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微微摇头说：“小娟，我只能说，我最多相信你七、八成，因为我们已经有七、八年没怎么在一起交流了。
“从我上高中以后，最多也就是每年放假见到你几次，后来你也离开家出去了，见面就更不容易。
“我们都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孩童了，我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毫无原则地，只要有人惹你，我就帮你教训人家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存心害你，而且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就算你对枫哥不是很理解，我也不会看着你走上一条背离人生主流的道路。”
其实，凌枫对杨晓娟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前世，根本就没有这次交集，更没有什么提亲，因为他前一世的离婚，是在一年以后了。
在他的记忆里，杨小娟在外面嫁了一个南方人，似乎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分开了，似乎后来又嫁了，最后是什么结果，他也搞不清楚。
这一世，由于自己的变化，很多人的轨迹恐怕都要发生变化了。
杨小娟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凌枫，说：“哥，虽然我有些听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
“可是，我知道，一定和今天上午的事情有关，你是不是担心他们还会报复你？不会了，等明天我去找那个常宝堃，让他以后别找你麻烦。”
凌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能保证他听你的？她为什么会听你的？”
杨小娟看了看凌枫，欲言又止。
凌枫没有让杨晓娟回答，微微摇头说：“小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姓常的镇长已经通过派出所的宁所长找我讲和了。
“晚上还要请我和我的朋友们吃饭，我没答应。现在不是他找我麻烦的问题了，是他有麻烦了。
“古榆市委组织了调查组，很快就会赶过来，调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这件事情你也是当事人，所以，他们也会找到你。”
正蹲在地上看着凌枫操作的杨小娟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凌枫说：“枫哥，你不会是让他们来抓我吧？我，我不是已经答应赔你们了么，是你们自己不要钱的？”
凌枫反问道：“小娟，你做什么坏事了？担心人家抓你？”
杨小娟稍微冷静了一下，微微摇头说：“我就是撞了你前妻的车，然后还打算讹她，可是，钱没到手啊？”
凌枫微微摇头说：“小娟，你对枫哥太没信心了，刚才还说信任我呢？我不是说过了么，不会再提你撞车的事情，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再说，如果是为了抓你，市委用得着专门成立调查组么？人家针对的是这次事件背后的人，找你不过是想核实一下情况。”
杨小娟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凌枫问：“哥，那我该怎么办呢？他们会问我什么？我该怎么说啊？”
凌枫略微想了一下，说：“按理说，你该如实向调查人员反应问题，知道什么说什么。
“实话告诉你，小娟，调查组已经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能做做你的工作，配合调查组的调查。
“可是，我有些不放心，担心你和他们牵扯太深，所以，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和常宝堃、耿玉展等人的交往情况和我说一说。
“我不想了解你们的正常交往，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给他们送过礼，他们有没有利用工作之便，给你谋取过不正当利益。
“这些话，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大好懂，可是，你在外面也是见过世面的，应该大概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找你的意思是，如果你陷得太深，有这些方面的问题，尤其是涉及到犯罪的东西，可以趁着调查组没到之前，告诉我，我帮你和有关部门联系，争取自首。
“当然，我觉得你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要是真的有杀人、放火的大事，你自己衡量，是自首还是跑路。”
凌枫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也是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不是执法人员，就算小娟真的杀人越货了，他也没有将她绳之以法的责任，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毕竟，小娟是他的邻居，还是他的童年玩伴，让他出卖她，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做不到。
这些话，都在他心里，他并没有说出来。
小娟却感受到了一些。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目光柔柔地看着凌枫说：“枫哥，你还是我认识的枫哥，并没有变。
“虽然我懂得不多，可是，你能说出让我跑路的话，我心里还是感觉热呼呼的。你放心吧，我和这些人之间没有金钱关系。
“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外面做服务行业，有人说我当小姐，我也没办法解释。可是，跟你我说实话，我没当小姐。
“不过，我在歌厅、夜总会、酒吧、洗浴中心这些娱乐场所都做过，可是，虽然我不敢说自己冰清玉洁，却也不是拿自己身体换钱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定定地看着凌枫，问：“枫哥，你相信我吗？”
凌枫微笑着反问：“我如果说，我百分之百相信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杨小娟看着凌枫，过了两秒钟，微微摇头。
凌枫直视着杨小娟的双眼说：“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心里想的是什么。人嘴两扇皮，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
“小娟，这些不重要。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对得起自己。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
“就算是妹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哥哥又能怎么样？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之路的权利。
“是高尚还是卑鄙、下贱，每个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杀人犯，也未必就是好人。
“在台上讲话说得头头是道的也未必都是好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都明白，对吧？”
杨小娟用力地点点头说：“哥，我没想到，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你说的太对了。
“我刚才说过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不出台，可是，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娱乐场所做，理由很简单，那里挣钱快。
“所以，我见到太多穿的人五人六，背后啥事儿都干的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耿玉展，还不是在京城去我们的店里消费，正好遇到我了。
“我听他的口音很熟悉，就聊了几句，没想到，他竟然是我们古榆市的老乡，再后来，他每次去京城，都去找我。
“有大半年的时间，他去了三次，每次去做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是那里的领班，对他挺照顾的，他对我也挺客气。
“不过，开始两次，他暗示我想要让我陪他，我没答应，因为那时候我有男朋友，是我们那里的保安队长。
“我男朋友对我挺好，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那段时间一直都是他护着我。
“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杨小娟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叹了口气。
凌枫微微摇头说：“好了，不开心就不说了，只要你和那些人没有权钱交易，他们也没有利用你做过什么坏事，我也就放心了。”
杨小娟自嘲地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了。那个男人很不错的，部队转业的，为人还好。
“我们在一起两年左右，本想着可以结婚的，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金钱，和一个有钱的女人走了。
“正在我无助的时候，那个姓耿的又去了，撺掇我回来，帮他经营一家洗浴中心。我也明白。
“他一方面是看上我了，想得到我，一方面是觉得我有些人脉，手里有一些小姐妹，可以帮他赚钱。
“我从十七岁开始，在外面漂了六年，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就想回来找个靠谱的人嫁了。
“所以，听说你离婚了，我又动了那个念头，呵呵，现在我才知道，又发傻了一回，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凌枫有些无奈，也有些理解了小娟的想法。
他微微点头说：“既然是这样，等到调查组的人找到你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他们也不会难为你。
“小娟妹妹，我觉得你回来是对的，虽然我对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不是很熟悉，可是，那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踏踏实实地在自己本乡本土做点事情，即便是做娱乐行业，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国家并不禁止这一行业。
“当然，我也知道，想要赚钱，接触一些灰色地带，也在所难免，不过，要尽量把握一个度。
“你既然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最好到一些较大的场所去应聘，那些地方稍微正规一些。
“给我的感觉，越是小地方，越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都有，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了，将来就真的难以在家乡立足了，你觉得呢？”
杨小娟的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
她嘻嘻笑着说：“是啊，好在，我还年轻。虽然在临江，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差不多都有小孩了。
“可是，我在大城市待过啊，那里三十几岁的那姑娘多的是，我还小呢，还可以再玩儿两年。
“哥，以后你再有什么聚会叫上我，好吗？我想多认识些人，哪怕他们不待见我，接触多了，也就熟悉了，对我以后发展是有好处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