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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关露祺开口我们,闭口我们,婧姝终于敢肯定她跟何敏捷联合演了这么一出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厚重的门帘再一次被掀了开来,婧姝朝门口看去,惊讶的发现几乎不出门的纹艾站在门口,只见她绷着脸,走到婧姝跟前,没好气的质问她:

“四少奶奶有一句话我想问你,我的丫鬟红菱什么时候说过你和三弟躲在假山石后面卿卿我我?如今府上的人都以为四少奶奶是个好人,连大娘都这么信任你,把当家的权力交到你手上,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为人,因为你不喜欢姐姐和你一起主持中馈就把气撒在我身上,说我的丫鬟红菱污蔑你和三弟,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红菱真的看见你和三弟偷偷摸摸行那不轨之事似的,连如何牵手,如何拥抱都说的头头是道,所以我想问四少奶奶一句,红菱什么时候看见你和三弟亲热了?你为什么不说别人的丫鬟看见你和三弟亲热,非要说我的丫鬟看见你和三弟亲热,你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吗?四少奶奶,今儿个你可得替我正名啊,我可不想被人冤枉,背一个不清不白的罪名。”说完,纹艾冷笑着看着婧姝。

此时的婧姝就像被人在身后打了一记闷棍,她像淋了一桶冰冷的水,从上冷到下,从里冷到外,束纹艾有备而来,她防不胜防,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红菱污蔑她和星远有奸情,纹艾却大肆张扬,她这一招真是太毒了。原先人们并不知道她和星远之间的暧昧关系,被纹艾这么一张扬终于弄得阖府皆知,明明是红菱躲在边上看见她和星远站在假山石后面说话,却变成她污蔑红菱,试问就算要污蔑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来污蔑,这种事说出来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束纹艾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太想把自己击垮了,凡是能让自己出丑的事束纹艾就要做,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污蔑红菱,说红菱看见她和三爷亲热。

“六姐姐,你怎么信口雌黄,我知道我是个笨的,但再笨都不会拿自己的名誉来污蔑别人。”婧姝对纹艾说。

纹艾似乎跟婧姝卯上了,只见她一叠连声的质问婧姝:

“那么你和三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你不会拿自己的名誉来污蔑红菱,那么就是红菱真的看见你和三弟躲在假山石后面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四少奶奶,你无论做事还是说话一向谨慎,这次怎么会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说完,纹艾挑了挑眉,傲慢的看着婧姝。

当婧姝的眼睛无意中瞥到关露祺的时候,见她正抿着嘴偷笑,婧姝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是这三个人事先预谋好的,直到束纹艾登场,才把这出精彩的好戏推向高峰。可能那天和星远站在假山石后面说话的情景被红菱看见了,于是红菱跑去告诉束纹艾,因此才会有今天这一出。如果自己非要和纹艾争个一清二白,而表明自己和星远之间是清白的,那么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在她心上插一把刀子,为了力证她和星远之间是清白的,肯定会发生争执,就算结果她赢了,证明她和星远的确是清白的,但这个事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不是存心要自己难堪是什么。

婧姝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当别人对着你的要害攻击,而你没有反击的能力的话,最好不要反击,否则会伤的更重。既然三个人有备而来,那么她们肯定是商量好的,自己一个人对付她们三个,只有用压倒一切的办法。

“冰玉,去告诉老爷,说大少奶奶禁足期间擅自出来。”婧姝说话的语气冰冷,态度又显得十分坚决,冰玉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她早就看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包括后来进来的六姑娘是一伙的,见婧姝让她报告老爷,冰玉答应了一声,便匆忙走了出去。

何敏捷这下着了慌,她“苏拉”一下蹿到婧姝跟前,脸一沉,刚要发作,忽然想到冰玉正朝老爷屋里跑去,何敏捷赶快追了出去,高声朝冰玉呼喊:

“冰玉,你快回来,我这就回家去,你别告诉老爷。”

婧姝冷笑着,觉得何敏捷的样子真是滑稽,收拾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似乎有点后怕,只见纹艾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对婧姝说:

“没想到四少奶奶这么会告御状。”

婧姝冷道:

“六姐姐若闲来无事可以在家歇着,六姐姐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有那闲工夫替丫鬟们操心,不如在家好好养养身子,一年的中药到吃了不少,人参、当归、燕窝、龙眼吃这些还使得,可我就不明白了,六姐姐是女儿身,为什么要用鹿茸进补?”

婧姝一说这话,纹艾心里就明白,姚婧姝已经看过官中的账册了,无论主子还是下人一应用度都从官中领取,包括纹艾她们买要吃的钱。婧姝早有准备,既然大娘让她当家,她必须得先知道家里的基本情况,比如银子从什么地方支取,所以一早婧姝就把记录府上开支的账册翻了一遍,但她看到纹艾和关露祺每月所用的中药上有鹿茸一项时,就开始怀疑,原来这两个人虚报用度,给她们瞧病的大夫已经用了几年,彼此早就熟稔,每次来方子总是写两个,一个真,一个假,假的去官中取银子赎药,上面列的药材自然名贵,真的派自己的心腹或者丫鬟去赎药,反正药放在自己屋里煎,别人根本不会知道内情,凡是名贵的药就藏起来,等攒够了,再派出自己的心腹或者丫鬟到别的药铺去倒腾,如此一年也有上百两银子的进账。关露祺和束纹艾虽然说姑嫂,但彼此心照不宣,然而在倒腾药材这件事上却是惊人的一致,两个人守口如瓶,谁都不揭发谁,因为如果揭发对谁都没有好处。平时管这些事的人又都是纹茜,纹茜尽管早就知道,但她是不会揭发两人的,因为两人是自己的嫂子和妹妹。

“二少奶奶,关于你每个月的支取账册我也看过了,你账上居然也有鹿茸一项,每个月十五号官中都会拨出二十两银子来给你买鹿茸,里面连带还夹了一张药方,鹿茸就记录在这张药方上,而且我还发现二少奶奶的药方居然和六姐姐的药方如出一辙,莫非二少奶奶和六姐姐得的是一样的病?这我可就奇怪了,我记得先前给你们两位把过脉,二少奶奶是气虚,六姐姐是肾亏,所以我在想给二少奶奶和六姐姐诊治的王大夫是不是一直都在糊弄两位,所以两位尽管两位在王大夫那里看了三四年的病,但一直不见好转。等大娘回来之后我就回明大娘,让她给两位另请一位高明的大夫如何?”说完,婧姝含笑看着两个人,见两人脸上都有尴尬之色,婧姝心想,这下终于被我抓住她们的软肋了。

不过关露祺似乎还想狡辩,只见她说:

“四少奶奶都说鹿茸是写在药方上的,那这不结了。”

婧姝不解的说:

“什么结了?”

关露祺冷笑了笑,道:

“四少奶奶干嘛装糊涂,结了的意思是鹿茸是被当做中药写在药方上的,既然是药方上的中药难道就是因为它名贵就不能入药了?四少奶奶可真会精打细算,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别说吃它几两鹿茸,就算天天吃龙胆熊掌都使得。”

关露祺的意思是姚婧姝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婧姝知道她们肯定会有此一问,于是就说:

“以鹿茸入药不是不可以,而是药方不适合两位的病症,非但不适合,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况且药方上记录的鹿茸的剂量不是以克记,而是以斤计,两位就算是个血气方刚的壮年男子一个月也吃不了三斤鹿茸呀。”

关露祺和束纹艾的心往下一沉,两个人为了从官中骗钱,每个月都会假借买药之机在药方上写三到五斤鹿茸,因为两位一位是奶奶,一位是小姐,底下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谁都不敢多言。两人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被姚婧姝发现这个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其实两人也是欺底下的人不敢说所以胆子才会越来越大,现在除了鹿茸,连极品血燕,野山参都敢写在药方上买来然后倒腾,从中牟利。

“既然事已至此,四少奶奶想怎么样?”束纹艾仗着自己的姐姐有不少亲信,所以才会用现在这副挑衅的语气对婧姝说话。

婧姝冷冷一笑,说:

“不想怎么样,我这个人做事一向都不喜欢赶尽杀绝,如果两位经后不这样了,我会替两位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两位经后还这样,那么我们该怎样就怎样。”

纹艾根本没把婧姝看在眼里,在她看来,姚婧姝只不过临时当家,况且她嫁过来还不到四个月,人生地不熟,不像姐姐已经培养了不少亲信,如果姚婧姝敢揭露她,她就让姐姐收拾她,这是纹艾的算盘。

“既然四少奶奶得理不饶人,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王大夫下个月来我还要让他在药方上写极品血燕两斤,野山参一支。”说完,纹艾轻视的看着婧姝,那样子令婧姝觉得可恨极了,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婧姝不是易怒的人,相反她的脾气挺沉的,然而此刻面对蛮狠无礼的束纹艾,婧姝有一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她重重的哼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说:

“六姐姐这是你逼我的,日后你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纹艾缓慢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不冷不热的说:

“姚婧姝你别狂的太早,难道你忘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刚入府才只有三个月的新妇,论起资格五姐姐难道不比你强?别以为你背后有大娘撑腰就可以嚣张跋扈,你难道忘了你姓姚,我和你丈夫都姓束吗?”说着,纹艾发出一阵毛冷笑,婧姝觉得她的笑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因为气愤,手紧紧抓着桌沿,身体有点微微颤抖,看到婧姝这样,关露祺和束纹艾全都很得意,两个人平时相见就当看不见,今天像换了人似的,居然手挽手从婧姝屋里出来。

等两人走了之后,婧姝跌坐在椅子上,委屈的眼泪禁不住往下直流。不过只流了一会儿,婧姝就擦干眼泪,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

“你们想要打垮我,我就偏不垮。”婧姝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报今天的仇。

就在这个时候,冰玉回来了,一回来就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我已经把大少奶奶今天在这里的表现对老爷说了,老爷发话下去,说让大少奶奶再禁足一个月,如此大少奶奶就要禁足整整两个月。”

“是吗。”听了冰玉的话,婧姝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冰玉原先以为四少奶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像她一样觉得高兴,哪知却是闷闷的,冰玉觉得奇怪,问婧姝:

“四少奶奶,你怎么了?大少奶奶那样是自找的,谁叫她在禁足期间擅自出来,老爷罚她也在情理之中,四少奶奶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唉声叹气,这样不值得。”

婧姝见冰玉误解她,笑了笑,道:

“老爷怎么惩罚她,我既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不高兴,正像你说的,那是她自找的,只是你不在的时候又生出一件事来,比大少奶奶更气人,更可笑。”

冰玉道:

“更气人,更可笑的是什么事,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屋里只有二少奶奶和六姑娘,难道两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可笑的事,让四少奶奶觉得委屈?”冰玉见四少奶奶脸上似有未擦干净的泪痕。

婧姝冷笑着说:

“冰玉,你可听说过一个病歪歪的病妇每个月要消耗掉三斤鹿茸,一只野山参,两斤极品血燕?”

冰玉半张着嘴,惊道:

“别说一个病妇,就算一个做苦力的壮男一个月若吃这些东西下去,体内也会火烧火燎,吐血而亡。”

婧姝笑看着冰玉,说:

“咱们家的二少奶奶和六姑娘这两个女流之辈,每人每个月就要消耗掉这些东西。”

冰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婧姝说:

“难怪有一次我和绵绵两个从滴翠亭那边经过,见红菱和弱蕊每人手上拿了个包袱鬼鬼祟祟的朝门口走去,我记得那个时候天将暗未暗,两个人像被人看见似的不停回首看身后,两个人应该没有看见我和绵绵,因为那里正好有一个亭子,我们在亭子这边,她们在亭子那边。现在听四少奶奶这么一说,我就觉得鹿茸什么的会不会被两位主子倒腾出去的,这种东西若卖到中药铺去可以赚很多钱,难道她们两位以此生财?”

婧姝笑道:

“你果真是个聪明丫头,猜的和我心里想的一样,今天我把账册翻给两人看了,两人起先死活不承认,后来又用纹茜要挟我,意思是如果我敢查两人,她们就让纹茜制裁我,其实如果她们想赖是赖不掉的,因为官中都有记录。”

冰玉道:

“对,到时候我们就把官中的记录翻出来,看她们两个还敢抵赖。”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厚重的门帘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掀开了,这回走进来的人居然是纹茜。婧姝见到纹茜,心想,从早起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位二当家呢,她来的到也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来,因为先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战争,婧姝有了抵抗力,想,无论纹茜来干什么,她都不会害怕。

“五姐姐,请坐。”婧姝笑脸相迎。

纹茜微微点了点头,样子还算诚恳,在婧姝边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冰玉,还不快给五姐姐上茶。”婧姝道。

“是,四少奶奶。”冰玉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一走到门口见外面站着一个半大的男孩,他不是经常跟在纹茜身边给她当帮手的刘铁吗,刘铁的爷爷奶奶就是府上的家生子,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从小就在宗学里读书,人还算聪明,因为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又认得字,还会算账,纹茜做事的时候喜欢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帮自己处理一些事务,以此好减轻自己的负担。

冰玉见刘铁手上拿了本厚厚的账册,就把他拉到边上,悄声问他:

“你和五姑娘从哪儿来?”

刘铁毕竟还是个孩子,冰玉怎么问,他就怎么答:

“我和五姐姐刚从铺子里来。”

冰玉低头看了一眼刘铁手上的账册,说:

“你手上拿的可是账册?”

刘铁说:

“是铺子里管账的册子。”

冰玉此时才知账册是铺子里的而不是官中的。

“五姑娘干嘛要带你到这里来?”冰玉又问。

刘铁朝冰玉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

“我不知道。”

冰玉笑了笑,伸手拍拍刘铁的肩,说:

“站在门口候着,万一五姑娘叫你听得清楚些。”

刘铁拿着账册重新站到门口,冰玉去拿着铜壶去汲水泡茶,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四少奶奶当这个家可真不容易啊,一会儿这个来闹,一会儿那个来闹,说起来这些人都是至亲的亲人,为什么至亲的亲人之间要互相排挤,互相嫉妒,互相伤害。冰玉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想的是亲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整天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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