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一件事情，说大概有二十来年前的时候，有几个外地的混混来市里玩了，然后调戏了一个混子的老婆，那个混子二话不说，直接叫上一帮兄弟，大概有四五是个人，找到那几个混混围起来一顿狠揍。不管那几个混混被揍的哭爹叫娘，还是叫他爷爷跟他求饶，都没有停手。打了一顿之后，本市的那个混子还不放过他们几个人，要让他们喝尿钻裤裆，才放过他们，要不然的话，一人卸掉他们身上一个零件。出来混的，挨揍可以，被打死也可以。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尿钻裤裆，这如果是个稍微有那么点骨气的人，都不会去做的。结果那几个外地的混混不同意，本市的混子就继续让他的那帮兄弟揍他们，最后给那几个外地的混混揍急眼了，从旁边一个不知道卖什么的小贩那里抢来两把刀，把本市混子叫来的那帮人，捅死了七个，捅伤了十一个。虽然被警察给抓了，但是到最后，也只是立了一个防卫过当的罪名，判了几年的刑期。
我说这个意思，有两点。第一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万事不要做的太过火，不然的话伤人又伤己。第二点，那就是不要把别人往绝路上逼，就好像上面那个本市的混混一样，如果他不是把别人往死里打，真是想要了那几个外地混混的命的话，他们几个这么可能反抗的那么激烈，而最后也不会酿成那场惨祸了。如果当时那个本市的混混打了那几个外地的混混之后，客客气气的跟他们说一句，这事你们办的不对，所以打你们也是应该的，打完之后，咱们的事情就两清了。如果本市的混混说完这句话，然后带着人离开的话，我想不但不会死伤那么多的人，而且还可能会不打不成交，和那几个外地的混混交上一个朋友。如果一个人在自己已经到了死路上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疯狂的，甚至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事情。命算是如此，钱也是如此。没了命会这样，但是现在这个社会，钱，不就是命吗。
少年得志，便会年少轻狂。很多人都会犯这个错误，总感觉你就是往别人的脸上撒泡尿，别人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确实，你惹的轻了，他们不理你。但是要逼急了别人，大不了就是弄死你之后自己也被枪毙，一命换一命，这样自己也不用每天都受这种折磨。
话归正题，当时那个硬户在一把输了四十万，也就是输掉自己全部的财产之后，一个人傻傻的站了半天，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人站到墙角，靠在墙壁上，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之前在赌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抽过一根烟，从他抽烟的样子，我也看的出来，他根本就不会，可能只是心里比较烦躁，所以这才点上一根，想借烟消愁吧。
在赌场上的时间长了，一开始的那种见不得别人输的多了，就会心软的毛病，早就没有了。确切的说，是见的多了，已经麻木了。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对于他这种人，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作自受。太贪心了，本来有那个四十万，你慢慢的玩会，说不定还能慢慢的赢回来。但是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结局就是不但胖子没有吃撑，身体还会被吃坏。
硬户离开了赌桌，场子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回去大房间，继续玩了起来。而生哥和另外几个人，也还是继续玩了起来，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玩那么大，只是五千一万的金额，点到为止。
硬户在墙角抽了一根烟之后，又默默的走了过来。我当时坐在离赌桌比较远的一张凳子上休息，他挪过来一张凳子，就那么坐在我旁边，低着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之后，这才又转过头看着我，声音压的很低，说道。
"文豪，借给哥点钱，让哥去翻翻本吧。"
说老实话，我当时真的很不想借给他钱，因为我听别人说，他已经基本上输的倾家荡产了，借给他了估计他也还不了。不过牌九场毕竟有牌九场的规矩。像这种在场子上输的多的客人，只要他借的钱不太多，那么就得给他，几十他还不了，也就当是白送的了。怎么的你也得给人家一个翻本的机会不是？我想了一下，问他一句，你想借多少？
他低头看着放在我脚下，我还没有来得及给老五送去的那个装满了钱的黑色塑料袋，舔了舔嘴唇说道。
"借给我二十万吧，等我赢了马上就连本带利的还你。"
我操，你做梦呢吧？我当时很想大骂他一句，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也让我们赌场赚了不少钱，所以对他还有那么点感恩。我低下身子，从那塑料袋里抽出一踏一万块钱的钞票，递给那个硬户，说，哥，今天运气不好，就别赌了，拿着这些钱去玩玩，轻松一下吧。其实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他，二十万没有，你要是要的话，那就拿走这一万块钱，算是给你分个红，给你留点零花钱。
硬户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当然也懂我的意思，他可能感觉我这就好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一样，语气非常不满的说道。
"文豪，你这是玩你哥呢？这一万块钱还不够一把玩的呢，刚才那生哥借你们四十万，你们二话没说都借给他了。我在你们场子里玩了这么长时间，连二十万都借不出来了？草，你他妈做不了主，让杜老五过来。"
硬户的这一个草，一个他妈的，顿时就给我整怒了。自从之前做了郑哥的干弟弟跑路回来，后来又接手管理这两个牌九场之后，向来那些人来场子里玩的人，大部分都是一口一个"文豪哥"的叫着我，甚至于那些在外面都有点名声的混混头子，来场子里玩的时候，对我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他妈的什么玩意，你敢跟我说话带脏字？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我，被众人捧着，已经自傲自大到了一定的地步了。甚至都感觉是，天老大，他杜老五老二，而我就是老三了。
硬户的话说完，我直接把本来准备给他的那一万块钱又塞回塑料袋里。一摆手，没好气的说道。
"你他妈的什么玩意，你能跟生哥比？人家是煤矿的老板，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二十万借给你了，你还有钱还吗？在这里玩的人，谁不知道你他妈输的连老婆孩子都差点给卖了。你不是说去找五哥吗？你去吧，他要是能同意借给你二十万，我立马把脑袋拧下来让你当球踢。给你一万块钱，那是可怜你，让你买饭吃的。跟我说话还他妈带脏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妈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跟着杜老五的时间长了，他那股子的嚣张猖狂的说话方式，我也不知不觉的学会了一点。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压着声音，几乎上是喊出来的，屋子里那几个客人，包括小群全部都转过头来，看看我，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个硬户的身上。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好歹人家是个几十岁的人了，而且以前好歹也算是个老板级别的人物，被我一个这么点的小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骂，能不丢面子吗？能不急嘛?这就好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不给他活路了，他能给我活路吗？不过当时被杜老五看重，而且心高气傲的我，哪里会把他当回事。心里想的就是，得罪你就得罪你了，你敢怎么样？
小群走过来，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摆摆手，说，没啥，他想借二十万，我不同意，在我面前开始装逼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就没有顾虑到那个硬户的面子，甚至也没有去看他一眼，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当然了，也没有看到，他的眼睛里泛着恼怒，还有阴毒。也没有看到他手也往自己后腰的西装里面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