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喧闹的公司门口，因为突发起来的高空坠物，瞬间变得寂静。
奔向公司的男男女女，纷纷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朝程悠的方向看了过去。
穿着西装，套着一件深咖色大衣的女人面前，花盆摔得四分五裂。
她旁边的助理，眯着锐利的眼睛，抬起头，望着公司的大楼。
对方行动的太快，加上是上班时间，每一层楼都有打开的窗户，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层楼的人丢下了花盆。
无意的？还是蓄意谋杀？
周围围观的员工，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程总吧……”
“是啊，肯定是！旁边那人不就是赵助理吗？”
“谁啊，疯了吧。刚刚那个花盆要是再偏一点点……恐怕程总就……”
围观的人，都闭上了嘴。
说话的人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如果没有偏那一点点，程悠恐怕此时，就不会站在那里了……”
程悠面色苍白。
即使打了腮红，涂了口红，她此时的面色依旧白的可怕。
后背渗出了一身冷汗，前额也浮现出一层虚汗。
她是物理系毕业的。
从高空坠落的花盆，如果砸到人的身上，基本都逃不过死亡……
她刚刚与死亡擦身而过。
小腿在发抖，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瘫软到地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停驻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一旁的助理略带紧张地喊了她好几次后，她才微微回过神来。
嘴唇翁动了几下后，程悠强撑着说了一句：“我没事。”
哪里没事。赵之楠望着旁边身子微微发抖的程悠，提出建议：“今天先回去休息？晚一些再去抱警……或者先联系晏总。”
说着，赵之楠拿出手机，准备叫老刘回来，先送程悠回家。
“没事。”程悠叫住了自己的助理，“今天先把该审核的合同签完。”
“可是……”赵之楠皱起眉。
程悠坚持着朝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一会儿叫人先把公司门口这摊收拾一下，先进去准备晨会吧。”
公司大楼，十二楼。
周婉婉在窗户边，目睹完全部，“啧”了一声。
算她命大，刚刚差一点就能砸到那个女人了。
从高空丢东西，确实不好计算距离。
可惜没划破她的脸。
周婉婉垂下眸，拿出手机告诉江箐箐，刚刚失败了。
江箐箐似乎并不急迫的样子，“没事，辛苦你了，婉婉。”
“表姐。”周婉婉斜斜地倚在墙边，编辑着微信道：“找公司里人的陷害程悠，可不容易。我都把钱甩在他们面前了，都没人敢出来接这个活。怕晏锦城我能理解，怕程悠……她有什么可怕的？”
江箐箐笑笑，“别急，婉婉。今天麻烦你了，还要你亲力亲为……”她一边夸着周婉婉，一边叫周婉婉放心：“你别担心，我们希望的事情，很快就会实现。”
女人说着，唇边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涂着厚厚一层睫毛膏的眸子，垂下，看着刚刚李徊发来的短信。
“我准备好了。”李徊说。
“那我很期待。”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手机上慢慢敲着，“事成之后，不仅有许诺你的职位，钱也不会少。”
……
还不到九点。
各个组内，都在讨论刚刚程悠差点被花盆砸到的事情。
“太可怕了。”财务部一个员工说道，“我正好看见，就差那么一点，否则……恐怕人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胆子太大了吧。那可是晏锦城的未婚妻……如果被查出来，恐怕这辈子都在A市别想混了。”另外一位闲着的人凑热闹道。
“行了行了，别说闲话了。反正也不管我们的事，公司里恨她的人又不止一个……”
“也是，干活吧。”
程悠的办公室内。
她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手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前额，摊开掌心……一手掌的虚汗。
她现在的腿还是抖得。女人想了想，脱下高跟鞋，换上了一双平底拖鞋。
办公室的屋门被轻轻推开，赵之楠端了一杯刚刚温好的热牛奶。
“程总。”赵之楠将牛奶放到办公桌上，“先喝点牛奶，压压惊吧。一会儿我再将需要您亲自过目的合同送过来。”
她的眸光落在旁边女人换下来的高跟鞋后，沉默了几秒，重新开口询问：“真的不需要回家休息吗？”
“嗯。”程悠一只手握着玻璃杯，右手打开电脑，“谢谢赵姐。”
赵之楠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她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思索片刻后，还是拨通了随圳的电话。
随圳此时，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他感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身体一愣。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会议室上座的自家老板，一脸冷漠地正在听取报告。
随圳当下便将手伸进西装口袋里，按断了电话。
他可不敢在晨会上惹恼晏总。
晨会结束后，随圳走到一个角落里，拿出手机，想看看刚才究竟是谁给自己打电话。
小赵？
她怎么会在周一早上找他。
难道是程小姐出什么事了？
靠，随圳暗自骂了一句，要真的是程小姐出了什么事，他还不如刚才就顶着自家老板的黑脸接电话呢。
“小赵，怎么了？”随圳急匆匆地问。
赵之楠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随圳听完，差点再次将手机掉到地上。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小赵也不是那种会与他开玩笑的人。
随圳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是佩服小赵，自己听到这件事，吓得腿都软了，她转述的过程还那么冷静……
“我知道了。”随圳说道，“我这就和晏总说，麻烦你了小赵，多多照顾一下程小姐。”
赵之楠冷静地回答：“知道。”
挂掉电话，随圳往男人的办公室走去。
叩了三下后，听到自家老板淡漠的声音：“进。”
随圳推开门。屋里，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翻阅着下属刚刚送来的文件，他头也不抬，薄唇轻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