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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故事:种子(53)

“谁!”许静好警惕起来,连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是我!”说话的人声音虚弱,但许静好依然清楚地认出说话者的身份,是杜宪!

“你怎么来了?”许静好几乎难以置信。

杜宪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剧烈咳嗽起来,身躯随着咳嗽剧烈起伏,一看就知道病的不轻。许静好看在眼里,心都揪了起来,可惜她自己现在也很虚弱,根本帮不上什么。

好在杜宪还是缓了过来,他看着许静好说道:“奶奶告诉我你来过,但是没进门就走了。”

许静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时的心情,只是抿住嘴,眼眶变得红了。

杜宪感冒很严重,连说话都感到费力,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当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怕你离开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许静好认真听着,只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话语。她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向杜宪,哽咽着将对方紧紧抱住。这一刻,无需再多说什么,曾经的误解与冲突,在这拥抱当中统统不堪一击。

楼道的灯并没有耐心欣赏这难得的温馨场面,没过多久就自己熄灭了。

“老大!查到了!”季秋红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接着才看到其人出现。

冯烨看到季秋红,神色也显出异常的激动,直接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季秋红喘着气将文件丢在桌上,口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我在医院查到……最近几个月,的确……如我们之前说的那样……”

冯烨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林振驰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止如此!”季秋红终于恢复过来,打开文件,指着其中一行说道,“你看这个!”

冯烨顺着季秋红的手指看去,念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许静好!果然是这样!”

深夜。

许静好终于从晕眩中恢复了过来,她正在客厅里坐着,眼睛却看向自己的卧室。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许静好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她已经和杜宪彻底解开心结,而拦在他们前面的障碍也消失了,许静好已经感觉到幸福就在眼前。她走近房间,痴痴望着杜宪睡梦中的脸庞,幻想着他们之间的美好未来。

许静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手像触电般地又弹开。经过这次吞噬老罗,她已经能够完全控制潜伏在后脑中的怪物,只要她愿意,那只会吃人的花将永远在体内蛰伏,永远也不会在出现在世上。许静好相信,只要有杜宪在,以后无论怎样的困难她都能克服。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许静好的幻想,她看向床上的男人,神情紧张起来。

二十四小时之前,审讯室中。

冯烨和季秋红站在靠墙的位置,而桌前坐着的依然是林振驰。林振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在被寄生的这段时间,我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的状况,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种子与宿主融合所产生的反应。种在在体内生根,并用自身组织取代了身体的部分器官,正因为如此,才能在人体内潜藏。那些藤蔓和花朵看上去很大,其实质量也很轻,组织结构如同海绵一样,能够完美地缩进人体内,平常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普通人和宿主的区别。”

冯烨从林振驰的话里听到很关键的一点,于是问道:“你说的异常情况是什么?”

“身体虚弱,免疫力下降,意识间断性空白……”林振驰又想了想,补充道,“在种子与身体融合的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极为严重的感冒。”

“感冒?”季秋红陷入思索。

杜宪再次剧烈地咳嗽,人也跟着醒了过来。他看到许静好在身边,对她露出安慰的笑,但很快又被咳嗽所掩盖。许静好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可惜她天生就不是照顾人的料,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杜宪并不在意,趁着咳嗽停下的间隙,他温言道:“帮我倒杯热水吧。”

许静好像得到命令一般立刻向厨房跑去,这时候才发现一天下来,她竟然还没烧过热水。许静好又跑回卧室,像个小女人般唯唯诺诺地说道:“家里没有热水……我……我现在就去烧!”

杜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用急,我等会儿也没关系。”

许静好点点头,又跑回厨房烧起水来,这贤惠又笨拙的样子,若让旁人看到只怕大跌眼镜。“爱情”二字的神奇伟大,由此可窥一斑。

热水倒进杯子,许静好小心地将其向卧室端了过去,而在她进门的时候,杜宪又睡着了。她正要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子上,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噼啪”!

林振驰面色冷峻地说道:“感冒之后,身体会极度虚弱,这个时候种子初具规模,极需摄入大量的养分!”

“你是指……”季秋红捂住了嘴巴。

“那怪物会不受控制地从后脑钻出来,吞噬眼前能够看到的任何活物!”林振驰捏紧了拳头,似乎是回忆道不堪入目的画面。

水杯掉落地面,滚烫的开水与碎片遍布地板。许静好惊恐的看着前方,那景象无比熟悉,却让她陷入崩溃边缘,凄厉的喊声脱口而出。

“不!”

杜宪直挺挺躺着,似乎死了一样对许静好的尖叫毫无反应。一朵色彩斑斓的鲜花摇曳在半空,向着许静好舒展着长满利齿的花瓣。

警局走廊中,匆忙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季秋红的说话声:“不只是许静好,他们公司的经历罗勇也在一个月前在医院看过感冒。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两个人都被种子的宿主!”

“我已经知道了!”冯烨对着身旁另一名警察问道,“小刘,找到罗勇了没有!”

小刘回答道:“今天晚上,罗勇在江庭酒店开了一间房。当时有人亲眼看到与罗勇描述相符的男子在七点半进入房间,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酒店怎么说?”冯烨继续问道,“酒店工作人员刚去敲过门,并没有人回应。”

季秋红在一旁挂断电话,对冯烨说道:“酒店打来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罗勇。洗手间里有玻璃碎片和血迹,似乎发生过什么。另一方面,他们说有工作人员看到一名约二十七八岁的女性曾进入房间,十点多的时候又离开了。”

“二十七八岁的女性?许静好!”冯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跟我来!去许静好的住处!”

警笛响起,带起一股尘烟,冲入夜幕之中。

房门撞开,冯烨第一个冲入房中,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惊骇景象。许静好和一个男子相拥着跪在地上,两人后脑的食人花彼此紧紧缠绕,像是在激烈厮杀,又仿佛是抵死缠绵。人和怪物都已经停止了声息,仿佛一张诡异绝伦的画。冯烨看到,藤蔓彼此缠绕的同时,将对方宿主的脖子也缠绕了进去,而两人的表情却完全没有窒息而死的痛苦,甚至嘴角还带着解脱的笑意。

深夜,玩到通宵的安妮从夜店走出,她仰着头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好让困意来得晚一些。

“咦!这是什么?”安妮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空中漂浮着一颗忽明忽暗的光点。安妮看得心中喜欢,张开双手接住那颗光点,凑近一看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见了?”安妮四下张望,显得有些扫兴。忽然她感到身体忽冷忽热,接着咳嗽了起来。

“一定是通宵的关系,又感冒了。”安妮揉了揉小巧的鼻子,乌溜溜的大眼珠转了一圈,随后开心地叫了起来,“耶!可以请病假啦!”

夜晚的街道,行人寥寥,路灯昏黄,远远传来安妮天真的祈祷。

“伟大的疾病之神啊,请一定要保佑我感冒晚点痊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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