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美貌似看不上第七舰队下辖的陆战部队，美军也丝毫没有听命于日本政府的意思。如果不是在生化危机的关头，单是这种态度就足够让日本政府死得花样百出了。
所以，当双方在一阵互不相让的嘴炮之后，早已集合龟缩在横须贺军事基地里的美军，继续龟缩着，而张美收到消息后也没有继续过问的意思。
他依然待在那间普通的办公室里，看着身边的王艾达，等待着，等待着。
离他发表演说，已经过了6个小时，日本的丧尸群依旧在所谓的“战略部署”，明火执仗地将东京都和福岛县，以及两者之间的交通线，包围了起来。
“张美，按已知的数据，丧尸的包围圈最慢也将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中国的支援不可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瞬间到达，我建议你现在就向北京发出请求。”
秦暮歌的说法只得到了张美的沉默。
“小美，如果一个小时后，丧尸完成包围后发起攻击，你打算怎么办？”
王艾达的问话，至少得到了张美的回答，虽然怎么听也不靠谱：“王姐姐，我记得在芝加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在少穿一点儿的时候给我来个福利性的拥抱，当时你笑而不语。现在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丧尸进攻的时刻取决于包围圈的完成，那我立即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如果导致它们进攻的导火索是别的事情，你就兑现我当初的希望，如何？反正到时候打起来，迟早会出汗，迟早会脱衣服……”
“这个我倒不介意。”王艾达眨着眼睛微笑，但那笑容里有着忧虑，“但是，你真的那么自信？”
就在这个时候，王艾达的手机响了。
皱了一下眉头，她还是摸出了手机，但那来电显示明显使她一愣。
“你的威叔，我猜是找你的。”
说着，她接通了电话：“喂，威斯克……好吧……”大概，她被威斯克一阵抢白，然后顺手把手机递向了张美，“不出我所料。”
“喂，威叔？这个时候……”
“小美，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如果你能听懂最好，如果不能，就当我没说过。”
张美收敛了笑容：“嗯。”
“第一，虽然我和一些人从南极生还了，但阿莱克茜亚·亚希福特在战斗中，或多或少地取得过所有人的DNA样本。第二，我和俄罗斯的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达成了协议，如果日本支持他的工作，并为俄罗斯提供足够的无息贷款，俄罗斯可以派遣一批远东的部队为日本清扫丧尸、驱逐所有驻日美军，并在日本国内彻底安定之后，将所有军事基地交还给日本。”
足够？无息？彻底？交还？
张美有些忍俊不禁了，但考虑到眼下的时间点，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威叔，你说的这位第一副主任，是分管经济的吗？他叫什么名字？”
“分管地方经济的确是他的责任范围。至于名字……他叫弗拉基米尔。”
在俄罗斯，弗拉基米尔是一个过于常见的名字，但那已经足够了。
“威叔，请转告你的新合伙人，对这样的事情，此刻的日本没有实际操作的空间。另外，请告诉他一句话——‘苏联自存在以来，战绩彪炳，最终却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在既没有战败，也没有获得实际补偿的情况下，自愿放弃实际控制领域的大国’，并明确告诉他，这句话，是中岛美名在1991年的圣诞节说的。如果他能够听明白，那么在将来，日本和俄罗斯可以有很广泛而深入的合作空间。”（注1）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小美，你……”
“威叔，说实话，我根本没有预料过，你会和政府官员合作，无论这是合作还是相互利用。我很担心你，你正在一个你并不熟悉的舞台登场。”
电话里，是阿尔伯特·威斯克重重的叹息声：“也许是阿莱克茜亚·亚希福特给了我刺激，也许是别的什么。”
“政权之所以是政权，是因为它代表着人类社会中组织度极高和涉及资源范围最广的社会秩序，这意味着，无论你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或者巨大的野心，想要实现它，都绕不开政权的力量，无论这力量将站在你背后，还是你对面。”
“小美……”
似乎，张美就没有打算给过阿尔伯特·威斯克再说话的机会：“威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和俄罗斯合作，但我给你一个忠告：在陌生的赌场，玩，可以玩小一点儿，不要在自认为看清牌局的时候梭哈。就这样吧，威叔，如果这次危机里，大家都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和你见一面。”
挂了电话。张美将手机递还给王艾达，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动静，那个高智商女王难道在搞什么战前小憩？”
王艾达关心道：“你在担心？”
“我不是担心，我是无聊啊！手谈的时候，对手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长考……啊，王姐姐，一直不知道，你会下围棋吗？要不要咱们来一局？”
就在张美说着类似打情骂俏的话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美大人，李香莹请你火速去和她见一面！”
美大人？
张美和王艾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香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她会做出计划外的行为，肯定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张美舒缓着身子，站了起来，走过去牵起王艾达的手，“一起去吧！我个人比较期待这是她发现了阿莱克茜亚·亚希福特的手笔。”
……
李香莹所在的位置是离主干道不远的一栋平定高楼的天台，那里有四个手握狙击枪的警察守在四个角落，天台正中央放了一堆武器弹药，而李香莹，则在天台的入口边儿的墙壁靠着，一手提着狙击枪，胸口挂着望远镜。当张美和王艾达到达时，她仿佛从墙上弹了起来。
“小美哥，丧尸已经完成了对这一片的包围。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丧尸的组织度并没有公开消息里的那么高。”
“哦？”张美眉头一跳。
李香莹很自信地点着头：“我觉得，那是相对少数的丧尸在驱使多数的丧尸。我已经观察很久了！”
“……倒也在情理之中。”张美略为思索，便释然了，“香莹，这种判断，还不至于你要求我过来吧？”
“当然了！但是，你过来看。”李香莹拉着张美的手，往大楼边沿走去。她先举起望远镜，朝一个方向搜索了几秒，很快，她取下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张美，自己指着远处的公路的一点，那里离警察部队镇守的防线有起码几公里远，聚集着大规模的丧尸群，“美哥，你仔细看，看里面，丧尸群里有一个人。”
人？
张美来了兴趣。顺着李香莹的指引，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她说的那个“人”。
没错，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一个人，特别是在大量动作笨拙的丧尸中间被衬托着。中等个子，身子骨看上去大约是女性，白皮鞋，厚实的浅灰色长裤，罩着一件黑风衣，戴着长长的黑围巾，看不清风衣下的穿戴，脸上戴着简陋的面具，只露出一对有神的眼睛，大大的圆顶帽掩藏了发型，只能看出那是金色。她，或者他的动作和常人无异，正一步步朝警察部队的防线走来。
对了，她的右手里，还握着一杆旗杆，小小的白旗。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来自秦暮歌的电话。
“张美，我们的卫星观测到，印度的马德拉斯核电站发生了异常情况！具体细节还需要确认。”
“谢谢，这就足够了！”
张美放声大笑。他一边挂掉电话，一边将望远镜还给李香莹：“香莹，你观察得很仔细，虽然这个情况在我的预料的大范围内，但你首先发现的时间点，非常有价值。请继续保持。我先走了。”
出了平顶大楼，张美没有回刚才待的地方，而是走向
防线的边沿——那是李香莹发现的那个“人”将要到达的位置。
“王姐姐，拭目以待，阿莱克茜亚·亚希福特会给咱们怎样的惊喜。”
（注1：按照真实历史，威斯克给出的信息，指的人是普京。而张美引用的话，同样是真实历史中，普京在1994年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