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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激射

接下来豺狼人的进攻就认真多了。盖洛普看见近百面一丈高两丈宽的木板墙从各个编队中推出,移动速度颇快,可能这种板墙是安装在类似手推车的安置上。在木板墙后面的不远处,则是大批大小地精混编部队,小地精推着几百辆手推车,上面载满泥土,而大地精统一是挎弓背箭的弓箭手,再远一点便是举着长梯的豺狼人战士。想来必定是敌方的指挥官决定填埋土坑然后爬梯登城。

伍芙尔族的弓箭手以火箭射击板墙,却统统失去作用——吸收了之前巨人们被火攻打退的教训,这次板墙事先浇水淋湿,箭簇一扎进板墙,附在上面的火苗便在一阵滋滋声的水汽升腾中熄灭,抛石机投出的石块也大多撞上板墙后弹开,只在表面留下一些凹陷的浅坑。躲在板墙后的大地精弓箭手也闪身而出,朝着城头各处垛口发箭,掩护着小地精搬泥填埋土坑。

“……焚烧大地,吞噬万物。”盖洛普一曲唱罢,右手食指与中指一松,凝聚了一枚火球的羽箭激射而去。一面板墙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负责推墙前进的两个大地精瞬间变成焦尸,几个站得比较近的大地精弓箭手亦被激起的木刺插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倒下,却一时未死,在地上来回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又有三支魔法火球箭从城头射出,又将两面板墙炸碎——米雅法儿和两位来自冒险者群体的元素法师学着盖洛普的方式制作出火球箭,由巡林客射出去摧毁敌方的攻城器械。但盖洛普郁闷死了,冒险者和雇佣兵加起来一共超过三十位施法者,再加上塔克镇原来的二十多位施法者后,能使用第三阶火球术又可以将法术附着到箭矢上的元素法师,居然两只手数得过来,这还是将盖洛普这个“业余自学”人士也算上的情况。

要是放眼望向城头,穿着比基尼式元素法师袍的狼女倒是有十几位,可目前她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躲在持盾士兵或城垛的后方,和其他帮不上忙的士兵一起观察着敌军逼近。假如走近观察她们的衣着,便会发现她们的法袍胸兜左侧别着一枚黄铜质地的四环纹章,那是选择学习元素魔法又尚未毕业出师的魔法学徒所佩带的通用标识。

“通知各处了望塔和负责点火的弓箭手,用油料烧掉那些板墙,快去。”盖洛普回头对传令兵吩咐一声,便拉出一支羽箭再次咏唱火球术的咒语。另外三个甜美悦耳的女声也咏唱相同的咒语。两轮一共八支火球箭的成果还算显著,摧毁了六面板墙和造成近三十名大地精的伤亡。

了望塔上的抛石机也不负众望,纷纷将油料陶壶扔到板墙上撞个粉碎,接着弓箭手们射出的火箭落下,点燃溅出的油料。在草地上,刚燃起的火苗像是水蛇一样蜿蜒流窜,焚烧板墙,吞噬地精们的生命,并不断与其他火苗连接起来,形成一片阻拦敌军前进的火墙。

这时板墙后方传来咏唱咒语的声音,阵阵微风吹拂过战场,熊熊燃烧的火墙不合常理地兀然熄灭,哪里浇在草地上的油料根本没烧完。之前停下脚步的板墙继续前往推进。

“快干掉敌方的施法者。”芙丝翠儿修长的眉毛顿时拎成一团。油料和火墙一旦失去作用,便意味着敌方只需付出极少的伤亡就能轻松地填掉外面的土坑,直抵墙下,让战斗进入到正面厮杀的登城战阶段,这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伍芙尔族来说极为不利。

然而要反制混在攻城部队中间的敌方萨满一点都不容易,这些家伙躲在板墙后面,完全不肯冒头,遇到伍芙尔弓箭手点火就施展灭火术,听见城头的元素法师咏唱火球术就施展御风术将等会飞来的火球术吹飞。得益至于御风术对风向的无序乱动,有两支火球箭被吹飞后,竟然落到后面的小地精队伍中间,将几十个小地精炸得血肉模糊,引起大群小地精尖叫着丢下手推车,想转身逃跑,不过马上被压阵的大地精赶了回来。

虽然火球箭对地精造成了更大的伤亡,可四位元素法师都急得快跳脚,因为这一波攻击中,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板墙,可敌方萨满坚决不冒头、不用杀伤性魔法反击,只用辅助法术提供支援的龟缩战术,使伍芙尔人颇为无奈。

石块、魔法和箭矢不停地在城墙与草地之间的空中疾飞。小地精胆战心惊地被大地精驱赶上来,将手推车上的泥土倒进土坑,然后像火烧屁股似的推着车往回跑,即便有小地精在这过程中被射倒,立刻就有替补的被驱赶上来,接过死去同伴的手推车继续填坑。大地精弓箭手在伍芙尔弓箭手发射过后,就从板墙后方闪身而出,举起角弓向城头倾泄他们的倒刺箭,使城头的弓箭手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小地精填坑工上挪开,集中精神对付他们。

城上城下都是惨叫。伍芙尔族的弓弩又准又狠,射出的箭矢像撕开羊皮纸那般轻易洞穿大地精的皮甲和他们的肉体,却驾不住大地精弓箭手的数量优势,渐渐的被城下的敌人压制住,不得不猫腰躲在护墙后上矢,待敌方的箭雨过去再从护墙后钻出回射。

盖洛普所在的垛口在他射翻了六名大地精弓箭手后,成为敌方弓箭手的重点照顾对象,攒射上来的倒刺箭压得猎人不得不躲在护墙后方,猫着腰转移位置。这时他又一次见证人命的价值是如何通过装备来体现的。几只利箭从一处垛口射入,一位骑士脖子上挨了一箭,被盔甲的护喉弹开,她浑然不觉地继续给猎弩上矢,但她旁边一个穿着皮甲的民兵胸脯中了三支箭,仰天栽倒在地上大声惨叫。城卫队和雇佣兵的情况也不差,大地精的倒刺箭通常射不破她们身上的锁子甲,偶尔被射穿亦造不成太深的伤口,只要不是面门、眼睛等要命之地被射中,盖洛普甚至见到一个城卫队士兵胸口和肩膀各插着两三支箭矢,却忘我地给弓弩绞弦。

越来越多防护不足的民兵被射中,惨叫着倒下,抬着担架的男人在医疗帐篷和城头之间来回奔走,把所有受伤的人员抬去给祭司们救治。

“哦,不……”这时旁边一个巡林客突然像疯一样高喊了一声,盖洛普马上挪到最近的观察孔往外张望,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远处的巨人又重新出阵列队,准备为前面的攻城部队提供火力支援,但这次他们足足站在离城墙八百尺开外的地方,暴露在衣甲外的肌肉比之前鼓胀了近一倍,似乎被加持了嗜血术或别的大幅提升力量的法术。

盖洛普将旁边一个蜷缩成一团的民兵拉到面前,用手指着远处的巨人吼道:“去通知传令兵发信号,让所有抛石机压制那些巨人,要扔油料瓶,快去!”

那民兵慌张地点了点头,撒开腿就往指挥塔方向跑去。盖洛普这回算是体会到玛茜亚守卫磐石镇那时眼瞪瞪看着巨人砸开城墙的无奈与不甘了。指挥塔上刚刚打起信号旗,巨人射出的石块已经砸到城墙上,在石块的轰击之下,好几个士兵从城头飞出,坠落到街道摔得肢离破碎。

“加西娅小姐,帮我加持一个大气护盾,我要干掉那些巨人。”盖洛普冲正在制作火球箭的米雅法儿大喊一声,就从备用箭壶里抽出所有的火箭,丢进火炭盆里点燃,同时颂声咏唱起元素魔法第三阶法术的“风之矛”,一团碧绿的龙卷风随着咒语从右手掌心涌出。

米雅法儿闻言一点头,散去了咏唱了一半的火球术,转而将桦木法杖指向盖洛普,右手连续结出数个手印:“风之元素,遵我之名,聚我身旁,护我肌体,抵御枪箭。”歌声结束,一层薄薄的绿色气浪围绕着盖洛普旋转。

有了保护,盖洛普径直从城垛后方冒出,举弓搭箭,右掌上的龙卷风将整个火箭包裹起来,尖椎状的箭头直指八百尺外的巨人炮兵。八百尺的距离,几乎达到复合长弓有效杀伤射程的极限距离,他只能以法术弥补箭矢杀伤力的衰减问题。

他松开弓弦,激射而出的火箭化作一道绿光,笔直地刺入一个巨人的胸膛,紧接着大火从被点燃的油料上徒然窜起,把那个巨人卷入火海之中,这时火箭划过空气的呼啸以及由此卷起的气浪才从四面八方扫去,将四周双方飞行中的箭矢吹得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杀了那只小母狼!快放箭!”城下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许多大地精弓箭手开始调准箭头。事实上,没有这一声喊,就刚才那一箭的威势也足以引起注意。

进攻者的远程火力从城下各处射向那个无比张扬的红发弓手,倒刺箭一支支撞上包裹着盖洛普全身的气浪上然后被吹飞弹开,不过这样的攻击并非徒劳,每有一支箭矢撞上大气护盾,那层气浪就变薄一点。而成为众矢之的的盖洛普看也不看那些袭来的箭矢,眼中只有远处的巨人——如果要守住城墙,守住塔克镇,这些敌方的炮兵必须死!

抛石机逐个发动,把大量油料陶壶抛了出去,盖洛普则竭力地维持着风之矛的法术效果,用火箭给巨人点名。平常远程狙击中得准备大量时间进行的风向修正和飞行轨道预判,如今统统不需要了,甚至连目标闪避逃离而要调整的前提量也不用考虑,完全可以举弓就射,指哪中哪,这就是元素魔法的力量,为杀戮与战斗而生的魔法。

长弓激射,利箭飞翔,中者立毙。

就在盖洛普引走敌方弓箭手的火力时,其他垛口处也有比较勇敢的巡林客现身,用火箭点燃抛石机洒播的油料。

当第十个巨人被最后一支火箭贯穿胸膛后倒下时,浑身虚脱的盖洛普整个人软倒下来,复合长弓也脱手滑落,吓得四周的士兵大声高呼:“担架,担架快过来,莱斯利爵士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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