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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 奖状钞票

我和这个可能曾同学过的半熟脸,不管多说说明话,因为叫不出甚至交错了人家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

正在我疑惑正准备走的时候,刚好进来一个人来这里办事,来人点头哈腰的问他贵姓,而他马上变成了我沿路所遇到的嘴脸。

原话是这样的,“我姓什么?土字不出头!”。来的人张口就答了个“工”,我想错了,绝对错了,不是我博学多才够出聪明,而是我们当地的就没有姓“工”的。

我那半熟脸同学翻起白眼,“切!”。来人哑在那里,不知道该这么办,只能尴尬的笑。

我假装镇定,脑子里使劲思索他到底姓什么,想的我脑仁疼,却完全没有头绪。就在这个时候,听外面有人喊“老杜,来煤车了!”。我那同学戴好白手套,晃晃悠悠的出去了,顺便还白了来的那人一眼。

“土字不出头”姓杜,这题有水平,我临走时喊“杜哥,走了啊!”。老杜受用的笑,冲我挥手,此时的我信心满满,觉得前路光明,我要大干一场!

回来的这30里路和去的时候一样,我却明显觉的回来的路更加的宽阔整洁平坦舒适,心里美滋滋的,这一趟没有白跑有收获。

等到了家,我才觉出外面的冷,手冻的不能伸展,每一个手指头都像被钳子钳过一样,风打透了所有的衣服,我的腿不由自主的抖,鼻涕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有点像“一颗永流传”的钻石。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到了碳市场,路两边排着望不到尽头的大车长龙。我开始不在乎司机们的各种脸色,挨个又敲又问的转了一大圈。不过不出所料的是,我没有带走一辆车,尽管我许了更好的条件——不排队,卸车快,马上给现金。

最后这望不到尽头的煤车长龙,被妇女同志们给瓜分了个干净,仅有的三两个车,每一个上面都坐着一个妇女,她们霸占住车别人不得靠近,这要是男的这样干,估计早就打了起来。可见在这市场里混,性别的劣势到底有多大。

最后大车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大车司机吃剩的各种包装袋和我在风中凌乱。

于是我就只能是盼着二姐夫的车赶快回来,光嫌他的车跑的慢。我姐夫一直说给我介绍几个车,尤其是喝了酒之后,把那胸脯拍的山响,“那谁,那谁谁,那谁谁谁的车,我一句话的事!”。

第二天酒一醒,就忘了个干净。其实他可能也没忘,别看他胸口纹着两条龙,长的又黑,却一点儿也不凶神恶煞,脸皮薄胆子小嘴还笨,是一个典型的假装坏人的好人。

直到我不干这项工作了,我二姐夫也没有给我介绍成一个车,敢情是特别老实的姐夫,拿他更老实的小舅子,忽悠练手玩呢!

我终于带走了我“二道贩子”生涯的第一辆车,因为是陌生人的,所以是确切意义上的第一辆。

那是一个下午,煤市场里的贩子们已经走光,我刚好没有走,刚刚好回来一个车。已经是接近下班的时间了,再不抓紧,车就会等一个晚上,等一个晚上就意味着可能这个月要少跑一趟。

那车一改往日的作风,态度好的几乎有点儿求我。我抓紧时间,麻利带快,干的非常的漂亮,车上的人也相当满意。

我压抑不住的高兴,拿着这沉甸甸的100块钱,觉的“功夫不负有心人”,觉的浑身有干劲,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这100块钱意义非凡,含金量奇高还自带奖状,我把这张皱巴巴的100块,小心翼翼的抚平,夹进书本里,就像我小时候攒到一张稀罕的贴画。

从此之后,我断断续续的有了陌生人的车,老辈子土话干什么也是“头三脚难踢”,我这“头三脚”确实是够难的,还好终于“踢”开了。

我甚至有想法,想作这个煤炭市场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腕儿”。

后来没注意,我这夹在书本里的100块钱到底到了哪里?钱虽然都是钱,但是有的钱,就是在你的心里沉甸甸的占地方,想起来它了,觉的踏实可靠有感情。

所以还是挣这样的钱,这样的钱来的千辛万苦饱含汗水,这样的钱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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