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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天经地义

皇上不进屋,自然有宫人搬了桌椅过来请他坐下,两个太医跪在皇上面前额头上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禀告:“回皇上的话,娘娘如今怀胎不足九月,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而且胎儿位置不正……微臣等实在没什么把握。”

做为产房的耳房里传来刘才人的痛呼声,两个太医的冷汗流得更厉害了。皇上看了一眼跑进跑出的宫人,从产房里端出来的水盆里,分明红彤彤一片。

“知道了,你们好生照顾着刘才人,如果情况不好,一定要保下孩子。”皇上语气淡淡的吩咐完,起身又迈步走了。

刚从产房跑出来,想请皇上开金口安慰鼓励刘才人几句的奶娘,正巧听到皇上的话,顿时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奶娘是刘才人怀孕的消息传到刘家之后,刘大人特意求得圣旨送进来侍候刘才人的,从小奶大的情份,比起亲生母女也没什么区别了。

自已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如今却被人家轻易就放弃了,奶娘心里替刘才人委屈不甘,却又知道这就是女人的命,别说刘才人嫁入皇家,就是普通人家的夫妻,遇到这种情况,夫家说要保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刘才人的痛呼声又强烈了起来,奶娘连忙爬起来,边抹去脸上的泪水边说着安慰的话冲进产房侍候刘才人,只希望自已的安慰能被老天爷听见,保佑刘才人平安生下孩子。

如果奶娘知道刘才人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大概会更希望刘才人和孩子一起去了吧,毕竟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难过得多。

皇上面色平静无波,熟悉他的人却知道其实他的心情很不好,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小全子心思细腻对皇上的情绪变得也把握的最准,不过身为一个内侍,可不适合在皇上面前抖机灵,所以低着头默默跟在皇上身后,连呼吸声都放到最轻了。

皇上的心情的确不好,不管是哪朝哪代,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心情都好不起来。原本皇上是打算南巡回来之后,查出是谁让刘才人怀上孩子,就把刘才人和她的肚子就一起处理了。

但是奇就奇在竟然查不出任何嫌疑人,也查不出刘才人有什么不妥当的行为。皇上意识到刘才人的肚子也许不仅仅是她行为不检点那么简单,南巡路上遇袭让他明白,有人其实已经不想让他当皇帝了,那么还有谁比一个新出生的婴孩更合适替代他呢。

所以皇上决定让刘才人把孩子生下来,看看到底谁会最先忍不住,跳出来对他不利。这样的决定不可谓不冒险,真的有了名正言顺的皇位接班人,那些人的手段会更加狠辣无所顾忌,,如果皇上的运气差一点,或者防范不够严格,那么结果很有可能就真的被人送进皇陵成为先帝了。

皇上一口气走回御书房,刘福子看着皇上被秋风吹得通红的脸,连忙让人打了温水来服侍皇上净面,又把小全子等人拉到旁边低声骂了几句,警告他们以后再不尽心服侍皇上,就把他们打发去刷马桶。

“别骂他们了,是朕坐得久了想在园子里走走,而且如今才铡进十月,也并没有多冷。”皇上淡淡为宫人们说了句情。

刘福子自然不会跟皇上争执,把小宫人打发出去省得看着生气,亲手泡好热茶来让皇上喝了暖暖。

刘福子如今上了年纪,春上又大病了一声,虽然吃了一个月的药总算救回来了,身体却大不如从前,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不舍得他再做活,每天只让他在御书房里帮着管管小宫人,南巡什么的也没敢带他去。

刘福子也知道自已身体不行了,其实从一个差点饿死的山沟里的小子,走到今天刘福子也知足了,便是立时死了似乎也没什么遗憾的。

如果非要说遗憾的话就是皇上登基快五年了,政事刘福子是不懂,但是皇后之位一直空悬,满宫的嫔妃也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的。

从刘福子朴素的感情出发,他当然希望皇上能早点娶个可心可意的皇后,生几位皇子公主,人生也就完整了。

原本刘福子觉得皇上对风雪琴是真的上心了,风雪琴对皇上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男女之情,却也知情识礼,还能帮着皇上做生意赚银子,最重要的是娘家地位低,将来对皇上的权力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刘福子一直很看好风雪琴的。

只是风雪琴性子太野,出去做生意在京城附近做还不行,天南地北的哪里都敢去,指望她给皇上生皇子公主,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之后刘福子又替皇上看中了王昭仪,虽然说比起风雪琴来说,不管是容貌还是知冷知热的性格都差了不少,不过好歹也是能拿得起内宫事宜的人,而且也没听见说跟哪个嫔妃赌气拿乔的,这样的女子做皇后其实也够格了。

偏偏皇上对王昭仪一点意思都没有,偶尔见一面说不了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刘福子想到这些事就觉得心塞塞,也不知道他的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皇上喝着茶瞥眼刘福子站在柱子后面长吁短叹的,原本心里还在盘算着刘才人的事,是没心情理会他的,不过叹息声太明显了,一声接着一声的让人想假装听不到都难,听能耐着性子问他:“朕一回来就听你在那里叹息来叹息去的,是看朕这几天日子过得太顺意想给朕添点堵是怎么着?来来跟朕说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是朕上回让小顺子帮你买的鹦鹉不听话了?”

刘福子猫着腰凑到皇上面前请罪,急着分辨道:“鹦鹉听不听话有什么要紧,奴婢是想着贤妃娘娘出宫也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在外头过的好不好,可有人想着替她添衣,能不能吃上口热乎饭。您说贤妃娘娘身子骨原本就娇弱,在外头哪里比得上在宫中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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