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聚在一团从文献库里出来，远处隐隐约约地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紫色光晕。方正带着六个人走了一段路后，拿出遥控器，引爆了所有白磷炸药。
一声巨响，沙尘暴中的文献库开始坍塌。方正这时脱下自己的背心，堵在自己的口鼻上，同时提醒其他人：“你们把自己的背心脱下来，不要吸入过多的沙尘。”
所有人不说话，但是都照办了，三个男会员身上的黑色领带和一个女会员身上的黑色领花在风中摇曳，身上的白衣服和黑裤子也抹上了一层黄沙。
远处盾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呼呼的风声中，方正隐约地听到了一些声音，周围的紫光开始慢慢变小，随后消失。他又低下头，周围正要蔓延开来的草毯，渐渐地也被黄沙所代替，原本发着紫色荧光的小草，在被埋没前，就失去了光泽。
“他们撤退了吗？”林丰隆用通讯器问方正。
“可能吧。”方正说。
“我们先躲到停机坪上的那个小屋子里去吧，从文献库后门来看的话……我们向西走就应该到了。”
“好的，走吧，快。”方正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指南针，按照林丰隆的说法向西走。
在沙尘暴中的能见度极差，唯一一个女会员走了几步路之后就会被绊一跤。有一个男会员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前将她背起来，然后呼哧呼哧地继续走。
走了几步路，方正突然停下来，他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队伍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看到一个十分突兀的小沙丘，然后就开始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始动手挖了。挖了几次，一个标致却又苍白的脸出现在方正眼前；又挖了几下，黑色的双马尾时不时地被黄色的沙粒埋没；再挖几次，他抓住了这个女孩的肩，勾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沙地里拖出来。
“是……是松涵……”一个男会员手上的背心飘到地上，一瘸一拐地从方正手中接过这具尸体。她肚子上的三根光棱已经变成了三根玻璃柱子，他半跪在地上，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将柱子拔出来，鲜血拉出三条粘稠的丝，在半空中断开。
方正不说话，转过头继续走，不再看向地表上的小土丘。另一个男孩立马过去，捡起他的背心，扶着他往前走。
走到停机坪的时候，沙尘暴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了，这时已经进入傍晚，天气开始转冷。方正喝了一口威士忌，开始顺着楼梯向上走。
虽然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走到楼顶的时候，他还是怔了一下。
“我的天哪……”林丰隆把毛衣背心从口鼻上拿开，看着停机坪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穿着白大褂的，也有穿着毛衣背心的，还有个巨大的铁疙瘩立在上面，上面趴着两个会员，鲜血已经凝结在盾卫护甲的纹路中。
方正跨过一地的尸体，走向那栋小指挥站。大门上，一个男会员正靠在上面，手上躺着一根带血的玻璃柱子，肚子上的血洞已经不再冒血；另一边，一个背上插着三根玻璃柱的女孩抱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孩，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躺在血泊的正中央。方正轻柔地将这男孩搬到一边，打开了大门。
“进去吧，快。”方正站到一边，让剩下的四个会员进房间，在林丰隆往后看了看再进去后，方正也进去，把门带上，靠在门上。
“这个双人沙发借我一下，萱萱快不行了。”那个背着唯一一个女会员的男会员将那女孩放下。那女孩不停地咳嗽，嘴角不断在渗血。男孩轻轻地解开她上衣的纽扣，将她上衣拉开。她的整个肚子完全是红色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有几块紫块。
“我不行了……好累……我不想死……”那女孩喃喃地说着，手向男孩的手挥动，似乎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
“别急，别急，我这就给你拿药。”男孩打开自己的腰包，翻找了一番，找到治疗针并掏出来。刚想扯开针帽给她打一针，她的瞳孔已经放大，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喂……喂？喂！萱萱！”男孩仍旧将治疗针扎在了女孩的身上，整根针管的药水全部都打完，肚子上的淤青也退下来了，但她还是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将自己的手压在女孩的两胸之间开始急救，嘴里不断地说着；“不，不，别，你醒醒……”然后对她做人工呼吸。当他这么折腾了快五分钟的时候，他也没了力气，腿一软趴在女孩的身上。
“方正，这下怎么办？”林丰隆问方正。新官上任，就送掉了约100多个精锐的CMA会员。
“我有什么办法，这就是打仗，我早就和会长说过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方正喝了口酒，看向面前四个仍然健在的男会员。
“你似乎很不在乎啊！你又一次活下来了是吧！哈？”那个男孩从女孩的身上移开，愤怒地看向方正俯视的双眼。
“兄弟你冷静一下，方……”林丰隆上前一步，想要劝劝那个男孩。
方正抬起手来制止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他是个其他组的人，我还会安慰下他，但他是学生会的，这种安慰是浪费时间。如果他不能接受，让他赶紧走人。”
“你知道什么，你就是个新来的老兵而已，你怎么知道我和这些兄弟姐妹训练了多久，参加过多少次危险的任务！你这新来的队长怕是连我们的名字都……”
“躺在床上的，学生会42号会员，赵萱；那边坐在作为上的，107号松涵和19号彧归；站着的那个，31号会员佘望。你如果愿意，所有停机坪上躺着的，和埋在沙子里的，我全部都可以给你说一遍！搞得像我没失去过自己的队友，没失去过自己喜欢的人一样！你感受过那种战争年代，感觉自己就像是扫把星，谈一个死一个，谈一个死一个，最后终于和自己的一个同队的挚爱上了床还被一通电话叫回战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全趴，还没法回去拿回他们的尸体送他们回到主岛的感觉吗！你说你……”
林丰隆用力抓住方正的肩，方正的怒吼暂停了。三个人不说话。几秒钟后，他把手移开，拿起步话机，走到门外。
“抱歉……”方正低下头开始深呼吸，同时用自己的手指揉捏自己的鼻梁，“我情绪有点失控，作为队长我也有不对，我高估了你们的能力，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希望你们也能赶快振作起来，如果说幕后黑手是李凯悦的话，现在她打了这么一场胜仗大概率会直接袭击主岛，同样她也会保证计划的周全安静一会。到那时候，死去的人一定会比这里还多。你们如果准备继续握着你们的枪，将那群电线杆打回去的话，我会训练你们，用一些你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训练你们所有人。”
方正突然抬起头，扫向那四个学生会会员发红的眼睛：“同时恭喜你们，你们晋升成为真正的CMA老兵了。”
“飞机来了。”林丰隆打开门，狂风吹入整个小指挥室，掀起六个人乌七八糟的头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