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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铿锵玫瑰

炮火隆隆弹雨翻飞,任何困难都吓不到坚强的红军战士,没有人胆怯,更没有人退缩,只要生命尚存,战斗就不会停止。

卫生队战地救护小组作为红军一份子,像一群群不辞辛劳的工蚁,穿梭在阵地上,不时被炮弹炸伤,担架飞上半空。铿锵玫瑰,在血与火中璀璨绽放,展示出最美丽的魅力。

由于绝大多数卫生员和民兵没有经历过实战,难免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时候小林发挥了老兵应有的作用,到处奔跑,手把手教他们如何进行急救,赢得每一分宝贵时间,尽最大可能抢救伤员生命。

聂春凤上战场时小林已经精疲力尽,声音嘶哑,脸上、身上落满烟土,还沾染了不少血渍,与平日斯文素雅的“林妹妹”判若两人,聂春凤简直不敢相认。

见到聂春凤,小林咧嘴笑了笑,低声说:“小凤,我跑不动了,你代替我到左翼阵地,指导那里的救护队工作,快去!”“小林姐,你没事吧?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去!”聂春凤看到好姐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战场上没有柔情蜜意,聂春凤把自己的军用水壶递给小林,匆匆离去。

左翼阵地被敌军炮火反复攻击,炸得面目全非,树木尽数倒塌,土壤削去厚厚一层,可想而知战斗有多么惨烈。聂春凤第一眼便看到昔日瞿副团长,也即是现在的瞿团长,正在指挥作战,想到曾经的纠葛,有些不好意思,正在胡思乱想,一发炮弹落在她附近,轰然炸响!

当聂春凤从炸弹爆炸的轰鸣中清醒过来时,发现瞿团长和自己都趴在地上,身上被泥土覆盖,鼻孔里全是灰尘。瞿团长也回过神来,直起身,抖去身上泥土,对聂春凤嚷道:“站在那儿发什么楞呀?炸弹来了也不晓得躲,真不知道平时怎么训练的!”

聂春凤还在发呆,瞿团长认出她来,大喊道:“是你啊,聂春凤同志!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没命了?”“谢谢瞿团长!谢谢您救了我!”聂春凤这才缓过气,立刻道谢。“算了,不扯这个!你们赶紧去救伤员,咱们团已经伤亡过半,你们辛苦一些,把重伤员抬下去,轻伤员留在阵地上继续参加战斗。”瞿团长命令道。

随后的工作难度超乎想象,救护队忙得后脚踢前脚,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但仍然不能满足需求,伤员太多,根本无暇顾及。

尽管在卫生队亲眼目睹了不少伤病员,对眼前的惨况聂春凤依然感到心悸——受伤状况轻重不一,大多数被弹片或子弹击伤,轻则血肉模糊,重则缺手断脚。这些还不算最严重,被当场炸死的战士已经不成人形,只剩下半截尸首,令人惨不忍睹。

随同聂春凤救护的两个民兵哪里见过这种情景,胃里翻江倒海,呕吐不止。聂春凤忍住心中悲痛,把烈士身上的遗物一一放入挎包里,回去上交给团部,给烈属作为念想。

正在忙碌工作,突然跑来一个卫生员,对聂春凤高声喊道:“小凤,快去看看小林姐,她中弹了!”聂春凤脑袋轰得一声嗡嗡作响:小林姐受伤了?不会有大问题吧?

小林躺在一处战壕内,奄奄一息,流弹打中她的颈部,血流不止,救护队几次要把她送到战地医院,都被阻止。小林清楚自己的伤情,何必占用宝贵的担架?又可以救一个红军战士啊!

“小林姐,你怎么啦?”聂春凤哭喊着,扑到小林身上,抓住她的双肩。小林慢慢睁开双眼,恍惚中听到聂春凤哭声,喃喃说道:“是小凤吧?不要哭,我不行了,坚强一些,把阵地上的救护队组织好,带着大伙儿多救战友。你把我上衣兜里的入党申请书交给芳姐,请她做我的入党介绍人。”

聂春凤含着热泪,找到那封入党申请书,上面沾着斑斑血渍,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腊梅。小林才二十一岁,正直豆蔻年华,英年早逝,怎不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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