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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凤凰传奇 第四章 扭转的万花筒 2

韩芝郁这边共分两处用铁丝网分开后形成的独立放场;当中,坡上板房背面约有两亩地的桂花林算一处;和顾秋明隔着坡道下面的槽沟,连上和他相望的对面山坡是第二处,面积大约有十来亩。其间篱笆样方便喂鸡的什么门呀过道,迷宫样处处相通。

韩芝郁这儿如果人不去到里面的话,无论你从远处还是在近处看,整个散养区域内,除去起伏苍翠郁郁葱葱的一片翠绿外,只能闻其声,连鸡的影子都见不着。

这天恰好是农历十六月亮最圆的日子,可能是韩芝郁头天睡得早了些,大约四点来钟便再也睡不着,于是她早早地起了床,套上罩衣悄无声息来到门外,见外面恍若白昼,连地上爬行的虫子都能看得清楚。天上一轮满月晶莹剔透,整个天体间只见层层叠叠,星光闪烁。

韩芝郁悄无声息的独自沿桂花林边通往后面山坡上的小道来到山坡上的林子,感觉四周除偶尔能听到那些不知名的虫鸣外,宁静的山林甚至能听得见野花开放微弱的声音。

空气中偶有丝丝不意察觉的凉风拂过她的脸庞,也拂动刚生长出来不久的嫩枝轻轻摇曳。树枝在微风的晃动下,稀疏的星光透过枝叶,给人一种来到了扭转的魔幻世界一般。淡淡的清馨空气带上薄薄的晨雾,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只一会功夫,天稍微黑过会儿,那是黎明前短暂的黑暗;跟着便传来刚学会叫的公鸡们明显中气不足的咯咯声。一声,两声;紧接着,对面顾秋明山坡上的大公鸡也加入到了大合唱一样的团队里,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紧接着,鸟儿们也开始在树林里跳跃翻飞,宛转鸣唱开来。跟着就有鸡们安静的从圈里走出来迎接就要到来的第一缕黎明前的署光。很快,随着地球缓慢的自西向东自由旋转,清晨第一缕粉色的阳光洒向了大地。再一会功夫,东边红彤彤的太阳已仿佛在树枝的托举下冉冉升起,将大地映照得五彩缤纷,万紫千红。

天空上刚才还在闪烁的星星已经在开始渐渐地隐退,只有如镜的清月还赖在高天定要与日争辉。

山坡下边岐山寺的小庙里,几声悦耳的晨钟过后,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头带比丘僧帽,嘴衔烟杆,身着僧袍,脚套罗汉僧鞋,肩挎乾坤小包,内装放唱着《班得瑞(空灵之声)》音乐的收音机,双手操入绾过几圈的袖筒,从小庙的后门出来,悄无声息地迈着缓慢有力的步伐,朝清晨还有点寒意的馒头山的山坡上走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韩芝郁从山林中走回来,没有去吵醒顾秋明,而是独自去到隔壁的厨房简单的吃过早餐,在亭子里歇息过一下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顾秋明走屋里出来,恰好看见她头绾长发,肩挑担子,手握桶绳,迈着矫健的步伐闪一闪,朝向属于她自己的领地走去。

韩芝郁挑着饲料刚来到篱笆样用铁丝做成的门边,早有鸡们见它们的主人到来后,便欢天喜地又争先恐后的堵在门边迎接。

韩芝郁放下挑子,好不容易提上料桶挤进去。还不等她把门关上,就有鸡们早跳上桶的边沿开始大口大香香地口啄上了。韩芝郁没办法,只好手拿印了鸡的饲料碗舀上一碗撒向四周。鸡们见状,呼地就散开了;于是她才又提上料桶,沿圈内走上一通,将两边空上的料桶一一掺上,然后走圈的另一头出得门来。

那边山坡上早起且玩得正欢的鸡们见它们的主人出来,呼地朝她围上来,韩芝郁趁路还没有完全堵塞的空隙,快步地提上还剩下有半桶的料桶沿鸡们踩出来弯弯曲曲的小路寻找昨晚放在外面空上的饲料桶,并一一添上,直到添完为止。可是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长串鸡们毫不领她的情,总认为她桶里是否还藏有什么好吃的那样紧跟在身后,直到她将舀完后的空桶倒翻过来用手掌咚咚的拍上几声过后,那些鸡们这才仿佛相信她了的四处散开,并去到各个就近的料桶边上又开始香香的吃起来。

接下来,韩芝郁又来回地挑过几趟,感觉差不多后,才歇下来回到房间将自己简单收拾过后,又手捏足有一米长,专用来勾鸡的钢丝勾走回林子,游离在放场上仔细查看鸡们的精神状态。若发现有个别的鸡稍不对劲,便用钢丝勾从脚下把它们的爪子勾住,然后抓在手里仔细观察一会,认为沒什么问题后,才又轻轻的把它们放在地上,由它们走回林子里觅虫子去。

但这次走进林子的她,除去个别鸡们仿佛仍不放心的定要跟在主人身后做她的保镖外,其余那些已经吃饱过肚子的鸡们见到她后竟都使出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所以她也不用再担心遭到它们的围追堵截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湛蓝的天空下,韩芝郁迎着春日里朝她拂过来的微风,在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下,仿佛一位东方圣女,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女性韵味儿,自由自在地信步在她那边的山林间。

顾秋明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忙完自己的事闲下来后,有时候偶尔也能够透过对面树林间稀疏的缝隙,看见韩芝郁若隐若现的身影。有时候他就会这样想:“我和她时间一晃就快十年了。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我们各自都经历、承担、背负了那么多的不幸。我们共同经历过5.12的那一场大地震。那一场大地震过后,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我还完好的捡回一条命来;可是她呢?就在那一场大地震中失去了她的三哥,接下来她的大哥和二哥又因为癌症相继去世,现在家里就仅剩下自己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姐姐。——那时我的前妻是有心要让我回去,特别是我的女儿正在读高三,需要我回去照顾,而我也是有心想回去。——可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又怎么能够再给她增添伤害呢?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虽然一路风风雨雨的挺了过来,但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对我前妻那样子做究竟对还是不对;又或许,当时如果我那会儿坚决地和她断绝了关系,趁她那时候还有点儿年青、还有点儿姿色,和还能够找上一个比我好的;她可能就不会再跟着我受这样的苦了。现如今,特别是经历过上一次养鸡的失败;当然,尽管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现在的亲家他们而弥补了些损失,但失败终归是失败。现如今,在当我每一次就要快打开鸡圈的门的时候,我心里头不知怎呢,总会有一点那么忐忑不安。生怕在当我打开门过后,看到的不是阿拉丁点亮的油灯,而是番多婀那样的魔盒,让我胆战心惊……”

地球依然在按照它自己的规律自由翻转,大阳慢慢地走虹口那边高起的山头上渐渐的隐去。当最后一抹阳光就要从大地上退却的时候,鸡们已经赶在天黑之前,有序地回到了属于它们安乐的窝巢安静下来。

当昨夜的月亮再一次升起时候,整个大地终于安静了下来。新的一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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