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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残年余命

陆翼天顺着神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远方百丈之外有一个在地上慢慢蠕动,与其是人,倒不如是一个残存的生命。陆翼天道:“去看看。”罢,已经到了那人身边。

只听到那人正呢呢喃喃地着什么,他的舌头已经被人切断了一半,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那些称不上是语言的语言。陆翼天心里一个激灵,似乎已经看出了这濒死的人之后的故事。急忙从灵兽戒指中取水出来,来拯救那人即将死去的生命。那人已经失去了视觉,想要流泪,却因为体内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供浪费而显得平静。陆翼天碰到他的身体,他开始猛烈地挣扎,似乎想要尽他最后的力量抗拒这悲惨的命运似的。

陆翼天伸出手来扶住他的肩膀,喊话:“我是人族的尊者,你别怕,你现在安全了!”那人的思维仿佛已经不能理解陆翼天的话了,只有不断地挣扎。陆翼天伸手在那人额上一震,那人浑身便瘫软下去了。陆翼天对银光道:“快,喂水给他。”银光撬开那人紧闭的嘴唇,终于把宝贵的水给他灌了进去。陆翼天又将他从这戈壁上拖走,使他不至于在炽热的砂石的炙烤下化成蚁族美味的烤肉。

陆翼天用龙魂之力缓缓维持着那人的生命,终于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直到夜幕降临,那人才终于醒了过来。陆翼天一行人露宿在千里戈壁上,虽然生起了火,但夜晚的戈壁是冻彻骨髓的。陆翼天他们倒无所谓,倒是那人的状况愈来愈差,陆翼天只得不断用龙魂之力给他维持着生命。毕竟在这里看到一个人类,可能是他们展开下面工作的关键了。而且出于同族的情感,陆翼天也不愿这人类就这样可怜地死去。

就这样一直熬着时间,天终于破了晓。那人的生命气息反倒浓烈起来了,就连陆翼天也惊讶于他顽强的生命力。此人显然毫无修为,能够凭着龙魂之力在这样的气候里活下来,实在是不容易。

那人醒来了,眼睛仍然看不见东西,问陆翼天道:“这……是哪里?”陆翼天道:“金山城外面了。”那人虚弱地爬了起来,道:“你是谁?”陆翼天道:“在下人族第一尊者陆翼天。”那人一个激灵想站起来,可是又站不起来,道:“第一尊者……尊者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陆翼天道:“你胡些什么,金山城现在已经被蚁族屠光了,你能活下来实在是你的运气。”那人颤着手,道:“金山城……灭了么……”陆翼天道:“金山城和金山金矿现在都已经在蚁族的控制下了,你是金山城的什么人?”那人开始哽咽,很久以后才开了口:“在下……金山城城主,阮三。”陆翼天惊道:“阮三?阮三不是死了么?”那人道:“阮三是死了,只是阮三还没死。”陆翼天道:“你是什么意思?”那人扶着陆翼天道:“尊者且听我,那夜我如往常一样回到家……”

陆翼天越听越惊,他起初还是惊诧于这事件的怪异,后来却慢慢有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场景似乎与以前的什么事一模一样!是什么呢……陆翼天边听着阮老三的叙述,边自己思忖着。“轩辕**!”陆翼天忽然脱口而出,这场景果然和轩辕**那卷轴上所描述的一模一样。当年的轩辕**屠戮天下的招数也是如此,中了幻象的人也是双眼通红,干出许多不明智的事情来……

陆翼天听到后来,阮老三道:“我的耳边听到许多尖细的声音,我忽然看到我的手上爬着许多许多的虫子,他们啃咬着我,我急忙拿起刀来砍过去,却砍伤了自己的手臂。这个时候我忽然清醒了,那些虫子也若隐若现,我才知道这是幻觉,是这幻觉让我发疯的。”陆翼天听了愈发信了,他自己也曾中过这幻觉,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阮老三续道:“于是我挣扎了许久,但是最终还是倒在地上,晕厥过去。”陆翼天知道这是阮三的精神力不支了,从前在东吴大学堂的时候,陆翼天刻苦修炼灵魂之力时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阮三继续:“第二天早上,别人都以为我们一家全死了,于是在城里引发了恐慌,我躺在地板上,只听到人们疯狂地惨叫声。忍着虚弱爬起来一看,才知道人们个个都红着眼睛,相互厮杀……我城里没有一个人了,他们全是魔鬼,全是畜生!我的眼睛……就是他们刺瞎的。”陆翼天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阮三道:“我只好朝着那城门外跑,那种恼人的幻觉也来骚扰过我,只是我已经知道这回事,只有疯狂地奔跑,不管前面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只有疯狂地奔跑,我撞到无数次的障碍,我换个方向继续跑。我跑不动了,只好走着,我走不动了,便爬,爬不动了,便晕过去了。”

陆翼天一言不发,脑海里出现百年前他还在苍兰州时那次山洞之旅……那卷轴上所记述的关于轩辕**的事情。他心里忽然开始一阵颤栗,只有一个念头:轩辕**回来了!

阮三见陆翼天没反应,便继续道:“不是我笨我傻,是那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与之相比,仿佛真实都开始虚幻了。别的幻觉仅有视觉和听觉,这幻觉连触觉和嗅觉都有……我,我实在是……”

陆翼天忽然转过头对阮三道:“那,如果我是虚幻的呢?”阮三笑道:“你是真实的。”陆翼天奇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真实的?”阮三道:“我从你身上能够感受到灵魂的气息,不是空洞的死亡。”陆翼天愣住了,过一会才道:“你……居然能感受到我灵魂的气息?”陆翼天的灵魂已碎,融进了龙元中,成为龙魂之力,这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魂气息,更不要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了。、

阮三道:“当然可以,只是有些微弱,还比较散乱。”陆翼天沉默了,微弱当然是因为龙魂之力藏匿在体内的缘故了,散乱则是它碎掉的表现。陆翼天忽然觉得,这个阮三在灵魂上的天赋胜过自己十倍。

陆翼天道:“阮三,你跟我回信仰之城一趟。我得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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