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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淞沪血战(7)特级上将瞎指挥

日军进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行为在国际上引发了巨大的反响,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欧美各国的报纸、无线电广播等媒体全都一致地痛斥日本人的野蛮行径,纷纷要求他们的政府向日本宣战,教训一下这帮尚未开化的野蛮人(当然,他们肯定是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在圆明园和北京城内烧杀掠夺的)。

英国驻美国大使向美国总统罗斯福发出提议,英美两国应当联手制止日本在亚洲的扩张。英国现任首相亚瑟?张伯伦的绥靖政策是针对欧洲的,不主张英国放弃东南亚和中国,英国驻美大使在发给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函件中阐述:“日本不仅无视九国公约,悍然进攻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还对手无寸铁的欧美侨胞进行毫无人性的屠杀,这是对人道的践踏,更是对国际公理赤裸裸的侮辱,所有的文明国家都应当联合起来,让日本人明白,公理是不容侵犯的!”

不过,美国众议院和参议院至今仍处在辩论之中,还没拿出一个一致性的意见,不管是参议院还是众议院,很多的议员在会议中强调与日本发生正面冲突与美国的中立政策不相符,而且在事件发生之后,日本政府罕见地快速反应,郑重其事地向西方国家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损失,也愿意惩办凶手,所以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认为美国不应该卷入战争。

发生这种事情,日本政府的反应当然必须快,必须在第一时间“妥善处理”,下级军官和士兵拎不清轻重,但是近卫文麿可不会犯糊涂,追究到底是杉山元的陆军的责任还是大角岑生的海军的责任都是后话,先把美国糊弄过去才是当务之急,杉山元和大角岑生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对近卫文麿的决定表示一定配合,日本海军比陆军要理智和清醒得多,连上海都还没拿下,决不能跟美国人正面刚上。

美国和日本对此次事件的善后处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日本支付了一笔赔偿金,公开道歉之后就安然度过外交危机,美国这边也乐得讹了日本人一笔钱,给美国侨民发放了抚恤金之后还是继续跟日本人做生意,钢铁、石油什么的没有任何限制出口,只不过价格趁机抬高了。

至于法国,法租界虽然与公共租界挨得比较近,但是日本人主要是在公共租界内为非作歹,法租界只是连带受了些损失,死了几个人,本着绥靖的原则,法国也没有过多地去追究,事实上,法国根本没能力去跟日本人较劲,法国强在陆军,海军十分孱弱,日本远在亚洲,驻越法军根本没实力跟日本海军叫板,所以法国也是拿了日本人的赔偿金就偃旗息鼓。

这下子英国人就很尴尬了,美国和法国前后与日本打成了协议,英国孤掌难鸣,再加上海军大臣丘吉尔也不主张过多地与日本人发生冲突,英国的注意力应当集中在欧洲,应该警惕的是纳粹德国的扩张,亚洲的利益该舍弃的就要舍弃,张伯伦也只能接受日本政府的赔偿,息事宁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日本首相近卫文麿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庆幸日本没有直接跟西方列强干起来,现在外部麻烦解决了,是时候该处理一下内部事务了,首要任务就是调查进攻租界的这个行为到底是谁干的,虽然日本军队有下克上的习惯,但那是在军队高层默许、纵容的情况下,九一八、一二八、长城战役和卢沟桥事变,虽然看起来都是下层军官的自作主张,但是没有高层的默许,等级意识森严的日本军队怎么可能做出“抗命”之事?

这个问题讨论没多久就变味儿了,本来是调查找出肇事人员严加处理,结果麻烦的是进攻租界的人里面,海军陆军都有,杉山元和大角岑生相互指责,杉山元说是海军的责任,因为起因是虹口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与租界巡捕对峙引发走火,陆军是闻讯赶到,以为上面下了作战命令,自主投入作战。

大角岑生则说是陆军的责任,他拿出了证据,各方人员都回忆,事件失控的导火索在于租界巡捕房总探长威廉姆斯在对峙中被射杀,而法医从威廉姆斯的尸体心脏部位取出一枚友坂6.5mm弹头,经过日本军工部门的弹道鉴定,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一支步枪射出的,但是可以确定是新列装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发射的,这种步枪去年才由兵工厂研制出来,枪管长度、膛线缠距和已经大批量装备的三八式步枪有明显区别。海军陆战队的武器装备一向比陆军落后,九七式狙击步枪目前在陆军之中的装备量都还很少,海军陆战队根本没有装备,所以,这一枪一定是陆军干的。

近卫文麿对海军陆军相互推诿踢皮球的行为0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声地骂道:“八嘎!都给我住嘴,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公然进入租界抢劫、杀人都有份,在这个事情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是你们相互指责推诿就能糊弄过去的,不管陆军海军,都必须严查肇事人员,帝国好不容易才稳住英美,决不能放任任何人破坏大东亚共荣圈、破坏帝国政府支那的伟业。”

虽然杉山元和大角岑生都很不情愿,但是也都点头答应道:“嗨伊!”

不过这时候,一个陆军中将军官站出来说道:“首相阁下,卑职对您的观点有些不同的见解。”

近卫文麿回过神来一看,说话的人正是东条英机,这家伙在热河折了几十辆昂贵的九五式重战车,不仅没受到处罚,反而高升为陆军次长,个中缘由近卫文麿不想过多地去过问,但是这个疯子总算是能在东京的军部里面大放厥词,这让他很不舒服。近卫强忍着不悦问:“哦?东条次长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

近卫不问还不要紧,这一问,东条英机立刻抓住了机会站起来发言:“各位,在下认为,参与上海租界事件的都是帝国的勇士,他们不仅不应该受到我们的责怪,反而应该受到嘉奖。”

近卫文麿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个疯子又要说些什么话,东条接着说:“他们成功地为帝国试探了西方人的底气,事实证明,包括美国在内,西方国家都是外强中干,懦弱的白种人根本不敢与蒸蒸日上的大日本帝国发生正面冲突,他们的租界被我们的士兵蹂躏、践踏,可是没有一个国家能制裁大日本帝国,实际上,英国和法国的虚弱早已在195年的缅甸和印度就被戳穿了,支那人的军队都能从英国人手里把缅甸给夺取过来,说明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已经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而我大日本帝国才是未来世界的主导,租界的勇士是帝国的先驱,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不给予奖励倒也罢了,怎么能对他们严加处罚呢?”

东条英机此话一出,杉山元和大角岑生立刻随之附和,虽然两人都明白东条这家伙的话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日本目前的实力怎么可能抗衡美国?但是陆军和海军现在都急需一个可以搪塞内阁的借口,谁也不愿意最终追究责任追究到自己头上。

近卫文麿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东条英机给这些军人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如果内阁还要继续坚持惩处凶手,两年前的二二六兵变将发生在自己头上,天皇陛下在内阁和军部之间,是一定会选择军部的,因为能够为他开拓疆土的只有军人。近卫文麿似乎看到了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被军方一致反对而灰溜溜下台的情景。

中国这边,本来山本五十六将长门、陆奥两艘战列舰开进长江口,用16门410mm巨炮对陆军第师团提供火力支援,进攻罗店。罗店这里的土质都是松软的沙土,既没有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也无法修筑坚固的堑壕工事,在战列舰的巨炮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几个小时的激战下来,罗店这个城镇彻底被夷为平地,哪怕蒋介石亲自命令炮兵第10旅和14旅的一百门SFH-18榴弹炮对参与作战的中央军德械师进行全力支援,但是87、88、6师依然损失惨重,150mm的陆军火炮在长门级战列舰的410mm主炮面前简直就像玩具一样。本来作为第二梯队的罗卓英15集团军也根本无法对9集团军提供任何支援,后方到前线的道路完全被日本海军的火力封锁了。

浦东,张发奎的右翼作战军也陷入1师团和11师团的夹攻,这两个师团被西南军打得很憋屈,11、1、101总共个师团7万多部队愣是干不过不到5万人的西南第6集团军,干脆就从张发奎的地盘上迂回,试图从侧方包抄谭晓琳的后路,张发奎自然就扛不住了。

战事一旦出现不利,就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谁坐不住了呢?当然是蒋介石了。真不是后世的*抹黑他,这位特级上将玩政治手腕、玩厚黑那是没的说,但是指挥能力真的令人捉急,白崇禧曾经评价过蒋介石的指挥能力:“……他顶多能指挥好一个营……”

投入罗店作战的部队全都是中央军的德械师精锐,淞沪会战开始之前,国军序列中能够达到法肯豪斯和塞克特计划的德械师标准的只有7个师(、6、9、14、6、87、88)外加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9集团军就是由6、87、88和教导总队组成,这要是被消耗光了,蒋介石今后凭什么压服国内的各路军阀?所以一听到前线部队损失过大,老蒋就心痛了,也是出于对东方云明把德械师放到日本海军炮口下的不满,蒋介石直接给张治中、罗卓英下了撤退的命令,将第9集团军和15集团军撤到嘉定、太仓和南翔一线,以避开日海军的火力。为了能让中央军安全撤退,蒋介石还命令桂系的1集团军和由湘军编制的8军接替第9集团军的阵地,掩护中央军撤离。

当东方云明让战区通讯部门发电报给罗卓英,让他的15集团军立刻接替第9集团军的阵地,再坚守1小时即可撤退的时候,罗卓英的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在昆山进行休整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电。直到8军军长陶广派军需官来到三战区司令部,询问武器弹药什么时候能补给到位,东方云明这才知道罗店的部队已经换防了。

“谁让罗卓英和张治中撤的?!”东方云明在司令部里勃然大怒,“通讯兵,立刻给我发电报问清楚,没有命令,擅自撤退,罗卓英和张治中在干什么?”

一个少校衔的参谋人员走过来小声说:“参座,听说这是委座直接下达的命令,他是战区司令,有权力下达命令。”

东方云明依然十分生气:“放屁,战区司令长官下的命令?我们这儿就是司令部,我是参谋长怎么不知道?”

“报告参座,命令是从委员长侍从室直接发出来的,没有经过战区。”参谋说。

东方云明一只手捂着额头,顺势将那顶迷彩作训帽摘了下来,一把摔在桌子上:“委座既然这么喜欢亲自向前线部队下命令,那还要战区司令部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他一个人把军长师长旅长团长的活都干了好不好啊?!哼,就喜欢给自己加这样头衔那样头衔,兼任个战区司令,从开始到现在我就没在司令部见到过他。”

东方云明的一番数落之词点名道姓地指责蒋介石,让整个司令部作战指挥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参座,最新情报,日军第10军已经从月浦登陆,从侧面进攻罗店,8军损失惨重,军长陶广受重伤,罗店失守!”通讯组长一脸慌张地跑过来将电报递给了东方云明。

“怎么办,参座?”那个少校参谋试探地问道。

“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老蒋的瞎指挥,会战计划功亏一篑,命令15集团军和9集团军,我不管他们之前接到的是什么命令,现在、立刻、马上顶住日军的攻势4小时,命令8军和1集团军交替掩护撤退。另外,再给张发奎、陈诚各部发电,提前执行撤退计划,命令西南第6集团军退守闸北,掩护其它各部撤退。”东方云明思考了良久说道。

“参座,这……这是全面撤退啊?”

“不撤退怎么办?要是第9集团军和15集团军继续在罗店坚守1个小时,谭晓琳的6集团军就能够吃掉日军的11师团和101师团,我们还能够再跟小鬼子对峙一个月,现在咱们的大委员长给我来了个釜底抽薪,鄙人才疏学浅,回天无力!”

“是,卑职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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