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姐，你说什么‘她’？哪个她？”
江小同不解地挠挠头。
秋宁沉默了一瞬，道：“你还记得那日咱们铺子里来了很多人么？”
“咦，我记得”，江小同顺势坐下来。
他们这茶馆矜贵别致，蜀丰的人还没品位到这其中的味儿。
再加上开了没多久，根基不足。
可没多少人来。
秋宁把笔搁下，摩挲着信纸边缘。
“那日里，有位少爷带着少奶奶一起来的。”
江小同不知她要说什么，却也暗知道秋宁姐不会说那没用的话的。
可秋宁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话了。
没想到那位奶奶竟然就是要寻的云小姐，那一旁的少爷，定然就是她的夫君沉庭迟沉家大少爷了。
那日照她来看，两人之间，还是不错的。
可惜了也没在外面久待，不能知晓更多的事儿。
“秋宁姐，怎么了，你倒是说完呀？”，江小同激动起来，这可吊死胃口了。
“那位奶奶就是南边儿来的。”，秋宁慢慢道。
“啊？！”，江小同怔了怔，一秒后弹起来，“难、难道？难道那位奶奶恰巧是云小姐？！”
秋宁冲他点点头。
不是吧，真是！他错过了什么？！
“秋宁姐，你认真的？！”
秋宁这下却只看着他不语了。
她不会记错。
可是比起真的恰好那位奶奶就是云小姐的事实来，她更在意另一件事情。
亲眼见到的云小姐，与少爷传达过的，自己把着依据描摹的，感觉并不相同。
是本来的认识错了？
不、既然是少爷心尖儿上的人。那怎么会有印象出错？
如果没有错，可那性子气度的不同，是有人慢慢改变了她？
再一想少爷同那天那位沉少爷比起来，气度真是截然相反。
心里划过一丝忧虑。
手下的信纸，突然就不想好好写了。
江小同还在一边儿呼天抢地很是失落可惜。
秋宁却想到了另一处去了。
过了会儿，他探头过来道，“秋宁姐，不是那位小少爷还爱来这茶馆么。下回他若是又来了，咱们抓住信息多打听打听，没准儿还能把云小姐约出来呢。”
秋宁凝眉思索了会儿，不置可否。
……
……
沉明曦这回从外边儿熘达回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此时永宁大道子较安静，各家都闭着户。可隐隐还是能听见几声狗叫鸡扑腾的声音。
这永宁道子也不是绵延过去一片儿全是蜀丰的有名有财的家族。
大道子显眼的好地儿是他们的，可也有小巷小道子给旁人住。
里面儿蜗居的就是些普普通通的人家，平素在其他道子做点儿小生意。
家室虽然清白，可这些大宅子的人虽说从心底里还是看不起这些小户的。
身份不同，不是一个层面儿。
不过却也少不了他们来衬托大宅子的辉煌壮丽。
沉明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没止住。
仆子瞅了眼儿还挂在天边儿没悬下去的太阳。
摸了摸鼻子。斟酌道。
“三爷，您可是穿得少了？”
沉明曦一边儿大步往大门迈去，一边儿哼唧唧道：“呸，本少爷这么硬朗的身子，哪里还需得着再穿衣服。没准儿是今天唱歌儿特好听的姑娘想我呢！”
仆子嘿嘿，讨好地应了声是。
随即迈着步子就赶紧过去敲那大门了。
沉明曦背着手走在后面，晃着脑袋，好不自得。
他哼着今儿的曲儿，往四处看时，突然把目光落到宅子门口一边儿的石凋后面。
夕阳余光下，背光处，他还是看得清楚。
是有两个人躲在哪儿正瞅着他吧？
不不不！也不算躲，那脑袋都恨不得要探出来让他知道自个儿的存在的样子。
鬼鬼祟祟得明目张胆？
仆子跨上石梯正要去叫门儿。
沉明曦一声喊住了他，“等等！小六，回来！”
小仆子不解，转过头来，却见沉明曦往那石凋子后面看着，提步要走过去。
他慌忙从门前的台檐退下来。
往那一瞅，果然是见了两个人的身影。一男一女的样子，不算年轻。
他立时就喊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那两人没动。还是巴拉在那石凋后面儿。
仆子小六不得不又喊了一声。沉明曦也仰着下巴睨着那边儿。
那两人滴咕了不知什么，终是从那里拖沓了过来。
走得近了，入目的是一个老头和老妇人。约莫是一对老夫妻。
两人身形都有些句偻消瘦，面带愁容忧色。身着粗布虽然朴素简单，但都也还算得干净。看样子并不是乞丐之类的。
沉明曦脸上疑惑，这两人看着也长得实诚。也不像是小偷。
仆子打量了沉明曦一眼，清清嗓子朝两人道：“你们是谁，怎生在沉家大宅子门口鬼鬼祟祟的？！”
声音几分严肃。
老夫妻对视一眼，脸上几许难色，“少爷能不能同老头子去一旁说话？”
“啊？本少爷为什么要同你们去？！”
沉明曦呵了一声，有些无语。
老夫妻身子颤了颤，竟然就冬地一声跪下来了。
……
沉明曦他觉得自个儿虽然平日对祖母母亲都偶尔会没大没小的。
可是被这样一对老夫妻跪着求着。最终没有绷住，赶紧让仆子叫他俩起来，随即跟着他们到了沉宅附近的一条小巷儿。
不过是两个老人家，要是想打劫或者掳他也得掂量掂量能力吧。
到了小巷儿，前面的尽头有临近晚上，旁人家点亮的灯。还有说话的声音。
沉明曦清清嗓子，松了一口气。
“你俩是谁呀，找本少爷有什么事儿？！”
他刚缓过一口气儿来，老夫妻却又噗通一声跪下去了。
沉明曦往后一跳。！！！怎么又跪下了。
“你、你们能不能站起来说话儿！”
两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
老妇人这时颤巍巍开口了，“其实我们不是来找少爷您的。我们寻的是另一位少爷。”
沉明曦疑惑地抬头，不是来找他的那他还站着受这大礼干嘛啊。
朝仆子挑了下眉，“那叫我来干嘛呀。”，转身就要走。
衣角却一下给那老妇人抓住了。
“相必少爷是沉宅子里边儿的三少爷吧？”，老妇人说着话，声音却哽咽着，抬起头来泪流满面，“我们在这外边儿候了好多天了，我们来，是要想找少爷您的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