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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退兵

锁夷关被破的消息,很快就在煌州内传开了,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煌州百姓的恐慌,一时间各地百姓都在变卖家产,朝着北方逃去。

一路上,百姓当中饿死的,被踩死的不计其数,更有百姓没有吃的,就吃树皮,吃泥土!或者易子而食!又或者已经失去理智的,开始扑在路边死者的身上,大口撕咬起早已死去的百姓人肉!

不过几天的时间,这煌州地界内就呈现出了一副地狱般的情景,随处可见的尸骸,为了一口馒头出卖自己身体的少女,趁机作乱的山贼,还有那已经吃红了眼睛的野狗!

南安郡的郡守早已经被下破了胆,在异族第一次攻城的时候,就被飞石给砸死了。

而异族见久攻南安郡不下,便分兵四路,一路继续围困南安郡,一路攻打煌州城,一路朝着南煌州南面威远郡而去,最后一路则开始大肆烧杀各地村落!

当锁夷关沦陷,煌州城告急的消息传到太和殿上的时候,朝廷大震!天子一怒之下掀翻龙桌,将传令的信使拉出去砍了头!

下令各地征兵,以备迎战!同时连发三道圣旨,命武侯南征煌州!

武侯看着部下传来的军情,陷入了沉思当中。

锁夷关这一战,守军战死过半,四大校尉叛变二人,战死一人,剩余兵马不到八千!

跟着天子徐备又遣人前往西域镇守府,同意叛军头领要求,撤销西域镇守府,承认西域立国伊尔!条件是两国停战,并且赔偿黄金千两!

在南安城中,阿云他们经过一天的恶战,终于退下来换防。

因为之前锁夷关一战,阿云表现出众,已经被越级提拔为牙门将,领一营兵马,将荀泽秋和薛从麾下残军编入阿云营下,姬朗则升为南安校尉。

他们锁夷军在南安郡已经被围困数月,而之前撤出锁夷关时所携带的军粮补给已经快要用光,从一开始的每人每天三个肉包子,变成两个,一个,最后变成现在每人每天一个小烙饼!

而城中的百姓,因为一开始锁夷军退入南安郡后大部分百姓已经逃离,但是目前城中还剩余老弱妇孺两千,因为粮草已经消耗干净,所以锁夷军开始在城中收集粮草。

这也就导致城中的妇孺失去了最后一点粮食,为了填饱肚子,常常有姿色尚好的年轻女子混入军营,以身体为代价换去一些面食。

只是阿云他对此十分厌恶,所以在自己营地当中,尚且没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阿云心里清楚,这种事情自己挡不住也挡不了,只是希望麾下士兵不要太过分了。

薛从和蒙忆觉得做出这种事情有辱先人,而荀泽秋更是厌恶这种事情,在加上受阿云的感染,四个人常常将自己口粮省出一些,无偿地送给城中那些无力寻食妇孺。

这天,阿云和荀泽秋没有驻防任务,两人结伴走上街去,准备在这连续紧张的战争当中缓过一口气,逛逛街放松一下心情。

“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

当阿云和荀泽秋走到一座看起来已经被遗弃的民房之前,突然听到院子来传来一个清脆少女的惊恐声音。

阿云和荀泽秋对视了一眼,长期被异族围困,缺少口粮食物,再加上刚刚大败一场,这城中的锁夷军军纪早已经不如当初,往往会有士兵偷偷跑到城中的民房之内,有的是去抢食物,有的是去干别的事。

对于这种形同匪徒的行为,锁夷关的将领,乐忌忙于防御异族,姬朗唐光长期驻守东西城墙,剩下的偏将以下,除了阿云还会管一管自己的兵士,其他将领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自己带队作乱!

“该死!”

阿云听到院子里的哭喊声,低声骂道:“这锁夷军现在究竟是大燕王军,还是叛逆乱党?居然这样放肆!”

一边骂着,阿云和荀泽秋一边将木门踹开,一起冲入了院子当中。

“住手!”

冲入院子之后,阿云和荀泽秋正好看到几个衣冠不整的士兵将一个妙龄少女压在地上,拼命地撕扯着她的衣服!而旁边则躺着一为老妇人,胸口插着一把军刀!看样子已经断气多时!

“混蛋!”

看到这种情形,荀泽秋怒喝一声,不等阿云开口,从自己腰间拔出佩剑,大步冲了上去!

“啊!”

一名正在撕扯少女衣带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荀泽秋一剑刺入后心,惨叫一声!

“将军!”

那些士兵看到自己兄弟被杀,一怒之下转过身来,正准备拧刀子杀人,却看到了荀泽秋身上的百夫长战甲,还有身后阿云身上的将甲,顿时一愣,低声应道。

“闭嘴!”

阿云一脸冰冷地走了过来,此时荀泽秋已经将地上的少女扶起,脱下自己上衣战甲披在了她身上:“我锁夷军没有你们这种败类,自己到军法处去报道。”

“将军!”

听到自己要被军法处置,那几个士兵都大喊了起来:“我们是勇字营唐光校尉的部下!您不能杀我们!”

“勇字营?”

阿云没听到这句话还好,一听到更是大怒,拔出佩剑就砍了上去:“勇字营全军都在城墙御敌,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话音刚落下,一旁的荀泽秋就飞快地抽出佩剑,闪电般在那几个士兵身上点了几下,等他将剑收起之后,这几个士兵背后才喷出鲜血,一脸不甘地死去。

看到荀泽秋这一手精妙的剑法,阿云整个人都惊呆了。

“娘!娘!”

那少女看到这些士兵都被荀泽秋杀死,突然转身扑倒了老妇人的身上痛哭了起来。

阿云和荀泽秋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少女。

哭了许久,少女这才转过身来,对着阿云和荀泽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求老爷帮我埋葬母亲!”

荀泽秋一把将少女扶起:“你不用这样,我答应你。”

少女抬起头来,和荀泽秋双目相对,又一次感动地哭了起来。

当天下午,阿云从营中叫来兵士,帮忙将少女母亲安葬在城中义庄附近,因为少女相貌姣好,荀泽秋担心她再次遭遇不测,在同阿云他们商议之后,这才将少女接到军营旁安置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通过了解,阿云他们知道少女名叫苏清妙,家里是煌州玉山郡的,因为荀泽秋是清妙救命恩人,所以清妙特别亲近荀泽秋,阿云曾和荀泽秋商议过,等这次战乱过后,就让荀泽秋将苏清妙送回玉山郡。

战况日益恶劣,这锁夷军当中因为缺少药物,再加上食物不足,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减员,在守城的第四个月,锁夷军当中已经开始有人偷偷杀人为食!为此乐忌大怒,下令将作乱的士兵斩首,一时间南安郡的城楼之上又挂上了不少的人头。

乾元十一年六月,阿云和蒙忆站在城墙之上,从上个月起,异族大军就不急着攻城,只是将南安郡死死围住,每日派出士兵劝降乐忌,采用攻心为上,攻身为下的战术,准备耗死南安郡当中的守军。

“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阿云低声对身旁的蒙忆说道:“前几天我们每人还能领到一个烙饼,现在每天才能领到半个了!如果武侯的援军再不赶到,只怕我们锁夷军真的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哎。”

蒙忆杵着自己手中的长枪,一脸无精打采地站在城墙之上。叹气对阿云埋怨道:“从我们退到南安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为什么武侯的援军还没有到?我昨天和薛从盘算了一下,就算朝廷听到锁夷关被破的消息时已经过去是三月,那么三月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武侯也该到了吧?”

阿云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蒙忆,自己这一营的士兵能坚持到现在的,只有不到百人,还能身着战甲的不足五十!更多的士兵则是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手里拧着已经断掉的长枪在作战。

“武侯神机妙算,一定及时赶到的!”

一旁的荀泽秋听到蒙忆的话,一脸正经地对他解释道。

阿云看着荀泽秋的表情,轻笑了一下,他们曾经两个人聊过自己最崇拜的人是谁。这荀泽秋对于武侯就是大力夸奖!并且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武侯坏话,甚至还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武侯一样的人物,被百姓尊称一声泽侯。

蒙忆没有理睬荀泽秋,而是转头对阿云问道:“你说我们锁夷军现在还剩下多少?”

听到蒙忆的话,阿云在心里快速地盘算了一下:“我估计不到六千了。”

“错。准确数目应该是五千四百人。”

不知何时,姬朗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他看着城外异族的营帐,叹了一口气:“只怕现在那异族再来一次冲锋,这南安郡就会给异族打破了。”

姬朗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远处异族的营帐中响起了战鼓!

“混蛋!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姬朗怒骂一声,转身大喝道:“警戒!异族攻城!”

听到姬朗的警告,城中的锁夷军都急忙朝着城墙之上赶了过去,只是这南安郡不像锁夷关,四面都是城墙,每一面城墙都要布上守军,这样一来,锁夷军的防线又薄弱了几分!

“小心云梯!”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南安郡四面城墙就被异族架上的云梯,因为兵力严重匮乏,所以一时间锁夷军居然不能将云梯掀翻!并且因为守军兵力严重不足,所以这一次异族居然连投石车都没有用上!

看着异族一个又一个的登上城墙,阿云他们怒喝一声,拧着兵器就冲了上去。

城墙之上顿时响起一阵阵厮杀声,而站在城墙之上的乐忌早已离开将军府,带着他麾下的亲兵,不停地在城墙之上游走着,看到哪一处城墙坚持不住了,乐忌亲兵就会扑上去将缺口补住。

眼看自己的锁夷军士气越来越低,伤亡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此时的乐忌双目充血,如果南安郡再次沦陷,那么自己也不用撤兵了,战死在这里就好!

正当锁夷军要快溃败的时候,突然城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乐忌一刀劈死面前的狐人,转头看去,原来城外的异族营地突然燃起大火,铺天盖地的人族士兵正猛攻包围南安郡的异族!当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群身着赤色战甲的重甲骑兵!

“是援军!这是楚风将军的函谷血骑!”

看到援军终于来了,城墙之上发出一阵欢呼声!更有眼尖的士兵高声大呼道:“这武侯的援军!我看到武侯的帅旗了!”

顿时间城墙之上的锁夷军感到浑身充满了力气!斗志再一次燃起,每个人都奋勇杀敌,竟然杀得那异族节节后退!

当最后一个城墙上的异族被杀死之后,南安郡的城墙之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乾元十一年三月,武侯西出崇阳关,一路向南通过离州地界,绕过异族守军,突袭煌州城,后奇兵出现在威远郡外的异族面前,杀敌无数!异族四路分兵,其中煌州城和威远郡处的两路全军覆没。

乾元十一年四月,武侯合兵南安郡,以火攻为势,再加上大量的连弩兵和重甲骑兵,杀退异族大军,史称南安之战。

此战武侯斩首三万,俘虏两万异族,其中狐人最多,自己麾下军队死亡四万,伤者不计。

锁夷军此战死亡二万八千,伤者一千有六,剩余士兵四百,战死校尉一人,千夫长以下将官不计,杀敌一万,其中叛军三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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