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直播的余舟舟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宛如打了一场仗一样。
她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场直播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如果范围限定在陌生人的话，也许比她一辈子对陌生人说的话加起来都多。
余舟舟口干舌燥，咕噜噜灌下一口热水，她觉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不是什么正常人，除了一些求骂的以外，还经常飘过一些她看不懂的弹幕。
她尝试着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并回答时，弹幕里飘起的一片问号又让她感觉不太对劲。
余舟舟以为经过恶补学习已经能跟上一些专业术语和梗知识了，没想到差得还是太远。
比如她听到破壁人三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三体。
但生物知识贵乏的余舟舟估计听到解释也不会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只播了一个小时余舟舟就坚持不住了，虽然观众不多，最高峰时也就几百人在线观看，但弹幕却不少。
除了刚开始的一些求骂弹幕外，还有夸翁酱声线很顶级的，变声器哪个牌子的，以及少数正常问问题的。
也许是被一些ylg和乐子人引流了，到后面来余舟舟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提的问题也越来越奇怪，余舟舟终于招架不住，下播跑路了。
但余舟舟内心却是很开心的，她又一次突破了自己，做到了与如此多的陌生观众交流，虽然穿着皮套，但这也是一种进步不是？
余舟舟很满足，而且她今天还收到了不少礼物，虽然换算下来一共也就值个十几块，但这也说明了还是有观众支持她的。
而且这才第一天，未来还长着呢！
余舟舟心里美滋滋的。
杨煜则靠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他在想单纯的余舟舟接触这些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众所周知，虚拟主播这个圈子，不管是主播还是观众，都挺让人一言难尽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出经典大瓜，让乐子人和路人吃得饱饱。
心智低龄，饭圈严重，乐子人泛滥，这是v圈较为普遍的特点。
网络本就是个大染缸，v圈更是染缸中的战斗机，杨煜担心白纸一般的余舟舟很难在里面生存下去。
比如刚刚他旁听着直播间里的内容，有些观众的提问是带一些恶俗梗在里面的，余舟舟听不懂，但他是秒懂的，余舟舟按照字面理解回答，直播间里的乐子人也不知道这个主播是装傻还是真不理解，反而问得更起劲了。
想想还是算了……杨煜转念一想，他又不是真的是余舟舟的老父亲，操心这些干什么，都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了，总会有点辨别能力和思考能力了，而且女生污一点很没什么，杨煜认识的一些女画师，开车开得比他凶多了。
而且余舟舟自己接触这些东西不见得是坏事，因为他是一个画师，除非他一直遮遮掩掩不告诉余舟舟关于他的本职工作，否则万一哪一天，余舟舟不小心翻到了他的文件夹，看到了他的作品和珍藏，不得当场把他打成终极变态的标签，然后三观碎裂地逃离开来……
画师嘛，业余私底下画一点本子啊，涩图啊之类的，是很正常的，据不科学统计，有90%的画师学人体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画本子或涩图。
想了一圈后，杨煜觉定还是不干扰余舟舟当虚拟主播的事情了，她开心就好，再说了，多与观众交流，不正好能有助于她克服社恐吗？
不过杨煜还是准备试探一下，看她是真想试着认真做下去还是兴趣使然的玩玩而已，到时候他稍加引导就行，毕竟他了解的这方面的东西肯定比她多。
杨煜重新提起了笔，继续开始了苦逼的赶稿夜生活。
第二天一早，杨煜下楼小跑了一圈，顺便带了份早餐，提前给余舟舟发了条消息。
返回后，杨煜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很快，门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人在猫眼处对外张望。
杨煜对着猫眼比了个“v”的手势。
门开了，余舟舟从里面露出半个身子，还是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兔子睡衣，大眼睛里充满了开心。
“早啊，舟舟。”杨煜将手中拎着的早餐递了过去，“感冒好点没？”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谢学长，居然还要麻烦学长带早餐……”余舟舟十分感谢地接过早餐，小声地询问道，“学，学长吃没？”
“我当然吃了啊，这些只是顺路带回来的。”
“真的多谢，早餐一共多少钱？我，我等会转给学长。”
杨煜本准备说一顿早餐而已，但看到余舟舟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只得开口，“六块。”
几秒后，杨煜微信收到了转账提示音。
杨煜没有拿出手机查看，而是在余舟舟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还这么见外呢。”
余舟舟摇了摇头，“妈妈说过，不能欠别人钱，尤其是关系越好的，越不能欠，会像刺一样在扎那里，破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杨煜心说岳母大人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给未来老婆花钱他很乐意啊……
余舟舟不知道她在杨煜心里已经变成了奇怪的东西了，接着刚刚的话道，“之前向学长借的钱我很快就会还的，还有礼物也是，我，我已经能自己赚钱了！”
“哦——”杨煜眉毛挑了挑，“不知舟舟怎么赚钱呢？能不能分享给我一下，我也想挣点外快。”
余舟舟忽然慌了，“这……这是，这是秘密！”
杨煜也不准备直接戳破这个所谓的秘密，他挤进了屋子里，靠在沙发上，两手枕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余舟舟。
余舟舟被杨煜盯得很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吞吞吐吐道，“学，学长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在反复将眼前可爱的小人儿和昨天屏幕上的翁酱对比一番后，杨煜微微摇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垫，轻笑道，“坐过来啊，傻站着干嘛。”
“哦……”
余舟舟乖乖地坐到了杨煜的身边，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才是间屋子的主人而不是自己……
算了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久后也要住到一起了……余舟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杨煜娴熟地抓住了余舟舟的一只小手，放在两手中间夹住，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试探余舟舟的态度。
两手间传来柔软的触感让杨煜爱不释手，已经退烧的少女的小手恢复了往日的清凉温润，摸上去有一种奶脂般的滑腻与柔嫩。
余舟舟悄悄偏过头，即便已经开始习惯了杨煜这种全覆盖式的摸手方式，她仍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被对方翻来覆去地玩弄，这种感觉还是会给她带来一种异样的刺激。
见对方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余舟舟呼吸略微急促了一分，她轻轻开口，“学长似乎……对手情有独钟呢，还说自己的xp不是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不说其它部位了，现在连描绘个足都要惨遭和谐，只能过过手瘾了啊……不对我在说什么呢！”
杨煜拍了拍脑门，“我是说，我的xp真的不是手，是舟舟的手太好看，摸起来又舒服，才让人爱不释手。”
余舟舟羞红了脸，小手轻动，却没能逃离杨煜的魔爪，“学，学长在说什么呢……”
杨煜将少女纤长的手指一根根分开，骨节微微起伏，错落有致，仿佛和田玉凋刻的竹子，笔挺，细腻，白到发出莹莹的辉光，杨煜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能凋琢出这样一双鬼斧神工般的小手，软的地方糍糯如年糕，硬的地方仿佛暖玉般温润。
杨煜五指交错，轻轻插进了少女的指间，形成了一个蝴蝶翅膀的形状。
“舟舟，你看，你的手明明比我小那么多，手指的长度却接近我了，真像是钢琴家的手啊……”
余舟舟听到这话，有些忐忑，“其实……我会弹一点点，以前妈妈带我报过钢琴的兴趣班……”
“没想到舟舟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宝藏女孩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一下。”杨煜笑道。
“嗯嗯，一定。”余舟舟小声说道。
只不过学钢琴那段时间也不是一件美好的往事，那只是妈妈试图让她走出自闭的错误手段之一……余舟舟轻出一口气，她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琴键了。
“学长，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什么问题？”
“你之前说，人的xp千奇百怪，那个……喜欢别人骂他，这种也算xp吗？”余舟舟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煜心中暗笑，这一定是余舟舟昨晚被那些奇葩的观众惊到了，才忍不住问他的吧。
“当然算啊。”
“可，可是，怎么会有这，这么变态的xp，怎么会有人喜欢被别人骂呢？”余舟舟十分不解。
“等你以后见多了就理解了，怎么，你在哪见过这种人？”
“没，没……”余舟舟生怕直播的事情露馅，赶紧住了嘴。
“跟你讲，他们最喜欢被三个词骂。”
余舟舟抬起脸，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八嘎！hen态！无路赛！”杨煜模彷着动漫少女的语气发出钉宫三连。
余舟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学长还会说日语呢，学得真像。”
“动漫看多了，不知不觉就学会一点常用的词句了……”
余舟舟忽然露出了明悟的表情，“原来看动漫还有这个用处啊，那我以后可要多加学习了，我第二外语正好选修的日语。”
杨煜心说你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学习上呢，真是个模范学生啊……
“舟舟，你怎么早餐放着不吃呢？都快冷了。”杨煜忽然开口。
余舟舟顿时露出了幽怨的表情，轻轻扯了扯小臂。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牵动力，杨煜顿时明悟过来，尴尬而不失优雅地将少女的小手放了回去。
趁余舟舟吃着早餐，杨煜开始试探着问道。
“舟舟，你对虚拟主播是个什么看法？”
余舟舟陡然一惊，口腔中的包子直直地落入了食道，差点没噎死。
“唔唔……”余舟舟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煜感到一丝滑稽，只能轻轻拍着余舟舟的背，让她这口气顺过去，“别急啊，慢点吃，那么激动干啥……”
“呼，呼……”余舟舟终于将喉咙的那团食物咽了下去，有些后怕地出了两口气。
“学，学长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余舟舟紧张兮兮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一个朋友，想当虚拟主播，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呀，我，我连虚拟主播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了解，还，还有，学长的朋友我也不认识，问我的看法干什么……”余舟舟慌乱无比地应对着。
杨煜看到不擅长说谎的余舟舟小脸憋得通红，轻笑道，“好吧，我说的这个朋友，其实就是我自己，本来想问问舟舟的看法的，既然不了解，那就算了。”
“啊？学，学长为什么突然想当虚拟主播？”余舟舟完全没有转过弯来。
“因为可以在家赚钱啊，你看我天天待在房间里，又不去上课，肯定要想些赚钱的方法对不对。”
杨煜接着道，“而且，还能同时锻炼自己与人的交流能力，还能一边打游戏，日后万一成为了百万粉丝的大主播，那是多么愉悦的一件事。”
杨煜忽然话锋一转，“舟舟，如果是你，会选择当虚拟主播吗？”
“啊？……”余舟舟眼前冒起了圈圈，又有点害怕，学长不是在说他自己吗？怎么又扯到她的头上了？
“我是说，假如，假如有这么个契机，你会选择出道当一个虚拟主播吗？”
“我，我……”
“别紧张，慢慢想，我只是假设。”
余舟舟缓缓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不安，轻轻开口，“如，如果真的能提升与人交流的能力，我想，我会的。”
终于承认了是不？杨煜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抱起娇小的少女，放到了自己大腿上，轻轻地搂着。
“学，学长……”余舟舟身体微僵，没想到一种慌乱刚过去，又产生了另一种慌乱，她只能尽力扯开话题，掩饰着内心的季动。
“学长如果要当虚拟主播的话，一定要小心，观众里有很多变态……”
杨煜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谎都不会圆，前脚还说自己不知道虚拟主播是什么，后脚就给他提这方面的建议，真是傻得可爱……
不过既然傻舟舟说她是认真的，那他还是尽力所能及的帮一帮好了……
至少不能白白坑了她那210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