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凌枫却能深切地感受到古玉如内心的激动和绝望。
那不是用语言能表达清楚的，只是一种气息或者说是气场。
他稍稍向前倾斜了一下身体，借着微弱的光线，拍了拍古玉如抱在一起的双臂，安慰她说：“都过去了，就当是一场噩梦。”
不知道是凌枫的话语让她感到了安慰，还是身体的接触引发了她内心的脆弱，古玉如一下子抱住了凌枫的手臂，全身颤抖着呜咽起来。
呜咽逐渐变成了痛哭，古玉如的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体完全瘫软下来，整个瘫在了凌枫的怀里。
哭声渐渐变小了，古玉如开始喃喃地叙述着她的那个可怕的经历。
“大概文在军向警察供述的是他对我使用了迷药，我也向警察这么说的，对陶斌我也只是说那个魔鬼对我使用了迷药，把我迷晕了，祸害了我。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药，只能说是一种催情药。喝了那杯水之后，我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
“内心的意识是清楚的，可是，却非常渴望男人，自己主动向他索取，而且当时的丑态自己后来想想，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就像一个荡妇一样，完全按照他的指令，配合他做出各种姿态，向他献媚，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而自己就像一只发了情的母狗，任凭他蹂躏，还感到非常的满足，甚至是渴望……
“醒过来以后，肉体的伤害完全可以忽略，尽管我浑身无处不痛，可是，心灵上的摧残，就像是噩梦，挥之不去……”
作为男人，凌枫无法体会古玉如当时的感受，可是从后世的网络，他看见过有些变态的人是如何把女人当成牲畜一样摧残。
那是他无法接受的一种变态——游戏。最起码他可以想象，对古玉如这种传统女人，这样的肆虐，对她的精神摧残有多么严重。
他也理解了，她至今无法把当时的情形向别人述说的心理状态。
他没办法用语言安慰她，只能尽量用身体拥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尽量安抚着她。
感觉到古玉如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凌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玉如，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许他们对你会有帮助。”
古玉如轻轻抽泣了一下，似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凌枫的怀里，有些羞赧地坐了起来，却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反而把腿移到了凌枫这边，身体直接靠在了他的胸口。
她微微仰起头，低声说：“借你这里靠一靠，这样感觉很舒服，心里也感到很安全。”
凌枫笑了笑说：“只要你不说我占你便宜，我没意见。”
痛哭了一通，她似乎感觉轻松了一些，撇了撇嘴说：“占便宜也是相互的，只要我感觉舒服就好，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你以为我没看过心理医生吗？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意识到有问题以后，我去过，偷偷地到春城市的心理咨询诊所看过，可是，效果不大。
“他们告诉我，最有效的办法，是得到自己丈夫的理解，用爱来逐渐纾解我内心的块垒，用真心的爱抚，在夫妻生活中，全身心的投入，让我在那样的环境中重新找到做人的尊严。
“只有这样，才可能渐渐治愈我心灵的创伤，可是，凌枫，我刚才说过了，我和陶斌之间似乎很难跨过这道坎了。
“而且，我知道，我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古玉如了，就像现在，我坐在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的怀里，我感到很自然，很舒服，甚至……
“甚至在你用力搂着我的时候，我能感到来自你带给我的快感……”
凌枫无语。
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
虽然他很讨厌陶斌这个人，可是，对古玉如，他多少还是有些敬意的，现在，又多了一些同情。
即便她躺在自己的怀里，也确实让他有一定的生理反应，可是，他还做不到乘人之危。
古玉如像是了解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说：“凌枫，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担心和你单独在一起了吧？
“其实，我并不担心你侵犯我，甚至隐隐有一种期待，我可以好不害羞地告诉你，和陶斌比较成功的那几次，我在内心里把他都想成了你。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今天不会和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会强迫我的，对吧？
“就算我真的想和你亲密一下，今不会是今晚。多年的夫妻了，我了解陶斌，尽管平时他和我分床睡，可是，为了验证我今晚有没有和你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和我一起睡。
“如果我和你做了什么，他就会发现的，这个男人啊，心眼太小了，我也对他越来越反感，可是，他是我儿子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对不起我，所以，我会克制自己，在和他离婚之前，不会和别人乱来。”
凌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古姐，我们换个话题吧，跟我说说，陶斌到底掌握了文家的什么证据。
“不管是为了帮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会放过文在军，我们一起想办法，争取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古玉如稍稍起身，依然坐在凌枫的怀里，凑近了凌枫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柔声说：“私下里叫我玉如吧，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感觉你是个比我还大的男人。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真心的同情和一丝柔情，却没有看到讥讽，我很安心。哭出来了，想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你说得对，我们也该说说正事儿了，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让你有个整体印象，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接下来，古玉如坐在凌枫的怀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原来，中午发生在政府食堂包房门口的一切，让林汉南感到很没面子，也深深感到了陶斌的不争气，丢了他的人。
所以，下午上班以后，他把陶斌叫进办公室，狠狠地地骂了一顿，并且声言，要把陶斌赶走，赶到档案局去跟凌枫作伴，而且去给凌枫当手下。
听到这个消息，陶斌一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窖，感觉又惊又怒，却不敢直接和林汉南对抗。
他也顾不得伺候林副市长了，失魂落魄地返回家，给老婆打了电话，让古玉如回家。
古玉如回家以后，陶斌把中午和凌枫的冲突，以及林汉南下午和他的谈话的内容，向老婆和盘托出。
之后他自己提出了三件事。
第一件，他知道林汉南这个人说出去的话是算数的，既然说要让他去档案局，就一定会办到，为了不被凌枫穿小鞋，要尽可能和凌枫缓和关系。
陶斌知道，上次因为刑警队找古玉如的事，古玉如曾经单独和凌枫见过面，两个人谈的还算不坏。
所以，这件事他希望古玉如能出面帮他解决。
第二件事，他手里有一份这几年偷偷整理的林汉南受贿的清单，时间、地点、行贿人都很清楚，唯一不是很明确的，就是数额。
因为林汉南这个人很谨慎。
虽然陶斌跟随他多年，也算比较信任，一般的活动也都带着他，可是，涉及到金钱方面的事情，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陶斌。
所以，陶斌的记载，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作出的判断，没有直接证据。
尽管这样，陶斌依然坚持要报复林汉南，因为他给林汉南做了近四年的秘书，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他心里的怨恨无处发泄，一定要让林汉南也身败名裂。
第三件事，他同样没有证据。可是，从他听到的林汉南和文在军的父亲文茂云的电话以及其他一些所见所闻，他判断，文茂云已经通过林汉南和古榆市刑警队的一位副大队长联系上了。
这位副大队长直接出面帮忙安排，提审了一个看守所的在押犯罪嫌疑人，并和那个曾经和文在军关押在一个监室的犯罪嫌疑人串通，就说他曾经向文在军无意中提到了四年前父子二人失踪案的线索。
然后，由文在军向春城市警方提出举报线索，给文在军创造立功的机会。
陶斌说出这件事，有两个目的，一方面，他当然痛恨文在军，不希望文在军有活命的机会。
此前，因为他还给林汉南做秘书，不敢在这上边做文章，担心受到林汉南和文家的报复。
现在，既然林汉南如此对他，他也打算破釜沉舟，干脆，把这件事也兜出来，在弄死文在军的同时，也可能把林汉南牵连进去，实现一箭双雕。
一口气说完这三件事之后，在商量如何操作的时候，陶斌才意识到，这些事说说容易，要想既扳倒林汉南，又让自己毫发无损，是非常困难的，稍一不慎，不但弄不倒人家，还会引火烧身。
反复思量，都想不出具体办法，最后，还是古玉如提出，既然想和凌枫改善关系，为什么不找凌枫商量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