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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凤凰传奇 第三章 圣禽出世 1

前一阵还充满生命的养鸡场,现在鸡卖光后,便没有了此起彼伏的鸡鸣。

一切又恢复到早先的宁静,特别是到了这万物复苏的初春夜晚,莫说风吹草动,连只毫不起眼的虫子走身边爬过都能够听见。

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下,顾秋明独自站立在山坡高处由他们亲手搭建成的四方形的亭子上,静静地瞧着眼前同样是由他们来到这儿后亲手栽种的朵朵盛开的玫瑰花,还有前边一路顺道放开的海棠,渐渐地将思路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来。

亭子脚下小道对面差不多可以和他平视的山坡上,让铁丝网围住约有五亩相对平缓的一大片放场上,由于前一阵圈的鸡太多,整个放场上早已让鸡们踏来寸草不留。

阴冷的月光下,只能隐约地看得见走光秃秃的山坡背面冒出头来的茂密的树冠偶地在风中摇摆。突然,坡地当空一阵风,掀起一地鸡毛朝他扑来,仿佛短命的生命还魂,惊得他陡地心头一怵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老婆韩芝郁竟幽灵般不知在自己身后几米的地方站了有多久。

他知道韩芝郁这一阵发现自己常常独自发呆,是因为知道他承受的压力太重,所以她最近除做好一个女人的份内事,很少来打扰自己。

现在顾秋明见到她,只以为是她担心自己在这大冷的初春夜晚着了凉,是来劝他回屋里休息;但这回他猜错了。此时的韩芝郁,其实正如在欣赏一幅矗立在高埂的、坚毅中透露着智慧的一尊雕像。

顾秋明心里很清楚,在和他一起生活过的这么多女人当中,只有韩芝郁是唯一能够读懂自己的人,而他对她不需要读,因为这么多年她都对自己不弃不离,特别是在这万分艰难的情境下都与自己同在,就什么都够了。

回想起他们这对患难的半路夫妻十多年里一起走过的路,期间尽管有过争执甚至吵闹,更多的却是相互间的理解和搀扶。

很多时候顾秋明都在心头这样问自己,我对得起她吗?特别是他背地里和他的干女,还有李胜男之间那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纠缠得清楚的事,更让他深深地内疚。而这些,还得让我们从他们刚认识姚半仙,以及后来变成顾秋明他们的干女儿肥肥讲起。

2013年3月的一天,也就是头年农历的春节刚过不久的一天下午太阳快临近落坡的时候,早已让鸡们逼来一筹莫展的顾秋明两口子正站在山坡上一边看管散放在四周的鸡,一边排遣着闷在心中许久的憋屈。就在此时,突然隐约地听见从坡下面的山沟里传过来一阵阵摩托车发动机的声响。

起先两口子都没有在意,直到那摩托车走山坡下面艰难地冒出头来后,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朝那边望过去,这才见来的是辆经过改装成铁盒子样的,脸蛋有点儿跟直升飞机脑壳样灰色的火三轮,在昏黄的阳光下、在低洼不平的山间小道上,仿佛一只青蛙跳一跳地朝他们这边过来。

顾秋明两口子感到有点儿奇怪,心想:“都这时候了,从哪儿钻出来这么个怪物。莫不是走错了路?”后又认为,会不会是前面邻居老廖家来的客人,要不是的话,再朝前面走,就没有了车能过去的路。因为那时候的馒头山还是一片荒山,是之后的天一公司来到这里过后,才用挖机开出来的路,并改变了这儿一大片山林的地貌。

那怪物三轮冒出头来,先缓慢地呜嘟嘟走过一段极短的泥巴道,便到了下面那处因年久失修,破旧的庙子一侧。这里,又是一段陡峭狭窄的小山道。从那三轮来的右边,从前是一道长满人多深杂草的深沟,现在顾秋明两口子在那里栽种有多样蔬菜和树苗。

车儿好不容易走山沟下面刚爬上来,应该是来人坐车脑壳里往前平望过一眼,见山沟还是山沟的比前面的路还要糟,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一小段稍微平展平整点的土路的左边,有一排顾秋明他们用木桩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和隔壁一间板房。过了板房的路,更陡更窄更难走。

那车儿来到板房跟前约约停过一下,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和他们打招呼,只好认为还没有到或快到了,于是才又不情愿地加大油门朝他们这边过来。哪想刚走出10来米远,——顾秋明两口子牙巴都为他们咬紧了的见应该是由于距离太短或油没有给足的原因,又退了回去;随即见那车屁儿呜地冒出一长串股股黑烟,车儿就小牛样发疯般往前窜,等冲到那处象弹簧样的烂路时,车儿几乎就不动了。随后是一阵左拐右磨,最后才终于一路黑烟一路响屁,鸣啦啦窜上坡来。

顾秋明两口子站在高坎上跟看稀奇样幸灾乐祸的盯着那个怪物,直到车从他们脚下经过时,才发现那车的车厢上竟然花花绿绿的印有两只大红公鸡,还印有“高原跑山鸡”几个醒目的大字,但不等他俩回过神,车已经从脚下冲了过去,直冲到他俩住的又一处板房当门才仿佛一个扑爬,断了气样的不动了。

顾秋明两口子想笑,又不便笑,但已断定是来找他们的,于是才心存疑问地朝车儿迎过去。

门开处,顾秋明两口子见一身材魁伟皮肤油黄的中年男子,从洞一样狭小的车脑壳的左边艰难地钻出身来。

来人身高约有1.75米,标准国字脸。从年龄上看,大约有五十多点点。身着一件扑满灰尘的深色西装,下穿灰色休闲便裤。两只裤管上下不一各绾几圈,露出下半节柴火棍样褐色的连二杆(小腿)和一双光脚套双旧兮兮的军用胶鞋,给人种刺眼和及不协调的感觉。

来人下得车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明是瞧见他俩,却故着不见,仅用余光邪视的朝他们乜眼扫过,待扬头望天透过几口新鲜空气,又原地低头如什么东西掉地上寻视般就势转过一圈,才抬头将目光定格在他俩身上,等待着他俩上前来朝自己打招呼。

顾秋明两口子一前一后,沿亭上高坎距他不足10米远的边儿边走边揣摩地朝他过去,待临近跟前正要开口,却陡见车仿佛又活过来似的抖过几下后,只听车门嘎吱一声响,竟又见一胖乎乎,像刚下过田的女人笨拙如里面好像还有人将她拉住样艰难地从车脑壳的右边钻了出来,也不作声,只约显拘谨又有点故作姿态地绕过车头同来人站一块以同样姿态,等待着他俩过来向他们打招呼。

很多生意人都这样,明知应该是来了生意,但在没有探明对方真实来意之前,仍会不动声色,并多半会用试探的语气和方式刺探对方的真实来意,这也是一个成熟的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或同陌生人打交道时最基本的方法;因为即使是生意来了,但并不能够保证生意就能谈成;过早的兴奋或过分地热情,除暴露出自己在生意场上或做人不成熟外,更会让对方及时地猜出你急于成交的心情并加以利用;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生意谈成了,也一定不会是个好价钱。

顾秋明两口子非常懂这一点,所以他们只会用仿佛关心别人走错路的语气,借以观察他们两口子谁会先开口,并以此来判断出他们当中究竟谁作主。所以顾秋明在开口的时候才会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边翻白眼边打量地朝他们两慢吞吞问着说:“你们——是?……”意思是,你们是走错了路,还是来买鸡;但就是不把鸡字给说出口。

原以为要向他们热情招呼的对方,随着顾秋明两口子渐渐临近,身子也跟着挺直许多;特别是那中年男子,更摆出几分自信但又明显底气不足的姿态,仿佛在等待顾秋明两口子上前来朝拜他们般努力保持住起先的架势,却不曾想顾秋明竟会用这样的方式朝他们发问,脸上顿时越过一丝不悦,同时收起刚才的动作,但也不失身份地伸手往自己车厢一指,说:“嘿。老板!没有看见我车上印的鸡嗦!”跟着话锋一转,又说“——你这鬼地方,不买鸡,谁会走这来?”

顾秋明两口子听后心头自然高兴,但仍然不失声色,只很快打破彼此间的尴尬,跟着带两人来到放场看过一阵,待谈好价钱,接下来四个人才一同动手,开始了选鸡、勾鸡、捆鸡、秤鸡、点数、装车,最后收钱。一阵忙碌过后,天已经麻麻黑;又因为彼此都是第一次认识,所以顾秋明两口子也不便多留,只乐呵呵脚跟脚将两人送进刚才仿佛摔在地上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车儿狭小的铁脑壳,待两个人几乎是重叠的坐定之后,随着嗡的一声怪响,车就又开始像快散架样,在一路嘎叽叽刺耳的噪声中、在半坡下面那处陈旧的庙宇里传出来的有节奏的暮鼓声中渐行渐远,最后才消失在初春落暮时分那茂密的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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