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双手绞在一起，语气既无奈又心疼。
顾雨熙并未计较她后面那一句，转身进到屋内，端过茶几上的那碗粥，走了出来。
“那我去试试……”
“我就知道顾小姐是一个真心对我家少爷和小少爷的人……顾小姐，我马上再给你盛一碗来……”
也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柳妈，她的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顾雨熙听到这话，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悲怆的感觉。
那句‘九死一生’又在她耳边回响。
饶是已经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拥有了泼天的财富和傲人的权势，真心相对的人又有几个呢？
叩叩叩……
顾雨熙朝前走了两步，叩动了隔壁书房的门。
此刻，萧慕辄正坐在书桌前，桌上的电脑也已经打开。电脑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杯中的咖啡，还剩下一小半。
“萧总，是我……”
他刚准备开口，传音器里响起了顾雨熙的声音。
听这声音，她的情绪好像已经缓和下来。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厚重的密码门。
“萧总，柳妈说你没吃晚餐，煲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门一打开，一股寒气随之倾泻而出。顾雨熙不由朝后退了两步。堪堪站定，这才抬眸看向他。
他还是穿着那袭黑衣，衬衣领扣解开了两颗，颈线迷人，喉结愈发感性。
“这不是给你的吗？”
萧慕辄垂了垂眼帘，一眼就看到粥碗边沿刻有‘雨熙’二字。而那汤匙的底部，也是一样。
顾雨熙刚才一急，并没有注意到。
“没事，我等下再吃……”
“……”
萧慕辄看着她，心湖早已漾开了花。
虽然知道，她这样做，或许是柳妈跟她说了什么？就像上次听到夜凌的提醒一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碗粥终是她亲手送过来的。
只要是她送来的，他都不忍心拒绝。
他单手接了过去，敛了敛眸光，淡淡得开了口。
“我去忙了……”
柳妈再次上楼，远远看着他们，紧抿着唇，眼角笑意涔涔。
她家少爷什么时候这样温和的跟人说过话？又何曾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上过心？
两人默默喝着粥，想着不同的心事。
……
墉城。
雲山会馆。
明战开了一个最大的包间，款待祝贺他继任啸天新一任总裁的豪门权贵。
除了萧慕辄，其他人俱都亲自前来。
明战带了三人。
云逸、暮雪和莫妮卡。
众人见到暮雪，一时竟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刚要向她开口询问萧慕辄，却见明战站在她的身边，似笑非笑。
众人面上不说，心下却不禁替萧慕辄有些不平。
培养了八年的心腹，突然之间却成了他人的左膀右臂。
明战此人不简单。
席间，杯觥交错，全是恭维之词。莫妮卡和暮雪二人，俱是社交场上的高手。到了中途，明战几乎滴酒未沾，全都由两人代劳。
轮到夜凌向明战敬酒时，莫妮卡意味莫名得看了暮雪一眼，而后起身，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附耳小声道。
“暮小姐，你的老搭档，还是你来……”
不料，她话音刚落，一旁的云逸却是抢了先。
“夜少，好久不见。”
这下，不只是莫妮卡，就连暮雪，也心生诧异。
他们，很熟吗？
“云少爷，上次一别，你还真是让我好找？”
夜凌手腕轻抬，扬眉，薄笑。
这话，有些轻挑。
众人神色，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极其微妙。
席上，除了云逸，只有明战听出来夜凌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慕辄还真是心机深沉，明明知道好些事就是他所为，偏偏还不还击，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想不到夜少和云少还是一对老相识，两人不如喝个交杯酒……”
莫妮卡莞尔一笑，大声起哄。
“对……对……对……”
众人笑着附和。
夜凌还未表态，云逸却起了身。迈步，端着高脚杯走到了夜凌面前。
暮雪眸底，滑过一道微光，稍纵即逝。
“夜少，请……”
云逸走到夜凌跟前，轻晃酒杯，醇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下滑。
不愧是名贵红酒。
“云少，真要这样？”
夜凌笑着起身，挑眉，淡淡一笑。
“莫非，夜少介意？”
云逸唇角上扬，笑意迷人。他身形俊俏，肤色白净，五官俊秀。这样的人，比女人更耀眼。
众人全都停了筷，一脸看好戏样。
莫妮卡俯身，再次对着暮雪小声道。
“暮小姐，你可要小心了，这个云少传闻可有龙阳之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暮雪撇嘴，不屑道。
“是吗？”
莫妮卡的扯了扯眉，偏头看了夜凌一眼，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和夜少是一对呢？难道不是？”
“莫妮卡，你这双眼睛怕是瞎了吧……”
暮雪眸光一紧，冷嘲道。
“你……”
莫妮卡不敢和她彻底闹开，撤下搭在她肩上的手，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云逸好整以暇得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夜凌，抬手，举起了酒杯。
众人翘首以待。
就在这时，夜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来电竟是萧慕辄。
“总裁……”
云逸站在原地，耐心得等着他接完电话。
坐在主位上的明战夹了一块玉笋，小口咀嚼。
味同嚼蜡。
这样喧闹而虚伪的场合，他是有些不喜欢的。好在，一个云逸，总能让他闹中取静，置身事外。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墉城商界的大佬们吃饭，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露面。
没想到，萧慕辄竟然缺席了。
若他在场，他只怕没有这么寂寞了吧？
“是，总裁……”
夜凌挂完电话，随即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而后对着明战和众人淡然一笑。
“不好意思，我家总裁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夜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还未出声，云逸皱了皱眉，有些委屈。
“云少爷，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
夜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旁人看着，不过是轻轻拍了一下。云逸却感觉肩膀一麻。
暮雪没有看他，自顾自喝着酒。
夜凌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再次对着明战说道。
“明总，我们总裁说改天单独请你。”
“好。”
明战下巴微抬，眯了眯眸，清冷应声。
夜凌走出雲山会馆，小声得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