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季到军校毕业考的前夕，她和父母开了一次郑重其事的会议。爸爸和妈妈所在的组都不是特别好，但她的成绩都不错，是能冲前十号组的“好学生”。
考进前十号组需要一场特殊的考试——教境考试。考生的主监护人，也就是女孩的母亲或男孩的父亲，同样需要参加考试。她不敢把1号组“远征军”三个字写上去，因为她妈妈可能过不了考试，只能填和远征军同一类型的较差的7号组“天秤人”或9号组“李笠舰队”。最终她爸爸和她说，妈妈是外星站搞科研的，填10号组可能性大一点，她也就迷迷糊糊地填上去了。
进去了之后，一开始她很迷茫，跟着几个研究员在那里协助推算一些简单的方程，到之后越来越感兴趣，最后因为她在量子物理领域做出的一些不错的贡献，被王斯琦召来当首席助手。
也不算什么励志故事，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所谓的完美，完美是进步的目标；从来想要做到最好，但永远无法达到。
“我的天他们脑中果然有这个东西！”
小季被一个研究员的叫声拉回到现实。她立马坐起来，看向自己背后的手术台。两个男研究员，一胖一瘦，正对着一个男弓箭手的身体，手上拿着两把血淋淋的手术锯，旁边还有各种各样的手术刀。
“你们在干嘛？”小季看到那两个人正在做的事，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我们在解剖，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小季，你应该还记得17年8月上旬，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者们在《Hippocampus》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吧。”瘦子转过头去看向小季。
“知道，光遗传学，当时衔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虽然刚刚小憇了一会，她还是能很快的对以前看过的东西作出反应。
“当时文章上说通过光遗传学的手段能够恢复患阿兹海默症小鼠的记忆。在之前，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使用光来影响小白鼠的大脑，让一只患有帕金森的小白鼠重新站立起来，甚至是重新走路。他们把这种技术取名为光刺激基因工程，也就是光遗传学。之后一些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提出光遗传学技术可以通过利用大脑中光感离子通道在不同波长的光照刺激下会分别对阳离子或者阴离子的通过产生选择性，从而造成细胞膜两边的膜电位发生变化，达到对细胞选择性地兴奋或者抑制的目的，进而控制一个人的情绪。”瘦子说。
“嗯哼？”
“岛外人当时是为了治疗一些大脑疾病才继续研究光遗传学，但是我们想到的是光遗传学对于人类的控制。我们努力了很久，发现我们虽然能找到这种基因，但我们装不进别人的大脑，然后这个研究就被废弃了，或者说和外岛人一样用来治疗一些类似抑郁症一类的疾病。”
唐汐季看着桌上血淋淋的尸体，用一只手撑着头：“所以在这些波江人脑子里，有这么个东西？”
胖子放下手中的工具说：“是的，这样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的头发和眼睛会一闪一闪的，很明显他们接收到了控制着他们的人的直接命令，并且无条件服从。如果这些闪光的信号是由远处的控制者传播的话，如果是电磁波那我们处理他们的方式瞬间就变简单了。”
“那万一是量子通讯呢？”唐汐季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一下以前研究的资料，预防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从灵魂学的角度来说，人类灵魂是存在跨空间共振可能的，这也是有人会有第六感产生的原因，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灵魂会共鸣，而这种共鸣我们现阶段可没办法打断。”
“你确定他们有灵魂吗？”胖子斜着眼看着小季。
唐汐季点点头，然后又歪了歪头：“他们有脑子就有灵魂，任何动物只要有脑子就绝对有灵魂……额，可能有例外吧。”
“他们没有灵魂，我觉得那颗星球上所谓的铁树不可能再腾出那么多能量再将一个死去的灵魂塞进去，而且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灵魂。”瘦子斩钉截铁。
“全球70多亿人口一人一个灵魂，我觉得再多个几百亿的灵魂不足为奇。而且你说这些躯体没有灵魂，那他们怎么驱动的？”唐汐季站起来，撅着嘴回击他。
“你想得太天真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灵魂，偌大一个宇宙这些能量体总得平均分配吧。而且没有灵魂怎么就不能驱动了？AlphaGo也没灵魂啊，它怎么下围棋就能下的那么牛逼呢？仿生人‘薇薇’也没灵魂啊，她哪来的能力通过‘图灵测试’，哪来的能力写诗的？”瘦子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
“万一这些能量体遵循统计规律呢？”
“你这是哪门子统计规律啊，‘汐季统计规律’吗？”
“又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小季嘟着嘴，重新坐了下来。
胖子站起来示意两人安静：“好了好了，你们两别闹了。也不需要管这些信息靠什么传播的吧，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些电线杆靠的是头发的闪光来操纵他们的话，我们能不能解读出这些光信号所传达的信息，然后再反控制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战斗？而且刚刚你提醒我了，这些**很有可能没有灵魂，就和机器人一样，虽然一大堆文学作品把这种机器人吹得天花乱坠，但它们最终也只是按照代码行动，有反叛意向全是程序员瞎**乱写的锅。只要我们注意一下，他们不会自发生成代码，所谓的学习能力也只是毫无逻辑的复制粘贴。”
“它们毕竟还是外星人，我们不能按照我们的固定思维来思考他们。”唐汐季说。
瘦子在那边点头：“波江人能研究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们对于灵魂的研究那么狂热，说明他们很希望拥有更多关于灵魂的信息。‘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我相信这句话对于波江人来说一样能用。那么如果我们知道这些只是一群机器人的话，我们就能重新‘编程’他们，这样子我们就有一群肉盾，来保护我们的部队了。这想法不错，然而你去哪里了解这些光信号，要不你去他们老巢，敲敲他们家门，看能不能问到答案？”
“至少这也是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嘛，然后他们身体的其他构造和我们差不多，但是皮肤似乎更容易降解，不像我们死了就和塑料一样，肉色污染，烧个几百小时都烧不成灰的。”胖子手摊开作无奈状。
“你居然觉得你是污染？哈哈！”唐汐季轻轻笑了一声。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王斯琦发来消息叫她明天就准备陪她一起到61楼量子实验室去继续灵魂学的研究，之后在波江人离开地球过来之前——可能有点夸张——她就要一直呆在那里面出不来了，毕竟他们研究的东西，是波江人所渴望的。
唐汐季看完消息，突然想到了他的老爹，立马打了通电话过去。
“爸比啊，之后我要一直呆在格利泽的地下十八层帮王斯琦小姐做研究，以后你可能就联络不到我了，可别死了啊！”
“哈，你觉得你爹是有多垃圾？话说为什么是十八层？”
“额，我随便说说的，可能更深一点吧。”唐汐季说完，挂掉了电话。刚把电话挂掉，他就看到方正经过房间外的窗户。
“嗯？”唐汐季站起身，看着那个老兵向研究所的内部走去。
“小季，你要干嘛？”瘦子问他。
“我去看看那个学生会会长去干什么？”
“好奇害死猫，你还是赶紧准备下去吧。”胖子说。
唐汐季不理他们，推开门小跑到方正身后，然后默默跟在他后面。
“那个，方大哥，你来干啥？”
“领新装备。”方正刚说完，一个皮肤黝黑，长的像骷髅一样的，瘦削的光头走过来。唐汐季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之后扭头就走，方正也没多问，听着旁边那个骷髅和他侃侃而谈。
“学生会队长你好，我是量子位移技术的研究员库娄。等下你就会领到量子位移技术和生命保障技术的护胸甲和折跃球注射器。这件新制成的护胸甲在穿戴者周围形成一圈蛋壳壮的电磁弧，通过电磁弧衰减冲击波，同时在电磁弧后通过电场力交织出一层半固态护盾，抵挡子弹或碎片。而护甲内部的军工阵列可以通过注射进人体的折跃球将人体快速解构，然后以量子缠结与一些物理讯息的转换来传送量子态至任意距离的位置，并在另一边通过特殊装置的能量提供器重组人体，从而达到传送的效果。由于量子遥传并不会传送任何物质或能量，所以如果没有能量场，传送是无法完成的。这项技术能保证你们在收到致命伤害的时候，你们的身体能够传送回李笠群岛，这样子……”
“这样就节省了我们收尸体的时间。”方正往里插了一句，使得旁边的骷髅十分尴尬。
“额，抱歉，队长，他是可以让即将收到伤害的会员传送回岛的……”
“那就是逃兵，这东西用来运尸体好一点。”
唐汐季补了一句：“或者说让你们更快的到世界各地去送死。”
这骷髅似乎看小季很不顺眼，方正被这骷髅带到一扇玻璃门前。玻璃门缓缓打开，里面穿着白大褂的人穿梭在各个工作台旁边。另一边，四个特殊行动小组正在穿戴新的装备，两个穿戴着装备的假人正在猛烈的教练炮火下测试着护盾的韧性。
“这种盔甲不会让我们感觉更加臃肿吗？”
“有可能，但也有更多的护盾。如果学生会不习惯再在一件毛衣背心上套一件护胸甲的话，我们之后可以在你们的毛衣背心上动点手脚，大不了电池外挂。”
“可以，我先试试这个。”
方正接过骷髅递过来的一件盔甲，穿上盔甲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看着远处的展示测试面无表情。在骷髅调试他的装甲的时候，那女孩转过头，正好和方正对上了眼。
那紫色的发光瞳孔，就和那些波江人一样。
“这人……是新来的吗？”方正问骷髅，骷髅看向那个女孩，摇摇头。
“没见到过。”
女孩拔腿就跑，方正立马叫了一声：“抓住她！”
两边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推开他们，拼命向门口跑去。刚刚因为想要规避骷髅的唐汐季这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一把被那个女孩推到地上。
“嘿！你干什么啊！”唐汐季抓住那女孩的裤脚管，正好把她绊倒。方正穿着护胸甲跑过去，骷髅在方正后面手忙脚乱的调试。女孩摔了一跤后立马起来，方正的衣服也正好调试完，骷髅也就先停下手，气喘吁吁地回去拿注射器。
女孩被一个挡在门口的保安挡住，然后她的手臂突然幻化出了一把紫色的小刀，插进那个男保安的胸膛。
“杀人了！”另一个保安惊慌地叫着，拿起步枪就向这个小女孩射击。小女孩躲避不及，一下子被射倒在地，血肉模糊。方正停下来后，看向那个女孩渐渐熄灭的双眼，看向四周的其他会员。那个受伤的会员因为没被刺到要害，虽然并无大碍，但也吓得不轻，被两个人用担架抬了进去。
“小季？”方正跑向小季摔倒的地方，慢慢扶她起来。
“我没事。那是波江的间谍吗？”
“至少我敢确定的是李笠群岛上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会发出这么明显的紫色光芒，按照地球传来的消息，这有可能是徐李扬手下的人，混上船的，看来这里已经暴露了。”方正说完，看着唐汐季发了条消息给李旖妡，然后又瞄了一眼那个女孩，她身上的黑雾正在慢慢包裹她，方正立刻拿起自己的斧子，对准她的头扔去，驱散黑雾，将她的身体留在了格利泽。
那个骷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方正直接将护胸甲脱下来还给骷髅：“你还是对我们的毛衣背心动手脚吧，这件衣服太难受了。”
骷髅满头大汗，而且一脸沮丧的表情：“好的，我这就叫上一些衔铁科技的人，到你们学生会的基地去帮助你们。”
“别过来，我们学生会基地不欢迎外人。”方正说完，将自己的毛衣背心脱下来，随手扔给那个尴尬的骷髅，然后离开科技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