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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再遇杜老五

感动,释然,解脱,激动,委屈。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只是愣愣的看着胸口衣服处那一片被泪水浸湿了的衣服,内心酸甜苦辣什么感觉都有。

我想哭,但是那一年在看守所里,无数次的哭泣,仿佛已经把我的泪水给流干了。就这么呆呆的,呆呆的看着姐姐的泪水。一直到下车,回酒店,回宿舍,路上好多人给我打招呼,但是都被我给忽略了。还是这么呆呆的,呆呆的。就连在宿舍的客厅,小群一脸兴奋的跟我说着今天那个诊所医生的女儿怎么怎么漂亮,我也没有搭理他一句。

我当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很多人在和我一样大的年龄的时候,还躲在自己的父母怀里撒娇。而我,不需要有人为我挡风挡雨,只希望我在受到委屈的时候,能有一只大手摸摸我的头,给我一些鼓励而已。

一直到金明风尘仆仆的赶来,我这才把这些复杂的情绪收了起来。

金明来到宿舍,还没等坐到沙发上,第一句话就是,事情成了。我和小群把他拉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听他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金明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三峰其中的一个人,不过具体是哪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当时还是以为三峰是一个人呢。明则,金明是去拜年,其实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希望三峰卖自己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父亲一个面子,帮自己出出气。

金明曾经跟我说过,他老爸以前确实和三峰关系不错,但是人已经死了,人家三峰那些大人物,还不知道甩不甩他这个小辈呢。所以早上去找三峰的时候,金明心里也没底,不过没想到的是,三峰竟然还念些旧情,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说让金明留下手机号,然后下午的时候他找人联系金明。当时,我们这群人里面,也只有金明有一款摩托罗拉的手机,我和小群还有彭天宇都没有手机这种东西。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我问过金明,在情缘ktv包房的时候,他就那么低着头,让王灿一群人打他,我说,万一那一群人真的不顾那么多,给你开瓢儿了咋办?金明当时的回答,差点给我笑尿了。

"还他妈说呢,我当时低着头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他们要是真的一群人上来揍我,到时候屎都得被他们打出来。我他妈当时也就是装装逼,低着头那会儿,也吓个半死。"

话归正题,金明说这些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可以看的出来,他很兴奋,不只是为了能帮小群出头兴奋。更让他兴奋的是,既然三峰念着旧情,愿意帮他,那么就等于以后有三峰给他撑腰,那他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一直装孙子了。

中午金明没有回去,而是就在我们餐饮部吃的饭。订下了侯湘雪负责的包房,订了一桌子的菜,用他的话来说,是为了给小群赔礼道歉。当然了,侯湘雪肯定也是作陪的。不得不说,因为老板对我的照顾,所以虽然我只是一个小保安,但是整个酒店所有部门的人对我都照顾有加。如果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客人在吃饭的时候,尽管是熟人,服务员也不能上桌作陪,那是要罚钱的,不过这条规定,在我这里,直接就给作废了。因为这是我胳膊被打断的时候,老板开的先例,所以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菜刚刚上齐,还没来得及开始,金明的手机就响了。金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免提,好让我们都能听清楚。

"你是老金的儿子吧。"电话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看起来好像刚睡醒的样子。而且我感觉,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但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里给大家留个悬念,就先不揭晓了。

"是,我是金明。"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大酒店吃饭,要不您也来一起吃点?我们还没开始呢。"

"不用了,那个地方我也挺熟的,一会去找你吧。"

话刚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小群对电话那边的那个人好像还挺不满意的,撇撇嘴,道

"拽什么拽,一抓头照样放倒你。"

这句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明可是吓了一大跳。这短短的时间,金明就了解到,小群这家伙说好听点叫亡命徒,说不好听的叫愣头青,一急起来,可不管你谁是谁,说干你就要干你。万一下午人家来的时候,小群再看他不顺眼,跟人家干起来了,那可真是吃不着狐狸还惹的一身骚。

"小群啊,下午来的可是大哥级别的人物,你可千万不敢跟我捅篓子啊。"

金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拿着餐巾纸擦了擦脑门上那一层细细的白毛汗。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

吃饭的时候,本来叫上来的酒水金明全部又退了回去,然后要了一瓶的纯牛奶,他说这个对身体好,对我们身上的伤也有帮助。其实大家都不傻,都知道他是害怕小群喝点酒,然后还没去找王灿的麻烦,自己倒先跟下午来的那位大哥打了起来。只有小群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管,拿着筷子大吃了起来。估计是前一天晚上血流的多了,现在太饿了吧。

有的时候,在回想起某一件事情的时候,真的觉的很玄妙,当时可能是感觉很巧。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是命运早已经有了安排一样。

如果年三十的晚上我没有和金明去唱歌,又或者小群忍住,没有动手用酒瓶子砸那个男人。又或者我们出去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又或者小群在情缘门口不伸那个懒腰的话,可能就不会受伤,金明也不会去找三峰帮小群出头,那么我也不会见到他,然后也不会拜托他给侯湘雪换个工作,那么我和侯湘雪也就不会分手,那么我也就不会成了一个专职的混混了。

现在想想,这好像就像是一场电视剧的回放一样,一切都是早已经注定好了的。

吃过饭,我们几个就去了门卫室里,等着那位大哥的到来。一直到下午三点,小群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的时候,那位传说中的大哥终于出现了。

一辆桑塔纳000摇摇晃晃的开进了酒店,然后就那么直接的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门卫室的保安还没来得及去驱赶,金明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在酒店的大门口,你在哪?"声音依旧是那么懒洋洋的,跟没睡醒一样。

"我马上就出来。"

金明说了一句之后,赶紧的带着我们走了出去。而桑塔纳000的车主看到有人出来了,摇下了车窗的玻璃。瞅了我们几眼,一摆手道。

"上车。"

我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他。只是感觉好熟悉,好熟悉。一直到坐上他的车,他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他开口问我们,身上有烟没有的时候,我这才想了起来。我操,这不是我第一天进看守所,跟我要烟的杜老五吗?还是那副眼镜,还是那斯斯文文的模样。

而从我上车开始,老五也转过身,看着后排的我。不停的打量着我,虽然我们两个在看守所里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也这么久过去了,俗话说,贵人多忘事,他没有想起来我也很正常的,我当时就抱着这个态度,也没有开口说话。果然,他看了我一会,一脸好奇的问道。

"哥们,咱俩以前见过吗?我怎么越看你越觉的面熟。"

我并没有因为他没有认出我,而感觉到尴尬,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老师憨厚的摸了摸脑袋,道。

"五哥,你忘了,一年半年,咱俩是一个班的战友。"

在这里交大家一招,这也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在那些大人物,或者大混混面前,哪怕是用装的,也要装出来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这样他有些话才会很放心的在你面前说。不要急,在你没有立功表现之前,就要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虽然那些当大哥的是捞偏门的,但是他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太滑头。尤其是讨厌那些好色的人,就算你好色,那么你也要伪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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