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车厢里的温度,大约在零度以下。
虽然现在正值初冬,外面的气温也高不到哪里去,可比起这车厢来,那也真算是"暖意盎然"。
大宅要用的食材很快就搬完了。
正如萧槿所料,这辆车并不是只为这一家送食材。
现在车上还剩很多箱子,足够她藏身其中。
可是,这么低的温度,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签收完了吗?没问题的话,我可就要走了啊!"
开货车的师傅是一个黑皮肤的彪形大汉,他对着刚才的那个厨师问了一句。
当然,说的也是英文。
眼看必须要做出最后的抉择,萧槿缩在车厢里,左右为难。
她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想到那个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的孩子。
最终,还是心下一横,咬紧牙根躲进了车厢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
没有人会留意一个新来的女佣的去向,更没有人会想到,这种低温冷藏车的车厢里,竟然会藏着一个大活人。
萧槿顺利地离开了半山腰上的大宅。
可是,车子开出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在车上冻得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关上门的车厢,温度明显比刚才还要低。
身上的女佣服,就算在有空凋的屋子里,也不过只是刚刚好的厚度。
这样的低温环境,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痛苦。
何况是身体本来就孱弱的萧槿。
不知不觉中,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团团黑晕。
"不行不行!萧槿,你要坚持住,不能在这里昏过去。"
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她一边自言自语地打气,一边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地掐了一把。
"嘶。"下手没给自己留半点情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怕身体冻僵,萧槿索性直接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循着铁门缝里溜进来的一丝光亮,她连滚带爬地凑到门边。
还好,如同她猜想的一样。
门边的温度,比起车厢深处,要暖和一些。
可是,当萧槿从门缝里往外看出去的时候,才竟然发觉了一件,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早已被祁老夫人送到了国外!
与此同时,国内。
尽管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但祁慕深还是整天都把自己搁在公司里。
不明真相的员工,都在私下把他戏称为"新时代劳模"。
只有白助理知道,这位拼命加班的总裁,究竟在别扭什么。
"祁爷,我说你就歇会儿吧。这天都亮了,你一整夜不睡觉,早餐总得吃点儿吧?"
祁慕深的面前放了一份热腾腾的早餐,一旁的白助理闻得肚子都咕噜叫。
可这老板不动口,当下属的哪敢先吃。
"咕——"
这声音实在有点儿大,不过总算是引得祁慕深抬起了头。
他瞥了白助理一眼:"饿了?不是有东西吃么?"
"哟,瞧您说的。我怎么敢把你晾着自己吃啊。那可绝对不行!我们可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肉同吃的好兄弟!"白助理一本正经地叨叨着。
毕竟是当年从军校就一直跟着祁慕深打拼到现在的人,说话多少也能有点儿作用。
祁慕深沉沉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伸手拿过了一个餐盒。
可是,他左右也没吃上几口,就又摆下了筷子,转手捞过桌上的烟夹。
见状,白助理也没了吃的心思。
他胡乱扒拉了几口,然后又凑到祁慕深跟前。
"祁爷,你要是真有什么心事,实在不行就凑合跟我说道说道呗。你看别人那要结婚的新郎官,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哪像你这样。"
"我怎么了?"祁慕深冷冷一句,直接噎住了白助理的话。
白助理撇了撇嘴,嘟囔道:"没、没。你可好着呢!"
私下里聊天,没了平时的拘束,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一些。
祁慕深知道他是好意,可藏在他心里的那些事情,却根本无法说得清楚。
看他眸色又暗了下去,白助理也是眉头紧锁。
"祁爷,我看之前,你和容朵小姐,不也挺好的吗?这婚事,可还是你自个儿先提出来的。这会儿。怎么又这么不乐意了?"他大着胆子又问到。
这次,祁慕深没再瞪他,只是抬手捏了捏眉心,答非所问:"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狠心利用的女人,心到底能有多狠?"
"你说的是。思故小少爷?"白助理似懂非懂。
祁慕深没再回答,深深地吸了一口点燃的香烟。
从上一次祁思故从楼上摔下来的事情开始,直到现在的绯闻风波。
那个女人故意在****把儿子弄到医院,等于是变相地威胁祁慕深。
如果再闹下去,她必然会拿儿子到媒体面前大肆炒作。
容朵的心思,简直深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小时后,咖啡厅。
"祁慕深,你把萧槿藏哪儿去了?"顾羽安气势汹汹地问到。
自从上一次,容朵割腕自杀的那天之后,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联系上萧槿了。
平时从来只有他会玩消失,萧槿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不回复他的消息。
可是,这一次,这么长的时间,显然并不是"临时有事"这么简单。
听到他的质问,祁慕深的神色亦沉重了几分。
"她不在我这里。"他坦白回答。
"不在你这里?呵,你当我是傻子吧?前几天她还口口声声要跟你'白首不相离';,现在难道自己又玩失踪了不成?"顾羽安一拍桌子,怒道。
祁慕深皱了皱眉:"羽安,你先冷静一点。"
"冷静?我妹妹先是哭着喊着要跟你这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然后现在又彻底找不见了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妹妹"是假,但担心却是真的。
如果缺了萧槿,无疑会对他的全盘计划有极大的影响。
尤其是让人落进祁慕深手里。
没有人比顾羽安更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段到底有多硬。
"人确实不在我这里,但是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在哪。"祁慕深再次开口,仍然是语气凝重。
"什么叫作应该?你到底知不知道?"顾羽安半信半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被老太太送到英国去了。"
"你说什么?!"听到祁慕深的回答,顾羽安倏然瞪圆了眼睛。
显然,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祁家的势力一直分为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