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怎么回事，你给我打电话，刚响一声就断了，然后又占线？”
凌枫苦笑着说：“本来想给你打电话，问你点事，拨通了才想起来，你这家伙应该一宿没睡了，可能在睡觉，就不想打扰你了。”
猴子稍稍顿了一下，说：“你小子离了婚反而倒变得细心了，算你有良心。不过，我刚好把该做的做完了，准备回家睡一觉呢，趁着我没睡之前，有啥事儿赶紧说。”
凌枫想了想，说：“要不，你把你那个在临河分局做刑警的同学梁志广的电话给我吧，昨天我们通过话了，我直接给他打电话，自报家门，他也能知道。”
猴子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想问他案子的事儿。志广是个办事儿认真的人，他说感兴趣，最近就一定会想办法查。
“可是，你昨晚才说的，现在就问，能问出啥来？你不就是想催催他快一点么？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和黎珺有关，你给他打电话也不好意思直说，还是我给他打吧。”
凌枫叹了口气说：“谢谢你，猴子，我啥也不说了。”
猴子顿了一下，说：“你在担心什么？是那个什么大仙儿在打黎珺的主意吗？你别否认，要是你自己的事儿，你才不会这么上心呢，还郑重其事地谢我，除非是和黎珺有关。”
凌枫想了一下，说：“是的，猴子，是黎珺她妈一直跟那个大仙儿有联系，而且一直撺掇黎珺去算命，所以，我才担心……”
“这他妈的是亲妈么？黎珺是不是抱养的？”
猴子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叹气说：“疯子，我提醒你一句，你对黎珺有感情，我理解，说明你还挺有人味儿的。
“可是，你们已经离了，不再是夫妻，这一点你必须搞清楚，如果你想要复婚，我啥也不说，不然，就别再黏黏糊糊的，对你俩都没好处……”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说：“另外，你抽空给倪虹打个电话吧，她说，你从来不主动联系她，所以，她干脆也不给你打了。”
凌枫苦笑着说：“你不是担心我和她有事儿么，怎么还让我主动给她打电话？”
猴子立刻回了一句：“你废话，那时候你还没离婚呢，我当然不想让你祸害人家，现在你也单身了，你俩有事儿才好呢，我还能混顿喜酒喝。
“行了，不跟你贫了，我给志广打电话，然后回家睡觉。”
“等一下，”凌枫想了想说，“跟嫂子说一下，手里有多少闲钱，周五之前准备好了，我看好了两支股票，打算买点。
“要是信不着我就算了，别等我发财了眼红。”
挂断猴子的电话，凌枫调出倪虹的手机，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四声之后，才接起来，倪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疯子，几点了你就打电话吵我？还没睡醒呢？”
凌枫哭笑不得地说：“大姐，你醒醒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这是几点睡的啊？又熬夜写稿子？女人不能经常熬夜的，会老的快。”
倪虹大概是在看时间，顿了一下，接着就大声吵了起来：“哎呀！坏了，坏了，都十点多了，疯子，你这个坏蛋，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我迟到了，怎么办？”
凌枫苦笑着说：“大小姐，这已经不是迟到了，等你打扮好了，吃点饭，再赶到单位，人家已经下班了，干脆旷工算了，等着你们那个老女人扣你奖金吧！”
倪虹却嘻嘻一笑说：“疯子，你别幸灾乐祸，我还没告诉你呢，那个老女人升了，我们换了新主任，主任告诉我，今天可以不去的……”
“生了？你们那个老女人不是已经四十七、八岁了么？还生？几胎了？算不算超生？”凌枫故意一本正经地问。
“生你个大头鬼？疯子，一大早上你就气我？故意的，是吧？”倪虹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嚷道，“老女人高升到宣传部了，新来的主任是从宣传部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一下，说：“疯子，这个新任不但年轻多了，才三十六岁，而且很漂亮，还是你家亲戚呢……”
倪虹的话音忽然中断了一下，然后，声音稍稍低了一些，说：“对不起，疯子，我忘了，她是黎珺的亲戚。”
凌枫笑了笑说：“行了，倪虹，我没那么脆弱，早就有精神准备了。对了，你说的是黎珺嫂子的姐姐吧，她嫂子姓祝，叫祝雯雯，她姐姐应该也是叠音的名字。
“我没见过这个人，听说挺能干的，老公在部队上是一位正团职军官，也在春城市。”
倪虹嘻嘻一笑说：“挺门儿清的么，我们这位新来的主任叫祝偲偲，是个很直爽的人，她对黎珺母亲印象似乎很差。
“据她说，那个女人不仅对你不好，对两个媳妇也不好，为人有些偏执。
“好了，疯子，不说她了，我想你了，啥时候来春城？”
凌枫咧了咧嘴说：“咱不吓唬人，好好说话，行吗？弄得我寒毛直竖。”
“疯子！”
凌枫感觉到耳边响了一声炮竹一样，吓得他把手机赶紧和耳朵保持了一段距离。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火，而且容易产生歧义，立刻讪笑着补救说：“嘿嘿！倪虹，我们的大美女班花、校花，别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痴似的。
“你还小呢，不用着急，总会有一个骑白马的主动带着你远走高飞……”
一通胡说八道，终于把倪虹气乐了，她无可奈何地说：“疯子，你这坏蛋，别再胡扯了，都把我给弄晕了。说正经的呢，你真的必须过来一趟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研究生报考时间截止到国庆之前，你觉得你还有多长时间？是不是想放弃了？”
凌枫觉得有必要端正一下态度了，否则有可能被倪虹误会自己对她的轻视，开玩笑可以调节气氛，可是，过度了也会适得其反。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说：“谢谢你，倪虹，我初步打算后天过去，也就是周五，把该带的手续、材料带全。
“另外，我最近看了一下股票市场，选了两只股票，想开个账户，买进一些，如果你有兴趣，也准备点钱，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倪虹似乎稍稍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那几个钱是有数的，反正也没做什么投资，你这个学经济法的要是真的把股市搞明白了，以后就靠你了。”
凌枫稍稍楞了一下，倪虹刚才说的最后几个字让他稍稍咀嚼了一下——以后靠你了。
似乎有某种深意。
他自嘲地笑了，人家倪虹的意思不过是说以后有关炒股，或者投资、理财的事靠他了，不过是一句客气话，自己真是想多了。
凌枫半开玩笑地说：“嗯，只要你信得过。好了，倪虹，不跟你多说了，你刚起床，肯定有很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再聊两句会出事的，咳咳！”
“出事？”倪虹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脸一红，“好你个疯子，你敢笑话我，你个坏蛋。”
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疯子，人家不急么，要不要我一边处理私人的事情，我们一边通话啊？嗯，就这样么，你等着人家……”
凌枫苦笑着暗自摇头，没想到自己想跟倪虹开句玩笑，却引火烧身，这丫头现在变得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
他赶紧说了句场面话，就挂断了。
“好了，不跟你聊了，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凌枫松了一口气。
他承认，倪虹是个好女孩，对他也很关心，为人算得上大气，且很聪明。
可是，和她相处，他经常会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让自己难以应付。
收起电话，他想去一下洗手间，刚一起身，手机又响了。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电话。
扫了一眼来电，是黎珺的。
他有些迟疑，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凭经验，黎珺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兴师问罪的。
可是，他不能不接。
虽然他下决心忘掉过去，然而，心里却非常清楚，回避是徒劳的，只能顺其自然，而且两世的经历，虽然和黎珺纠缠不清，他对这个前妻的感情还是一时无法割舍的。
他欺骗不了自己。
接通电话，对方没有马上说话，凌枫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过了三、四秒钟，黎珺有些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凌枫，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码？”
凌枫皱了皱眉，问：“说什么？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应该你说的啊？”
黎珺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妈妈胃疼了，是被你气的。凌枫，我事先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酷？她是一个老人啊？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啊？”
凌枫深吸口气，说：“黎珺，我不想和你吵架，可是，你要弄清楚一件事，老人不等于可以随便伤害别人而不用负责，无论在法律上还是道德层面，老人都没有豁免权。
“社会对老人的尊重，是基于老人对社会曾经做出的贡献，而我不觉得像你母亲这样仗着自己丈夫的势力骄横跋扈的女人，有获得尊重的权力。
“而且，黎珺，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有指责我的资格，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过错，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或者通过组织来找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