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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学以致用

西医退烧通常采用两种方式:物理退烧和药物退烧。所谓物理退烧,通俗一点说,即是用凉水把毛巾浸湿,敷在患者额头上,再用湿毛巾反复擦拭患者身体。也可以用毛巾包裹冰块降温,或者用棉签蘸取酒精擦拭患者额头和腋下等处,以达到退烧目的。

欧阳明首先采用物理退烧,折腾半天,收效甚微,眼看白军营长体温越来越高,已经开始说胡话,再不治疗就要出人命了!当务之急是控制病情,必须把高烧褪下去,这种情况只有西药最有效。

军帐外面站着两个卫兵,欧阳明走到门口冲他们大喊一声:“营长病了,快跟我去卫生所拿药!”两个大头兵一怔,懵懂懂尾随欧阳明奔向卫生所,荷枪实弹的士兵夜闯卫生所,在中央军建军史上恐怕头一遭。

卫生所值班人员是小马,晚上病人很少,正趴在桌上昏睡。这时忽然闯进三个人,不由分说,打开药箱翻找药品,噼噼啪啪一阵响动。“你们在干啥?不知道这儿是卫生所么?”小马厉声呵斥,想挺身劝阻,但在三个大男人面前可有可无,单薄得如同风中残叶。

欧阳明顺利找到退烧药和感冒药,赶紧往回跑,给白军营长服药,几个小时后,好歹把高温降了下去。凭经验,欧阳明预感到这是一种比感冒发烧更凶猛的疾病,然而此前感染的官兵都被转移到后方医院,连有经验的军医都没有,怎么确诊?

刚把营长高烧控制住,又传来不好消息:跟随营长外出的警卫员也开始发病,症状和营长一模一样。欧阳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尽管前期患病人员已经撤离,由于指挥官并未引起重视,没有采取应有措施,留下祸患,造成瘟疫再次流行,大有爆发之势。

究竟是什么疾病如此猖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经过一番紧张思索,欧阳明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说服营长派出通信员,快马前往团部,用发报机与患病军医取得联系,确认病症种类,紧急调配对症药品;另一方面,发动全营官兵,对军营彻底清扫,从源头杜绝病毒传播。

白军营长高烧消退后神志逐渐清醒,欧阳明把想法和盘托出,营长认真倾听,尔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做得对!把笔和纸拿来,我说你写,誊写几十张,发到各连排班,如有不服者军法从事。”

欧阳明拿来钢笔和公文纸,营长断断续续口述:“即日起全体官兵唯欧阳书记官马首是瞻,作为全权代表,营内事物除作战任务外,欧阳书记官可代为处置,此令!西路军28师加强营营长丁月山”,欧阳明写完后,又拿来几十张白纸,丁月山在上面签字画押,表现出足够的信任。

有了营长的授权,欧阳明像吃下一块秤砣,满心欢喜,静下心来思考治疗之道。伴随阿巴的无数个日夜涌现心头,既有对阿巴的思念,也有在阿巴身上学到的知识回顾。现在回想起来,欧阳明才发现,阿巴传授的中药药理非常丰富,学以致用,而且好多草药知识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根据丁营长和警卫员的病症,欧阳明推测这种传染病与伤寒类似,也即是疟疾,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推断完全正确。中医治疗疟疾手段方式各异,疗效也各有千秋,阿巴喜欢标新立异,会不会采取世间少见的怪癖偏方?

欧阳明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认真查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在其中找到一则偏方,专治顽固性疟疾:齐头蒿根、滴滴金根各一把,擂生酒一盅,未发前服用;以渣敷寸口。

寥寥二十几个字,看似简单,真要做到却很难。齐头蒿根、滴滴金根是什么药材?擂生酒又是什么?阿巴肯定知晓,可他已经驾鹤西去,到哪里找寻能人解惑?欧阳明一头雾水,刚刚看到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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