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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我的旗帜我的纹章

离开河边,回到那座写作城堡,读作哨塔的家,仰望着那没有任何装饰的外墙,它的最高处除了城垛和偶尔闪过的哨兵的脑袋再无它物。早应该挂点什么东西上去了,年轻的男爵如此想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学会了以某些动植物或者自然现象作为图腾并予以朝拜,好寄托他们的精神。时至今日,这种行为已经演化成以不同颜色和图案的旗帜来区分彼此所属的阵营。一位骑士亦有自己的纹章与旗帜,作为守牧着一个超大型男爵领的地方领主,盖洛普没理由不给自己找一面只属于自己的旗帜。

哼,要不这年头没劳动法,我早去劳动局申诉仲裁了。盖洛普想着想着,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坏笑,为自己的“因祸得福”而庆幸。按通常情况,一个男爵领大约是一千五百人口至两千人口,暮林塔现在的人口已达到六千了,面积更是五个男爵领的规模,本应该由一位子爵来管治,这令他想起了龙裔帝国明朝时期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县老爷,管理着五六个县城,却只领着一份工资。

说不定这是威莉亚给他的另一个考验也没准,能够搞出便装亲自考查的老板,谁知道她一时脑抽又干出什么奇怪事。

回到哨塔的城主室,把门锁上后,盖洛普便开启传送踏入乌托邦的居住区,侍从室半数的虚灵侍女已集中在这里的会客厅,她们拿着针线围着几块巨大的长方形红布忙碌地做着刺绣——那是属于他的旗帜,属于他的纹章。

“主人,军旗已在半小时前全部完成,用于城堡外墙的挂旗还需要五个小时。”其中一位虚灵侍女扭过头盯着他报道,但手中的针线仍以蓝星现代缝纫机的速度与精度在红布上起起落落,看得猎人目不暇接。

“拿一面军旗给我看看。”

“如您所愿。”

两个虚灵侍女分别拎起其中一面叠起来的、较小的红布的一角,扬起小手往空中一抖,旗帜如波似浪的滚动展开,上面精美的刺绣顿时呈现在盖洛普眼前:在鲜红如火的底色上是一面大盾牌,盾牌的左上和右下两块区域涂成金黄色,右上和左下则是血红色,盾牌右下角的一块区域画上了一个锤子和镰刀交叉的标志,一条蜿蜒着身体飞腾的五爪金龙置于盾牌之上,交挂牌分成左右两半——当然,这里的龙是他上辈子龙裔的图腾里的龙,不是那些像蜥蜴的“拽根”,虽然以猎人的个人审美来说,“拽根”比龙要帅气很多。

只要稍微有些纹章学知识的人,很容易看出这面旗帜上所代表的一些涵义。盾牌代表着为国家守牧一方,金色意味着宽容、丰饶,红色代表着人的刚毅、奉献、荣耀一切与高尚沾边的行为。若是换成蓝星的龙裔的角度,同样可以理解成尊贵、喜庆和牺牲。锤子和镰刀意味着那个以解放全人类为最终目标的红色信仰。

“不错,不错。”盖洛普盯着军旗上的纹章,满意地点点头,“在盾牌正上方再加一条‘锦’。”

虚灵侍女问道:“请问主人要写上什么箴言呢?”

“先空着,以后我想到了再补上。”

“锦”是纹章中的一个单元,位于“冠”之下,但“冠”是王室成员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他距离这个身份远得很呢,而他的第二老板威莉娅的个人纹章都没有冠这个元素。至于“锦”代表的是骑士的围巾,上面可以写上箴言和铭文之类,盖洛普倒是很想写上“所有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之类的共有主义宣言,但万一别人真的理解到这句箴言的含意,那么包括芙丝翠儿等姬友们绝对会把他这个背叛地主阶级、背叛封建社会的反动派给天诛了。

猎人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东西,有了它就不必用大拇指当图章了:“对了,玺戒呢?”

“已经完成,目前存放铸造室的收纳柜内。”负责回答的虚灵侍女话毕便原地消失,几秒之后她再度出现时,双手上捧着一只打开了的小木盒,棉花软垫上躺着一枚造工精致的黄铜戒指,被用作图章的那处正方面上铸造出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龙,哪怕是鼻子上的两根长须和爪子上的指甲都得到清晰的还原,不得不感叹虚灵侍女的卓绝手艺。

“谢谢。”盖洛普拿起玺戒,戴到左手中指上,松紧度刚刚合适。又看了看正套在右手小指上的沉默之戒,然后算上拉弦开弓时必戴的三枚扳指,一股无可压抑的吐糟感涌上心头:连婚还没结就戴满了一只手的戒指,哪天真结婚了岂不是两只手都要戴满?

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当初与雪伊相遇的时候,那位猎鹿林的伯爵千金已经是十根玉指戴着宝石戒指,而且每一只戒指都是一件魔法物品。

不会感到疲劳的虚灵侍女们效率极高,她们一直工作到黄昏前就完成了,然后由盖洛普从零号仓库里拿出来——为了掩饰乌托邦时不时提供一些极其精良的产品或机械,他专门弄了这么一个只有他、赫萝和克莱斯汀才可以进出的神秘地方。

排队领取晚饭的拉比特移民、临时聚拢到哨塔打工的伍芙尔村民和原来哨塔内的驻军,一起仰着头注视着巨挂旗顺着哨塔外墙垂下铺开,然后众人毫无悬念地小声议论起来。

克莱斯汀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说道:“很凶猛的动物呢,四爪有角飞蛇?小盖普,你幻想出来的?”

这种情况在贵族当中相当常见,许多骄傲的贵族认为普通的野兽根本不能体现他们的尊荣与强大,狮子老虎战狼之流都显示弱爆,于是纷纷选择魔兽作为自己家族的标志。可萨尔拉夫大陆上的魔兽种族就那么多,早就被挑干净了,不想跟别人用相同的纹章,只能虚构一些不存在的可怕生物。

“算是吧。”盖洛普不置可否的回答。以这个位面的人的眼光看来,龙裔们的龙应该就是有四爪有角飞蛇的奇怪魔兽。“我管这种魔兽叫‘龙’。”他用龙裔语叫出这种图腾的名字。

众人一愣,对这个非常生僻的单音节单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也没人多说什么。不提卡洛顿母女和丽丝蒂一众雇佣兵狼女等相处时间比较长的同伴,哪怕是修芬、亚修蕾这些新追随者也有些习惯这位年轻的领主时不时说出一些古怪的新造词。

“啊,差点忘了。”盖洛普说着转过身子,面朝众人,审视般的目光扫过丽丝蒂和亚修蕾两人,“两位女士,有没有兴趣将来治理一个庄园?”

“吓?大人,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丽丝蒂闻言一脸狐疑,还拿小小拇指掏了掏长耳。亚修蕾则似乎领悟到他的潜台词,覆盖着栗色茸毛的长耳和大尾巴不约而同的高高翘起,淡蓝色的眼眸里洋溢着难以置信的欣喜:“有兴趣,非常有兴趣!敢问是哪个村庄?”

“这个嘛,等拉比特移民安置好了,我们再看看具体的庄园怎样划分比较好。现在你们俩就可以先物色一下哪块地更合适,个人的纹章也可以找人去设计,当然我亦很乐意为我的骑士代劳当一回画师。”盖洛普扬了扬套左手中指上的玺戒,开始给自己未来的领主卫队的两个大头目画大饼,但治下领民只会是拉比特兔耳朵,这些勤劳又胆怯的小家伙很适合被强者统治,而本族的狼女还是留着给他自己当预备兵吧。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还不懂情况,那么盖洛普得考虑换人了,于是前雇佣兵们和哨塔驻守两个小团体的狼女都为自己的头目加官进爵而齐声欢呼:“男爵万岁!”

看着麾下的打手们千恩万谢的模样,盖洛普觉得这个时代真是坑爹呢,阶级固化无比严重,要不是他有贵人提携,没准只能在联合军大举入侵时,只能凭借个人技艺当一个弓弩队的小兵……估计也就没有什么敌后侦察和奇袭敌方援军的戏码,然后在死潮之夜因芙丝翠儿被刺杀导致群龙无首,最终全线崩盘死于乱军之中。恐怕芙丝翠儿也没想到她一个可能无意的人事任命,引发了这么夸张的蝴蝶效应。

如今盖洛普也勉强有资格成为别人命中的贵人,自然应该提携一下身边的人。所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喂人吃翔越吃越香,便是这个道理。

眼角的余光注意正以略带责怪的目光注视他的克莱斯汀,盖洛普黠然一笑,拉起赫萝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也是时候挑个村庄了喔。”

赫萝睁了乌黑的眼睛,一面的茫然不知,稍微片刻,困惑掺着委屈的声音从两片樱唇中间飘出:“盖洛普,你、你赶我出去?”

“这哪跟哪啊,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是我的近卫骑士,可是骑士得册封采邑不是么。”盖洛普不由的嘴角抽搐一下,这丫头的思维真是发散的可以,人家是欢天喜地的去当地主,她倒是以为自己要赶人分居。

“我不要什么村庄,只要和你一起住在哨塔里就好……哎呀,妈妈,怎么突然拍我的头啊?”

看着赫萝双头抱头,眼泪汪汪的可爱模样,盖洛普与克莱斯汀既好气又好笑,他先开口道:“那么,阿姨,选择村园的事您来决定如何?”

“你现在亲口答应的呀,小盖普,我一定会选领地上人口最多最富有的地方,你可别后悔喔。”克莱斯汀微笑着点了一下盖洛普的鼻尖。

“绝不后悔,本来就是您和赫萝应得的。”盖洛普觉得自己的良心真是坏透了,拐走了赫萝当贴身保镖,又让克莱斯汀当御用铁匠兼生产总监,以彼此亲如一家人的关系,除了赫萝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者克莱斯汀再婚,否则这种册封更像是左手倒右手的戏码,没太多实质上的改变,却令卡洛顿母女高兴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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