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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画外人

于我而言根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对向来严谨遵循堂规的长辈们来说,却是相互商议了整整三天。

幸好他们商议决定时,常子麒得了各家的求情,不用跪在那等最后的结果。

我倒是想陪着他,看他总是一脸叛逆很不服的样子,又不太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因为他跪了这些天,说来还是因为我。

我从离开家到现在,身上都是一分钱都没有,吃饭都是靠他们,在碧云山时,我的一日三餐都有黑妈妈照料。

我寻思我该弄些钱了,看他们都是要么盘踞整个山头,要么住在别墅区的,我不能一直这么一穷二白下去,也不能总是吃饭都要依靠别人。

回到碧云山的胡仙堂正堂时,胡小蛮早就回来了,她百无聊赖般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偶尔她的手机会震动一下,然后她就会皱着眉点拨一下屏幕,尔后继续刷手机。

我远远瞥了几眼,瞥到那震动,其实是有电话打给她,是她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想接电话。

“那个,常子麒家里,很有钱么……”我本是想问挣钱的法子,兜兜绕绕的,却问出了这么一句看似是闲聊的话。

“嗯。”胡小蛮淡淡一声,终结话题。

久久的沉默中,我局促的坐在正堂,也不去学秘籍,就这么坐在这。

胡小蛮许久之后才瞥了我一眼,收回目光后又刷了会儿手机,才头也不抬的说道:

“怎么,缺钱?”

“但你不能下山。”

她自问自答中,又终结了我开腔的机会。

“现在仙堂看似没落,其实还是有不少看似普通、其实只是低调的人物,偶尔会有所求,常家结识了几位这样的人物,偶尔去帮人看看风水,家门就也能撑下去。”

“像我们这种……不能主动出山,会被当成骗子,要等人主动找过来。”

“哦哦,那有人找你么?”我顺势问道。

胡小蛮又是一声轻“嗯”,看来那些电话,都是有求于她的,但她懒得搭理。

“趁着难得的清静,还是好好呆着吧,黑妈妈应该还在后舍等你过去。”

胡小蛮说完话就起身离开了正堂,留我一人颇孤单的坐在正堂里。

我起身准备回屋舍时,偶然瞧见胡小蛮刚才入座的椅子旁的茶案上,摆着一本封面暗黄的书。

我疑惑的走过去,一眼就瞄到上面的四个黑字——

《黄符密咒》。

“哇!”

我惊喜的叫出声,胡小蛮居然这么大方,把她的拿手本事都给我了?

我几番回想,确认她不是疏忽遗漏、而是特意留给我的之后,我捧着秘籍就撒丫子跑回屋舍。

原来黄符密咒里头,不止记载了九九八十一道符的密咒,还记载了九个阵法。

九烛阵、八阳阵、封魂阵、斫龙阵、释艮阵、阳护阵、通魅阵、鬼门阵、雷池阵。

翻到最后一页,我看到后头至少缺损了三成的页码,后头的被撕掉了。

我不知道是因流传久远导致的损毁,还是有人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故意将后面的内容给撕掉了。

虽然内情不得而知,但比这更让我好奇和奇怪的是……

我总觉得这本《黄符密咒》非常熟悉,就像我曾经接触过,只是我忘记了而已。

“忘记……”

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

常子麒再来碧云山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听说虽然他免除了被剥去长生鳞甲的惩罚,但仍接受了一个月的面壁思过。

感觉他脾气这么暴躁,估计跟严苛的家法惩治有关吧,被严苛惩治过的人,谁脾气会好呢,要么脾气极差,要么如嶙峋的山石终被磨的圆滑。

他显然还是前者。

他是来吃顿家常饭的,然后顺便跟我们说一声,他近期要“出差”去上海,至于内情,他一个字都没说,浅尝辄止的只透露了他要去上海。

我趁着一起吃饭闲聊,装作不经意的对胡小蛮问询了下《黄符密咒》后面为什么被撕掉了,她说她也不知道,后面具体是什么内容,她一无所知。

那件百鬼衣被常子麒炼化成了一枚玄铁小盾,扣在了他的七寸处,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没有软肋了,不必像以前一样,遇事总要分一些神护着自己的七寸。

我是不能下山的,告别常子麒的当晚,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说因为某个关键词,勾起了大脑里无人问津的角落,我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次不是梦魇,而是像在旁观一个故事。

……

传说中最豪华的城市——上海滩,摆在我面前的,却是连个八线地级市都不如的破旧城市。

满大街行走的人,无不衣衫褴褛、背脊岣嵝,像被艰难的生存压弯了脊梁。

偶尔有覆盖着黄色桐油布的人力拖拉车快速跑过,上头坐着的人也得都是西装革履。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梦中,来到这样的地方,而眼前,一辆人力黄包车已停在我的斜对面,那里是一栋三层的土坯楼,坐车的是个小矮子,身高怕是一米四都没有,看起来是个成年男人。

小矮子下车后,丢给车夫两枚硬币,然后就走进了土坯楼里。

我面前的画面骤然一转,我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处村落,村里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

似乎地里早已收成过了,只有稀稀拉拉的黄色麦秆偶尔横亘在土地里。

破旧的村道,破旧的黄泥坯屋,茅草搭的屋顶,偶尔瞧见一两个走过的人,身上穿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动物皮的纹路。

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原始农业社会的既视感。

天空忽然黑了下来,不多时,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而我却感受不到被雨淋的感觉,我俨然只是个画外人。

这大雨就像不会停一样,雨幕让整个村子都笼罩着灰灰的水雾。

不一会儿,我瞧见三个身披厚重茅草蓑衣的男人冒雨冒出土坯屋,随后一个精瘦的妇人被他们领进了村子。

轰隆般的暴雨里,我隐约听见了有女人因为疼痛而惨叫的声音。

闻声,我恍然意识到我现在在看的是什么——

胡三太爷所说的那个小福星?

我正在“旁观”他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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