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尔墩背着郭振兴跳出监狱大墙外 ,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 落了地 , 为了甩掉敌人 , 撒脚便跑。那些俄国的士兵中也不乏武 林高手 , 不怕死的便在后边连呼带叫紧追不舍。窦尔墩跑到悬 崖边 , 幸亏那绳索还在 , 赶紧抓住绳索 , 下到崖底。为了阻止追 兵下崖 , 便运起功力 , 将绳索拉断。可谁知一过独木桥 , 便中了 敌人埋伏。见到这些失去人性、不择手段迫害中国人的俄国士 兵 , 窦尔墩早就红了眼 , 大吼一声 , 冲入敌群 , 手中宝剑 , 挥舞起 来 , 就像一条银蛇一样 , 上下挥舞 , 左右翻飞 , 沾着死 , 碰上亡 , 只 见敌人声声惨叫 , 死尸成排成片倒下。可敌人却越杀越多 , 窦尔 墩如果只一个人 , 早已杀出重围 , 可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 自然 受到影响 , 早已气喘吁吁 , 通身是汗。正在危急之时 , 突然从外 边杀进一个人来。深更半夜 , 看不清面目 , 窦尔墩只当是玛丽娅 同伙来帮助他的 , 也顾不得搭话 , 两个人合力 , 立刻杀出重围。 窦尔墩对这里本来就不熟 , 又经过数次血战 , 早已不辨东西 , 便 紧跟着救他的人后边跑。那些追兵也紧随其后 , 为壮声势 , 大呼 小叫 , 密如雨点般的子弹 " 嗖嗖 " 在耳旁掠过。也不知跑了多远 , 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 , 眼前出现一个山洞 , 救窦尔墩的人停住脚 步 , 将他朝洞中一推 , 只说了句：“ 你快进去躲躲 , 我去把敌人引 开。 ”便返身扑向了追兵。
窦尔墩已累得实在支持不住 , 人一进洞 , 便瘫倒在地 , 张着 大口喘息了老半天 , 这才硬撑着爬起来 , 把背上仍昏迷不醒的郭振兴解下来 , 随手解开了穴道。没等郭振兴醒过来 , 窦尔墩便小 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伤口 , 清除腐烂的肌肉 , 还拿出自制的疗伤 秘药敷在伤口上为他医治。郭振兴醒来 , 见到这一切 , 感动得眼 泪都流了出来。真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 抱住窦尔墩 , 失 声痛哭了一场 , 哭够了便向窦尔墩倒出了憋在心中数年的苦水 :
入狱的前几天 , 郭振兴正为找不到妻女而发愁 , 手下人进来 报告 , 说外边有一个俄国沙皇派来的特使想要见他。郭振兴一 昕 , 立刻打个愣。他最恨的就是那个俄国的沙皇 , 从不跟俄国政 府的官员打交道 , 今天沙皇怎么会派特使来 ? 本想闭门不见 , 可 人家不远千里而来 , 以后传出去 , 怕被人说闲话 , 便让请进来。 那特使一进门 便 自我介绍他叫彼得 , 是奉沙皇之命 , 送一样东 西给他。彼得说着 , 掏出一封信交给郭振兴 ， 郭振兴打开一看 , 是妻子李天霞写的。信中说 , 那天李天霞回娘家 , 母女坐的马车 走到半路上突然掉进陷坑里。坑里有一股刺鼻的药味把她们呛 得当时都晕了过去 , 等醒来的时候 , 已被人五花大绑装进另一辆 车里 , 车夫和孩子巳不知去向。李天霞也不知中了什么毒 , 不 但武功尽失 ，还精神恍惚 , 嘴也说不出话飞 , 既傻又哑……
郭振兴看到这里 , 己坚持不下去 , 把手中的信攥成了一团 , 上牙也把下唇咬破 , 眼里的泪水早被怒火烧干 , 所有的悲痛全都 化成了恨。他 “ 膨 ” 地拳击桌案 ,“ 霍” 地站起 , 伸手抓过墙上的宝 剑 , 转身就走 。
“ 郭帮主 , 你要干什么去 ?”彼得早在察颜观色 , 已从郭振兴 脸上那不断变化的表情看出他内心的活动 , 赶紧离座 , 伸手阻 拦 ,“ 郭帮主 , 我还有话说。”
“ 我要去救我的妻子 , 没闲工夫跟你闲扯 !” 郭振兴像一头发 怒地雄狮 , 眼珠子通红 , 额头上青筋乱跳，已顾不得什么礼节身 份 , 说出的话又硬又横 ,“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 别耽误我 !”
“ 郭帮主 , 不瞒你说 , 你的妻女失踪 , 是我们沙皇略施小计。 ”彼得面带得意神情 , 不慌不住坐在椅子上 , 弹了弹衣服 , 整士整 帽子 , 这才慢条斯理地打着官腔儿说 ,“我今天来是沙皇让我跟 你谈个小小的条件 , 只要你答应 , 你的妻子女 儿 不用你救 , 我们沙皇会派人给你送回来。”
“ 什么 , 你 ?” 郭振兴惊得脸都变了色，手中宝剑嗖地一声抽出了销 ， 两道比剑还冷的目光直射彼得 , 牙齿咬得格格响 ,像牛一样喘着粗气说，“你是说，我的妻女是你们的沙皇……”
“ 对。” 彼得却不慌不忙 ，仍稳稳当 当坐着没动 ， 脸上带 着狡 诈的笑说 , “郭帮主 , 我知道你对我们俄国有仇恨 , 可我也把丑话 说在前边 ，我是代表我们沙皇陛下 , 不是代表我个人。你别忘了， 你的妻子女儿都在我们沙皇手里 ,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的 妻子女 儿 也不会活着 ! 郭帮主 , 为 了你的妻子女儿 , 我想你会坐 下来和我好好谈谈。！”
“ 你 , 你 !”郭振兴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 恨恨 地还剑入鞘 , “扑通”坐回到椅子土 , 把脸扭向一边说 ,“ 你说 , 有什么话你快 说!
“条件吗，” 彼得是你急他不急， 态度显得十分傲慢，脸上带着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 不紧不慢地卖起 了关子 ,“ 郭帮主，能喝 口水吗？”
“ 哼 !” 郭振兴气得差点儿拍案而起 , 真 恨不能一拳将彼得砸成肉饼 ,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 , 用下巴示意部下给彼得端水。
“条件嘛，对郭帮主还是大有好处。 ” 彼得呷了一口茶 , 放下 茶杯 , 轻咳一声 , 这才提高了嗓门说 ,“ 条件就是 , 就是郭帮主率 领黑龙帮归顺我们俄国。如果你能同意 , 我们俄国可以协助郭 帮主先统一关外 , 在关外称王 , 然后再进军关内 , 推翻现在的朝 廷 , 重建大明朝 ，让郭帮主做皇帝 !” 彼得说到这儿 , 有意停了一 下，才伸手入怀 , 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 郑重地放在桌上 , 这才接 着说 ,“这是我们沙皇陛下亲手写的合约 , 用中俄两国文字写的 ,请郭帮主好好看看，如果同意，请在上边签个字。”
郭振兴瞥了那份合约一眼 , 心里像一锅开水似的沸腾起来。 夫妻团聚 , 是他这二十年的心愿 , 重建大明朝 , 这是祖辈几代人的梦想 , 现在这两件好事就摆在眼前 , 只要在合约写上 “ 同意” 二字 , 然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 心愿即可实现 , 梦想就能成真。
“ 不 !”令人想不到的是郭振兴却摇了摇头 , 把彼得放到面前 的合约又推回到彼得面前 , 拳击桌案 , 挺身站起 , 语气坚决地说 , “ 彼得先生 , 请你转告你们的沙皇 , 就说我不同意 , 也不会签字 !”
“ 什么 , 你 , 你不同意 ?”彼得大感意外 , 仿佛耳朵听错了 , 两 眼紧盯着郭振兴的脸 , 仍不甘心地劝解着说 ,“ 郭帮主 , 这可是打 着灯笼也难找的天大好事 , 你 , 你可要好好想想。”
“ 我早已想好啦 , 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 郭振兴说着 , 冲彼 得冷冷一笑 , 手握剑柄 , 边大步往外走边说 ,“ 可我却不能答应你 们 ! 你就是杀了我的妻子女儿 , 这只是我一家人的痛苦。我要 是答应了你们 , 我们的大好河山就会被你们侵占 , 我们整个中华民族都得受你们外国人欺侮 ! 我不能为了一个人的家庭幸福 , 而让几万万同胞受苦受难。请问彼得先生，像你们这些侵略者，会给那些受你们侵占的人民带来平等自由吗？这种卖国求荣的事 , 不但我不会去 做 , 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去做 ! 对不起 , 彼得先生 , 再 请你回去转告你们的沙皇 , 不管是谁 , 想在我们中国人身上打主 意 , 妄想侵略中国 , 都不会得逞 ! 呸 ! 送客 !”
“ 好 , 好 , 郭帮主 !”彼得也气得坐不住凳子 , 袖子一甩 , 边往 外走边冷笑着说 ,“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 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啦 !”
望着彼得离去的背影 , 郭振兴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他早就知道 , 那俄国的沙皇是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地暴君。为了称霸 世界 , 已出兵侵占了不少中小国家 , 对中国这块嘴边的肥肉更是 垂涎三尺 , 但慑于中国是个几万万民众的大国 , 不敢轻举妄动 , 便想先从内部分化瓦解 , 寻找他们的代理人。沙皇之所以看中黑龙帮 , 因为黑龙帮是关外的第一大帮 , 上万帮众遍及关外各地 , 掌握了黑龙帮就掌握了关外。二十年 前妻子女儿突然失踪 , 说明沙皇对黑龙帮早有预谋 , 时至今日 , 彼得才来送信 , 看来时机已经成熟。郭振兴已预感到黑龙帮早 晚还会出事 , 断定沙皇决不会就此罢手 , 一计不成 , 还会再生别 计。果然不出所料 , 没过几天 , 供在总舵议事堂的 “黑龙令”被人 盗走。那议事堂是帮主和各主事寨主们开会议事的地方 , 除了 帮主下令召集手下人开会之外 , 平时大门紧锁 , 闲杂人是不准进 入的 , 而且昼夜都有护卫看守。在黑龙帮总舵这高手如云的地 方 , 调动全帮的大令竟被人盗走 , 还是建帮以来的第一次 , 整个 武林都为之震惊。 “ 黑龙令 ” 一丢 , 帮中立刻引起混乱。郭振兴 已猜出是俄国人搞的鬼 , 而且也明白这是内外勾结。所以他表 面上虽然显得很着急 , 几乎派出全帮的人四处查找 , 实际上是在 静观其变 , 来个将计就计 , 引蛇出洞，查出内奸。 “ 黑龙令 ”丢失不到一个月 , 彼得就又派人送来一封信 , 信还是李天霞写的 , 信上说因为郭振兴不同意和俄国合作 , 沙皇已经大怒 , 下令把她们 母云抓进监款 , 一个月后就要上绞刑架处死 。见了这信 , 郭振兴 真如五雷击顶 , 什么都没说 , 便一个人骑马离开黑龙帮 , 要到俄 国去救李天霞母女。可是 , 自从他离开黑龙帮 , 不知得了什么 病 , 总觉得四肢无力 , 头昏眼花 , 而且一天比一天加重 , 到了十天 头上 , 他便在马上昏死过去。郭振兴醒来时 , 脚脖子上的大筋已 被割断了 , 他被扔进了这座地牢里。现在他才想明白 , 是彼得在 送给他的信上下了毒……
郭振兴说到这儿打住了 , 让窦尔墩帮忙把右脚上的鞋脱下。 他接过鞋 , 两手一用力将鞋撕开。窦尔墩这才看清 , 那鞋底有夹 层 , 郭振兴从夹层里抠出一个红布包 , 显出十分珍惜地两手抚摸 了半天 , 才把布包重重地往窦尔墩手中一放 , 严肃而又认真地 说：“ 窦兄弟 , 咱们能在这俄国的监狱里见面 , 这也是缘分 。 这是我们黑龙帮世代相传的‘降龙十八剑 ’ 剑谱 , 今天我把它交给你。 按照祖上的规矩 , 这剑谱是不准外传的 , 可我被关在这俄国人的 监狱里一年多 , 却想开了 , 要打破祖上的规矩 , 让这绝世武功在 咱们中国传开。要让国人知道 , 练功学武 , 不光是为了争名夺利 打打杀杀 , 更主要的是强身健体 , 提高民族素质 , 抵御外来侵略 ! 窦兄弟 ,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 只要你用心学习 ， 一定能 把这门武功学通学精。窦兄弟 , 我不希望光你自己学 , 还要广招 门徒 , 让这门武功广泛流传 , 学的人越多越好。窦兄弟 , 有一条 你要记住 , 这‘降龙十八剑 ’ 只准传给咱们中国人 , 不准传给外国 人，更不准传给这俄国沙皇手下的人 !”
“ 郭老前辈 ,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 也谢谢你对祖国的赤胆忠 心 , 咱们中国的子孙后代都会感谢你的。”窦尔墩说着 , 却把那红 包又塞回到郭振兴手里 , 非常诚恳地说 ,“ 郭老前辈 , 我真为咱们 中国有你这样的爱国之士而高兴。郭老前辈 , 你还是把这剑谱 收起来 , 等咱们回到祖国 , 你自己办个武术学堂 , 亲自传授这绝世 武功 , 岂不更好吗 ?”
“窦兄弟 , 这‘降龙十八剑 ’ 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手 , 吞为己有。我现在已是个活死人 , 有其心 , 无其力 , 这剑谱放在 我身上不保险 , 还是交给你我放心。” 郭振兴说着 , 又把红布包塞 回到窦尔墩手中 , 随后 嘶啦 一声 , 将自己上衣的底大襟扯下一 块 , 用嘴咬破中指 , 用滴血的手指当笔 , 在布条上工工整整地写 下 “勿为复仇分裂国家 , 团结一心抗击外敌 ”十六个血字 , 写完便 将布条叠得方方正正 , 也放到窦尔墩手上 , 郑重地说：“ 窦兄弟 , 再烦你把这个替我交给黑龙帮 , 他们见字就如见人。”
“ 好 , 郭老前辈 , 我都答应你。” 就在窦尔墩把红布包和血字 往 怀里揣的时候 , 郭振兴却突然抓起窦尔墩放在地上的宝剑 , “ 噗 ” 地一下刺进自己的心脏 , 连哼都没哼一声 , 便停止了呼吸。
“郭老前辈 , 郭老前辈……” 窦尔墩大惊失色 , 扑上去抱起郭振兴 , 失声哭叫着。
“哈哈哈 ! 哈哈跄……”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 , 紧接着便 有人冲着洞里说话 ：“ 窦尔墩 , 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 , 你夺了郭帮 主的 武功秘笈 , 还杀人 灭口……”
“你 , 你胡说 ! 你 , 你是谁 ? …… ”窦尔墩 一听 , 立刻急了 , 放下 郭振兴 , 正想出洞看个究竟 , 身子往起一站 , 只觉眼前一黑 , 便 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窦尔墩再醒来时 , 却见彼得坐在旁边 ，一 堆篝火燃得正旺 , 彼 得还不断地往火里加柴。仇人相见 , 分外眼红。窦尔墩一见彼 得 , 气便不打一处来。想往起爬 , 身子一动 , 却觉四肢元为 , 头晕 脑胀 , 而且还要呕吐 , 无奈只能躺着不动 。
见窦尔墩醒了, 彼得便主动凑过来 , 把他从地上扶起，让他 依靠在墙壁上 , 自己在对面坐下 , 和颜悦色、满面笑容地说，“我 知道你恨我 , 可我又有话想跟你说，怕 咱俩言语不和动了手 , 刀 剑无眼 , 伤着谁都不好 , 就出此下策。” 彼得说到这儿, 神秘地一笑说 ：“ 窦太侠 , 我想和你说个秘密。我问你 , 你和玛丽娅在 一起 那么长时间 ? 她没告诉你她的父亲走谁吧 ? 我来告诉你 , 她的父亲就是我。”
“ 什么 , 你说什么 ?” 窦尔墩惊得睁大于眼睛 , 傻了似地盯着彼得问，“ 你 , 你是玛丽娅的父亲 ?”
“不错 , 一点东错 , 我就是玛丽娅的父亲 !”彼得说着 , 竟叹了 一口气 , 目光也随着暗淡下去 , 语气也变得有些凄凉 ,“因为她母亲反对我帮着沙皇到处发动侵略战争 , 十几年前便跟我分了手 , 搬到这乡下来住 , 还参加了反战同盟会 , 同我们做对。唉 ! 说句 心里话 , 我虽是个杀头不眨眠的魔鬼 , 可也懂夫妻之爱 , 儿女亲 情。窦尔墩 , 我明白告诉你 , 今天我 就是看 我的女儿特别喜欢 你 , 怕伤了她的心 , 才不杀你。不瞒你说 , 几十年来 , 你们中国关 外武林中一些比较有名气的人 , 被我们掠来的十有七八，关进这个监狱的 , 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你这次劫狱能够活着出来 , 不 但要感谢我的女儿 , 也得感谢我。我早知道玛丽娅设计劫狱 , 便 来个将计就计 , 故意让你们得手 , 救出郭振兴。实话告诉你，我们抓郭振兴 , 主要为了‘降龙十八剑 ’，虽说我们有枪有炮，你们再好的武功也挡不住枪子，可武功高低是一个国家素质的表现，如果我们得到了“降龙十八剑”这绝世武功，我们在世界武坛上就会高人人一头。可关了一年多 , 打死他也不说 , 如果他 死了 , 这绝世武功也就失传。如果有人救他出狱 , 他是个废人 ,自知很难逃出我们俄国 , 一定会把剑谱交给救他的人 , 为了不拖 累别人 , 只有选择自杀这条路。可是这杀人的罪名却要落到你 的头上 , 因为刺死郭振兴的宝剑是你的 , 现在你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背上这个黑锅 , 就是回到中国 , 黑龙帮也不会 放过你 , 这就叫借刀杀人…… "
“ 你 , 你你…… ” 窦尔墩肺都快气炸了 , 真想一剑把彼得刺个 穿心透 , 可刚一动 , 立刻头晕眼花 ,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才说 , “ 彼得 , 你 , 你……”
“窦大侠 , 你先别急 , 听我慢慢说 ,” 彼得仍满脸是笑 , 不慌不 忙地接着往下说 ,“我还要告诉你 , 你在我家舞会上刺死的舞女 便是郭振兴丢失二十年的女儿郭雪娥。当年她母亲抱着她回娘 家奔丧 , 半路上马车掉进了我们事先挖好的陷坑里。我们把车 夫杀死 , 把她母亲绑走 , 把她扔在路边。也是她命不该绝 , 被一 个路过的俄国商人夫妇抱走。那商人夫妇没儿没女 , 待她就像 亲女儿一样 , 也没隐瞒她的身世 , 懂事时就告诉她是一个中国弃 儿。商人因为有钱 , 便送她到学校读书 , 从小学一直念到大学。 书读得多 , 道理自然懂得多 , 身在国外 , 寄入篱下 , 她更加怀念祖 国 , 想为国家效力 , 便在学校参加了‘除奸会 ’。因此我才找到 她 , 跟她说你叛国谋反 , 被朝廷追杀 , 逃到我们俄国来避难 , 她便 对你恨之入骨 , 假扮使女 , 潜入我家 , 在舞会上乘机行刺。可惜 你们都中了我的计 , 你这个爱国之士 , 杀了她这个爱国之人。如 果我要是把这件事捅到你们中国去 , 黑龙帮把你千刀万刚恐怕 都不解恨 ! 哈哈哈 ! 哈哈哈……”
“ 你 , 你 !”窦尔墩早已气得脸色煞白 , 额头上的青筋一跳老高 , 指着彼得的手不住颤抖 , 急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 , 你……”
“窦大侠 , 我还没说完呢。"彼得一脸得意 , 随手往火中添了几根柴 , 又接着说 ,“其实这都是我们根据沙皇陛下的旨意。窦大侠 , 你敢盗御马 , 杀官兵 , 同朝廷作对 , 也算个英雄 , 只是生不逢时 , 你英雄无用武 之地。在中国 , 你只能是个任人摆布的阶下囚 。你不计前嫌，忍辱负重，忠心报国，为中国收复失去的土地浴血奋战，屡建奇功，反被逼离开军营，流落民间， 隐姓埋名 , 穷困 潦倒。我假扮黑三 , 游说岳飞龙捉你 , 其实都是为你好，目的是想逼你出山 , 重返 江湖。在你们中国 , 像你这样胸有大志 , 腹有良谋之人屈指可 数。现在黑龙帮的帮主已死 , 我想把黑龙令交给你 , 先帮助你做 黑龙帮的帮主 , 然后再帮你统一关外 , 做关东王。以后再帮你进 军关内 , 推翻朝廷 , 让你做中国的皇帝…… ”
“哈哈哈 ! 哈哈哈 ……” 没等彼得把话说完 , 窦尔墩竟仰天 大笑起来 , 笑后眯起眼 , 用一种讥讽的口气说 ,“ 彼得将军 , 据我 所知 , 你的这些承诺已经在我们中国许多武林人身上试过了吧 ? 可惜一个都没有成功 ,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 说到这儿 , 窦尔墩拾 起地上的一颗石子 , 用力扔出洞外 , 两目像剑一样直刺彼得说 , “彼得将军 , 我们炎黄子孙从小到大 , 都知道‘国家兴亡 , 匹夫有 责’ 。爱国的多 , 卖国的少 ! 也知道‘东郭先生 ’的故事 , 狼的本性 就是吃人 , 所以他们宁死也不会与狼为伍 , 更不会引狼入室 !”
“嘿嘿嘿 ! 嘿嘿嘿……” 彼得虽一脸尴尬 , 却自嘲地干笑几 声 , 站起身 , 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土 , 边往外走边说 ,“窦尔墩 , 我再 说一遍 , 看在我女儿的面上 , 我放你一条生路 ! 我还要说一遍 , 我们俄国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 等你回到中国实在待不下去 , 还 可以再回来。我们不但给你高官厚禄 , 还有如花似玉的美女！”
“ 彼得 , 你等等。 ” 窦尔墩早就起了杀死彼得之心 , 但因身体 中毒动弹不了。现在一见彼得要走 , 恐怕再没有机会 , 因此一边 叫他 , 一边伸手去摸暗器 , 可手一人怀 , 立刻大惊失色 , 怀里郭振兴给他的‘降龙十八剑 ”剑谱和用血写的字 , 全都不翼而 飞。他赶紧起身 , 连滚带爬地边向外追边喊 ：“彼得 , 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