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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冤家路窄

卫生短训班实行男女同学共同管理,在当时算是一种时髦,不过少男少女在一起,难免出现稍许不尽人意之处。石小翠受过西式教育,对这种学习方式习以为常,但也闹出不少风波,险些被迫脱离红军队伍,搞得狼狈不已。

苏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空气清新,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实行打土豪分田地,农民得到属于自己的农田,喜悦由衷而发,怎能不高兴?

建立红色苏维埃政权以后,全国各地进步青年和年轻学生纷纷涌入苏区,大部分来自普通家庭,也有少数是富豪子弟,身上带着一股傲气。面对这些年轻人,苏区政府想尽各种办法,对他们进行指导教育,传播马列主义思想,尽可能改掉不良陋习,脱胎换骨,争取早日成为合格的革命者。

欧阳明和欧阳亮适应性很强,阿巴死后备受磨难,让兄弟俩认识到世间甘苦,因此十分珍惜眼前生活环境。石小翠完全不同,丝毫没有尝过苦难,大小姐脾气依旧,到了苏区一如既往,发生矛盾自然在所难免。

石小翠所在的女生宿舍是大通铺,与连队战士一样,十多人同住一屋。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看似亲密无间,其实拥挤不堪。

女生都爱美,尤其花季少女,哪个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短训班不准留长发、涂抹胭脂口红、穿旗袍及高跟鞋,但对于个人清洁卫生高度重视,要求冬季每周必须洗澡一次,春秋时节每周洗澡两次,夏季每周洗澡三次。

洗澡有一样东西必不可少,那就是胰子。那个年代香皂还属于极其罕见的奢侈品,只有上海、广州、北平、青岛等地可见,价格非常昂贵。老百姓都使用国产的胰子,价廉物美,而且制作工艺十分简单。

胰子是我国古代发明的一种含有猪胰脏和草木灰成分的复合洗涤用品。唐代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曾记载:把猪的胰腺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

后来,人们又在澡豆的制作工艺方面加以改进,在研磨猪胰时加入砂糖,又以碳酸钠(苏打)或草木灰(主要成分是碳酸钾)代替豆粉,并加入熔融的猪脂,混和均匀后,压制成球状或块状,就成为“胰子”了。

猪油在40℃熔融,而猪胰脏此时发挥脂肪酶的分解作用,将猪油分解为高级脂肪酸,这些脂肪酸与随后加入的草木灰碱剂发生皂化反应,生成了脂肪酸皂。胰子主要化学成分已经与现代社会的肥皂近似,然而毕竟生产工艺不同,感觉大不一样。

石小翠虽然出身名门,但与大城市来的洋学生相比还是存在较大距离,加之匆忙出走,未带半文钱财,想用也买不起,其中之一便是进口香皂。

同寝室十几个女同学中间有两个女孩来自苏州,家境优渥,受革命思潮影响,一同奔赴苏区。两人从水路前往瑞金,每人携带了一个大皮箱,几乎都是衣物和生活用品,其中不乏苏区罕见的洗发水、胭脂水粉、口红、香皂、发夹等,让其他女生眼红耳热。

两个女孩分别叫阿娇和阿梅,十八九岁左右,都是短发,皮肤白皙,苗条纤瘦,典型江南女子模样。石小翠恰好与她俩同时参军入学,又同住一间寝室,缘分所致,让三个女孩在苏区邂逅。

卫生短训班以女生居多,大多数从乡村来到瑞金,单纯朴素,因此从大城市来的阿娇等人就备受关注,无形中成为焦点人物。生性不羁的石小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入学那天便在心里埋下嫉恨的种子,迅速发酵,第三天猝然爆发,犹如一座活火山,火浆喷涌,灼伤了自己,也伤害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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