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吧，可能只是碰巧而已。”唐汐季听完后，用和她娇小可爱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严肃表情看着方正，“但是这些植物中的中和液的确有着地球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营养素，我们准备了很多的样品用来研究，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是量子物理研究员，不是生物研究员。”
“好吧，谢谢啊！”方正挥了挥手。唐汐季严肃的面孔舒展开来，奶声奶气地对林丰隆说：“那我走咯？”
“去吧。”林丰隆挥了挥手，唐汐季站起来，跑回到她自己的朋友身边。
“林丰隆，你在哪里工作的？”方正喝着酒，沉默了一会，觉得很尴尬，先发起话题问林丰隆。
“不算特别出名的31号小组，算是先遣队编制。”林丰隆也喝了一口，然后用筷子夹起桌上一个生煎放进嘴里。
林丰隆也是个酒鬼，而且是直接抄瓶子喝的那种，和对面唐汐季那一桌的葡萄酒和她们优雅地喝法比起来，方正和林丰隆就像是两个从没吃过饭的流浪汉一样，这也让方正感觉到他和面前这个壮汉还有不少的共同点。
“你酒量不错啊。”方正赞叹了一句，然后又为自己倒满了威士忌。
“你喝的量和我差不多。”林丰隆斜着眼看着方正，然后又夹了块羊肉塞嘴里，“吃啊，别客气，我都说了我请客。”
“唉，好。”方正点点头，自己夹了一块羊肉慢慢咀嚼。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饭店里面的菜了，每天一日三餐的方便面早已让他忘记了其他食物的味道。他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像你们这样的老兵真的很低调，我一直觉得靠着你们在战场上学到的能力，你们在CMA里也能混的不错的啊。”
“怎么了？”方正打了个隔，立马又喝了一口酒。
“前几年很多老兵都退队离开群岛了，我都找不到他们。”
林丰隆在寻找老兵。
“这很正常。”方正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空碗，“你也算是半个老兵了吧，我觉得你应该经历过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情况。即使我们是CMA的会员，挨了几枪还能多蹦哒一会，但碰到生化武器和核弹，我们一样很脆弱。那些武器带来的世界末日般的感觉……”
几秒钟的沉默后，方正继续说：“他们害怕是很正常的，总共四百年的寿命，想安安稳稳度过剩下的两百多年是他们每个人的愿望。想要满足这个愿望，就先得离CMA越远越好。”
“但没人能活满四个世纪。”林丰隆挑着碗里的一块炸馒头，说，“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这么做到过，我们的死亡率全是因为自杀和战争保持着的。”
林丰隆的眼神有些无法掩饰的伤感，看来有他认识的人在二战中丧命了。
“看吧，活的太久了也会活腻歪，特别是在自己的亲人死了之后……”
方正话音未落，一个披着一件天蓝色外套，穿着白色连衣裙和过膝靴，一米四左右的女孩走过来。她亚麻色的头发扎着一个巨大的大马尾，圆圆的脸蛋上，两只眼睛闭着，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自然，也很诡异。
“张圣年还有这么多时间来看表演？”林丰隆斜着眼看着那个女孩，同时瞄了一眼她身后带有两个螺旋桨的，像一架小直升机一样的圆柱体摄像头。
方正也认识张圣年，但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外交部的人，在二战的时候因为生化武器失明，之后就一直担任外交和新闻播报的工作，而且还有自己的属于CMA前十号组编制的私人军队，8号组贵族卫队。
“那身后跟着的小苍蝇干嘛用的？”
“她的眼睛，这是衔铁的新技术，现在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全靠那架小直升机，听说这直升机还有武装系统。”
“有趣，但看着没啥用。”方正耸耸肩，看到那架直升机正慢慢起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那摄像头扫过了方正，然后就对准方正定了几秒。方正呆呆地望着镜头，看着这架直升机扭扭屁股，转过身，回到张圣年身边。
“表演快开始了。”林丰隆拍拍方正的肩，兴致勃勃地看向展台。
看了一会，方正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转头发觉林丰隆也没认真看，还在不停的喝酒。“所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我们虽然以前一起打过仗，可我们也没有这么熟吧。”方正支支吾吾地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林丰隆在犹豫，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过了很久之后，林丰隆放下了手上的酒瓶：“你的脑子很活络，应该能意识到的。但是我不是单方面的想进学生会多弄点钱，我只是……”
“什么？”
“我不是个岛民，我是个同化人①，我觉得我的入会考试考的已经足够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法进前十号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彻底摒弃歧视的社会，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林丰隆把头别过去，不让唐汐季有机会瞄到他不甘的眼神。
同化人啊，那一切都说的通了，而且应该是从中国过来的，约18岁左右的同化人。“我对现在学生会的情况的确不知道很多，但是如果想进前十号组，总分600分以上还是需要的，所以你……你这么说你的分数一定已经达到了吧。”
“有可能还是我有问题。”林丰隆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还在犹豫，我应该表明一下我的立场吗？
“歧视这种刻在人类骨子里的东西，有时候即使再好的社会风气也没法完全消除的。看看张圣年手下的那堆男仆女仆，不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地方没你想象的这么好，不是什么由小孩子组成的童话世界，不用太放在心上。”过了几秒，方正突然补了一句：“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我会留意一下的。”方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林丰隆。
“谢谢啊。”
“感觉你交际能力很强，挺羡慕你的。”方正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我也只是运气好，碰到你了就想着能不能聊聊，看看自己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缺点运气。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些人碰到好运了，也不知道怎么利用，还整天说别人‘运气好罢了’，你至少证明了你不是那种整天怨天载地的懦夫。”方正说着，并在心里夸赞了一下林丰隆还算不错的情商。相比自己和其他托关系的人来说，他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位了。
至少在方正心里是这样的，毕竟和别人那些送礼金的比起来，就他请他喝酒了嘛。
“快！去破碎海岸！我们需要帮手！有大量伤员！”三个拿枪的男孩突然冲进大会堂，抄起旁边的话筒大吼。
整个会场的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男孩就补上一句：“我们的太空站被打了！现在有一群伤员！别再在这胡吃海喝了赶紧来帮忙！”
①同化人：CMA外岛征召办拥有使用同化剂的权限，以征召外岛的5至20岁人类进入CMA。同化剂对所有地球人类都有效，但年龄越小，同化速度越快，且超过20岁后完成同化就需要80年左右。同化剂通过DNA工程使得被注射者拥有李笠群岛岛民的基因，从而将普通人类同化成岛民并直接征召进CMA，在当时暂时填补了李笠群岛人口稀少的空缺。好在岛民平均寿命较高，并且岛民能力不受年龄影响，所以恢复人口数变得相当简单。现在CMA外岛征召办每年征召约100个外岛人，对于岛民的征召名额稍有增加，只要通过入会考试就能成为会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