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走进会客厅时，恍忽是前几日的重现。
阳光照射进会客厅的角度，洒下的光线与前几日比相差无几。
纪嘉言依旧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白子。
棋盘已经摆好，虽然上面空无一物，但纪嘉言的目光仍盯着那里。
楚曦一出现，他头都没抬，就知道楚曦进来了。
“坐。”
言简意赅。
楚曦坐在他对面，夹起一枚黑子先行。
这次棋盘旁没放计时器，两个人行棋的速度也不快，你来我往十分悠闲。
下了十几个回合，楚曦率先提了纪嘉言两颗子，纪嘉言不在意地往旁边行了步闲棋，点评道：“这几天你又练习了？比前几天的节奏好了些。”
季程礼还是坐在上次旁观的位置，微笑着搭话：“看来琴棋书画还真是相通的。楚曦这段时间虽然没练棋，但天天练琴学画，没想到连带着棋艺都精进了。”
纪嘉言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楚曦一眼，斟酌了一下，提劫了楚曦的一颗子。
他把那枚黑子从棋盘上捡出来，拿在手上搓揉片刻，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听说楚夫人是享誉世界的钢琴演奏家，看来教给你不少真本事。”
楚曦总觉得纪嘉言话里有话，但她没有多想，顺嘴接道：“我妈妈太忙了没空系统地教我，程礼哥哥是我的钢琴老师。”
“哦？”纪嘉言侧头看了眼季程礼，“你程礼哥哥是炙手可热的音乐天才，他愿意教你钢琴，那你可要好好学。不过我倒不知道音乐天才原来还懂绘画。”
季程礼听到纪嘉言将“程礼哥哥”几个字咬字极重，马上笑着答：“我教楚曦钢琴也是老师安排的，再说我哪会画画，是傅先生来家里教楚曦画的。”
纪嘉言听完季程礼的话，若有所思看着埋头看棋盘的楚曦。
将手里摩挲了半天的那枚棋子，利落地按在棋盘一隅。
楚曦刚要抬起的头复又低下，撑着下巴蹙起眉头，犹豫着落下一子。
纪嘉言没有停顿，立刻跟在楚曦旁边补上一子。
楚曦又抵着头苦思冥想去了。
这才是她下的第二盘棋，纪嘉言的下法刚开始与前几天的下法一脉相承，她应对得还算游刃有余。
刚刚那一下突然就换了打法，和之前迥然不同，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段时间不去学校，课程怎么办？”
纪嘉言突然问的问题，也是楚曦苦恼的事情。
毕竟系统还布置了让她门门功课都得考年级第一的任务。
她正想说目前只能在家自学，就听到纪嘉言继续说：“还有咱们组的论文，你不在我们只能自己搜集文献资料，耗费了大家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又没有人梳理文献写成综述……”
楚曦想了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不在学校，肯定拖慢你们的进度了。我也想过了，不如派晏云每天和我对接，我会把大家需求的文献资料全部整理好，交给晏云，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等着纪嘉言的答复。
他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用眼神示意楚曦别停下来，继续下棋。
楚曦随意下了个地方，依旧在等纪嘉言的回答。
纪嘉言认真下了一子，一口气提了楚曦十几子。
“我早就说过了，晏云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这就是拒绝她的提议了。
楚曦无奈，只得绞尽脑汁另寻他法。
“我今天还是来给你送资料的。”
纪嘉言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示意楚曦不要停，继续落子。
楚曦看了眼棋局，自己已经没什么优势，落败是早晚的事情。
她下了一子，纪嘉言紧随其后。
“你休假半个月，非常影响我们组的进度。本来我想踢你出组，但老师又不允许。”
楚曦现在已经知道不能停下落子的动作，所以纪嘉言说他的话，她下她的棋。
她听到纪嘉言说因为老师不允许，所以不能赶她出组，有些诧异地顿了下落子的动作。
她可是听骆时说过，纪嘉言是校长挖过来的天才。
他想做的事情，别说老师不允许，怕是校长不允许也没用。
纪嘉言这是又想做什么？
“所以从明天起，放学后我会来你家一趟取资料，外加布置明天要收集的资料。”
纪嘉言说完看着楚曦，似乎在等她点头同意。
楚曦真是大无语，纪嘉言说的话都不是疑问句，她除了同意难道还能有别的回答？
她继续落子，然后重重点头。
“你长期不上课，估计查找的文献资料也不是最新的。既然我要来，就顺便再带你学习一遍每日的专业课程。”
纪嘉言的这番话倒是出乎楚曦的意料。
天才学神肯帮她补习功课，肯定会方便她完成系统布置的学习任务。
她当然求之不得。
楚曦继续点头，但心里却愈发好奇纪嘉言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你要补的东西还真不少，这棋下的……不忍直视。”
纪嘉言落下一子，纵观棋盘，澹澹地说了一句。
楚曦定睛一看，白子气势如虹，杀得黑子片甲不留。
她大败纪嘉言。
纪嘉言毫不留恋地起身，拎起身边的手提袋交给她：“这里面全都是你这段时间落下没整理的资料，明天我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他又从裤兜取出一张纸，递给楚曦：“这是需要你查找的资料，明天我来的时候，和这些整理好的资料一起交给我。”
楚曦连忙点头，把手提袋和纸张收好，与季程礼一起送纪嘉言出门。
“对了，你几乎设么课都没上过，明日我讲之前，你最好预习一下。不要一问三不知，浪费我时间。”
楚曦点头到脖子都酸了。
纪嘉言这才满意地出门，一直站在门外的白色轿车旁年轻男人见他出来，连忙帮他打开后座，待纪嘉言上了车，帮他关上车门，上了副驾驶座。
年轻男人全程只关注着纪嘉言，连楚曦和季程礼一眼都没扫过。
楚曦目送轿车驶远，想到明天要整理好满满一手提包的资料，要搜集的资料也把一张纸的正反两面印的满满当当，还要预习之前拉下的所有课程，就觉得时间不够用。
她正要叫季程礼一起回去，就听到身旁的男人悠然自得地说：“楚曦，看来你明日要做的事情还不少。既然这样，不如等会儿我们就把明天的钢琴课先上了，你再额外加练三小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