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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泰北(4)之释放

聪明的阿香不是立刻先去牛棚,而是去到隔壁的厨房间烧了一桶开水,再拧起另外一桶凉水,还多扯了几块烂布往开水桶里一扔,一手一只,拧起两桶水就呼哧呼哧地往牛棚走去,眼看就要走到牛棚的时候,她看见牛棚的门口站着两个巴裕的手下正往里偷看呢。

“你……你们,过来搭把手!”

“是!阿香妹妹!”两个小伙子抢着过来帮阿香拧着水桶,就往牛棚里走。走在后面的这位看见阿香也要往里面进,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阿香想要说点什么,好似打算阻止阿香进入的意味。

继母在里面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帮一把手!”

“看什么看,快进去呀!”她推着后面这个发愣的小伙子,就走进了牛棚。

这个时候,继母已经为这个刚刚抬进来的人检查完了伤势。

阿香定眼一看,才真正搞清楚为什么刚才那个家伙欲言又止的原因,在牛棚的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全身赤条条的死男人!右肩上紧紧地扎了几道破布带,这是巴裕他们止血用的。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阿香对着两个小伙指挥了一句:“去,把药坊的那只大木盆抬过来!”

“哦!”两个小伙子楞了一下清醒过来,应声一起跑出了牛棚。

继母抬了一下眼,欣赏地看了看自己的继女,“这孩子,还真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药坊,其实就是村子里的罂粟加工作坊。“药坊”还是自己为这个工作作坊取的名字,免得大家挂在嘴边说什么鸦片呀、毒品的,不好听也不吉利。村子里是禁烟的,大家都觉得鸦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它可以换钱呀?

一会儿,出去的两个伙计抬着一只重重的大木盆就进来了。这个木盆,看上去就像一个大洗澡盆子,只不过比平常人家洗澡的盆子大两号而已。镶拼的木片非常之厚,整个盆体就非常重,为的是当一到两个人在里面踩制药材的时候,感觉得稳当,也不至于偶尔踩上盆的边沿给弄翻啰。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是抬不起来的,滚还差不多。

放下木盆以后,他们四人一人拧一只“死人”的手脚,把他放进了大木盆。搬的时候,一只脚脖子上的铁链还“叮叮当当”地作响。

放下“死人”,继母说了一句:“你们出去一会儿吧。”

“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现在洗“萝卜”,也不至于男男女女一起洗吧?

两个伙计又是一愣神,阿香抬起头看着他俩:“说你们呢!”

“哦!”他们两人乖乖地走出了牛棚,还自觉地站得远远的,不再偷看。

这个时候再去叫谁家的大婶大嫂也太晚了,就让女儿帮忙得啦。继母这么想着。

这能干的继母继女俩就着这两桶冷热水,在牛棚里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和一盏静静的煤油灯下,把还处在昏迷中的颂猜从头到脚全身抹洗了一遍。

对了,颂猜这个名字,还是继母后来给取的。叫起来简单,好听也上口。

大致洗净之后,她们母女俩给颂猜的伤口进行了上药和重新的包扎,也包括他的后脑勺。在把颂猜抬进木盆的时候,继母就听到一声轻轻地“哼哼”声,她发现了颂猜后脑勺的伤口,所以在后脑勺的包扎带里,继母放进了一种阿香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药膏。

包扎完毕,继母说了一句:“这巴裕还真是一个神枪手呢!”

这个情况,阿香在帮忙包扎的时候就看得明白。颂猜右肩处的枪伤也就穿了一个大洞而已,由于有了巴裕他们打伤他之后的及时包扎,流血不算太多,连锁骨都没有碰到一丝一毫。要说这个样子的枪伤和流血,阿香从小可是见得太多了。她知道自己崇拜的巴裕大哥,那枪法可是远近闻名的。

花了差不多近一个多小时,母女俩收拾完毕。继母背起自己的专用小挎箱,领着阿香走到了牛棚的门口。

“你们俩进去收拾一下,把人从木盆里抬出来搁地上就好,注意要让他侧着躺。后脑勺上有伤的。”

“另外,这两天就不要锁什么链子啦。他跑不了!”

继母给站在门外的两个伙计交代了几句。

这个时候的阿香,像大人一样也补充了一句:“待会儿你们来一趟我家,我会找一套老爸的衣裤。你们给这‘死人’穿上。”

“是!”两个伙子一个立正敬礼的动作,虽然不算标准,这还是巴裕队长对他们的要求,巴裕也是从村长那儿学的。

后面的倒血水,把大木盆归还原处等等的,自然是他们的事,不用再交代。

回家的路上,继母喃喃了一句:“这孩子,肯定受了不少苦。”

阿香没有回话。她刚刚亲自参与了清洗和处理的全过程,也看清楚了这具遍体鳞伤的躯体,可以说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除了右肩部和后脑勺的重伤,身上全是蟒林中的蚊虫蚂蚁叮咬之后的红肿,还有许多被树枝剐蹭之后的一条条伤痕,几个地方已经红肿得厉害。她们母女俩在处理的过程中,没有理会这些小伤口和刮痕。因为阿香知道,继母那只小箱子里的药都珍贵着呢。能够自愈的红肿和伤口,在这村子里那都不叫做伤。

两人回到家里,阿香就着急地翻找着父亲的旧衣裤。想起刚才清洗的情景,她觉得必须马上找到一套衣裤给那个“死人”穿上,羞死人了!

父亲素察,这会儿还抱着他那根大大的旱烟筒。

“还是个孩子!”继母放下药箱,走到丈夫跟前夺过了烟筒,敲打了几下,震掉烟嘴里还冒着烟的烟丝,扔到了墙角。

“嗯?”他对老婆夺烟筒,从来不能有太多的异议,他也知道自己这两年抽得多了些。

继母比划着嘴唇上面做了一个手势:“这儿,还是胎毛咧!”她是指颂猜这会儿的胡须都没有长出来呢。

阿香找到一套父亲的旧衣裤就往外走。

“这是……”素察指着女儿,看着自己的老婆。

“这孩子还光着身子呢。”

老婆有点责怪的眼神看着丈夫。素察这才想起来,巴裕他们今天抬回来的人全身赤条条。

他转念一想:这也没啥,闺女都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啦。原来部队上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看中了阿香,说是要阿香去做他的儿媳妇,还正儿八经地派过一个媒婆来说媒。因为阿香性子倔强,哭着闹着不同意,才以“过两年再说吧”作为托词,回绝了对方。为此,他一直就觉得亏欠,至今都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以偿还。

儿女的婚姻大事从来就是父母做主,也就是素察,拿他这个闺女没办法,暂时宠着吧。

阿香拿着父亲的旧衣裳走到牛棚前,正好一个伙子收拾完毕走出来,准备按照命令到阿香家里取衣服呢,看见阿香自己送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必要解释他们的动作为什么那么慢,因为阿香知道那只大木盆很重的。

但他却没忘记挪揄了一句:“阿香妹妹,洗得真干净!”

阿香瞪圆了双眼:“掌嘴!”

“哦,好……好好”,“掌嘴!”他轻轻地打了自己两耳光。

接下来的几天里,还是继母和阿香两人每天一次至两次地,去看看颂猜的状况,并且为他喂食了一些汤汤水水的。主要是继母,每天必须给他换药,再包扎。

直到三天以后,颂猜苏醒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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