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门前，昨天晚上的痕迹基本上都没有了。
三个人打斗，只有凌枫一个人流血，那个死了的人没有外伤，脑出血也都流到了颅内。
他自己出的血也不多，都在衣服上了。
昨晚，他就把内外衣都用凉水泡上了，准备送走倪虹以后再回来洗。
走出大门，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身边。
他迟疑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上去，车窗门摇了下来，一张熟悉的女人的面孔出现在车窗后面。
是陶斌的妻子，古玉如。
古玉如用眼色示意他上车。
凌枫没有犹豫，直接拉开车门，随着古玉如往里让了一下，就上了车后座。
古玉如打量了他一下，低声问：“你没事吧？听说你受伤了？”
看见凌枫的目光往司机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一位年轻的女司机，微微皱了皱眉。
古玉如轻声解释说：“她是我表妹，还是上次那辆车，我说过了是我帮表弟买的，表弟有事的时候，表妹偶尔替他开一两次。
“刚才是她帮我把我儿子送我妈家去了，然后让她开车带我过来看看你。表妹很懂事，不会乱说的。我的事情，她大概都知道。
“她也一直看不起陶斌，劝我离婚呢。对你的为人非常佩服。”
古玉如的表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凌哥，你对我姐挺好的，我都知道，我自己做点小生意，和晓典关系也不错。
“听晓典也说起过你。刚才表姐说，听陶斌说得，你昨晚受伤了，她有些担心，就想过来看看。
“我们刚才去医院了，我去替姐姐打听了一下，说你昨晚就回家了。姐姐不放心你这位恩人，执意要过来看看。
“凌哥，您别介意，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有些事情，打死都不会跟别人说，女人在这方面要差一些。
“我姐和我之间，不仅仅是表姐妹，还是最好的闺蜜，她心里的苦原来只有我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你尽管放心，我的秘密，姐姐也知道，不过，仅限于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第三者，希望你不要怪她。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姓田，叫田雨，和我老公一起开了一个批发红酒的铺子，您认识的付海洋，是我老公的铁哥们。”
凌枫对古玉如自作主张来找他，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问起他的伤，确实感到有些不大痛快。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可怜的人，看样子，对他也是实心实意，只是他不想欠女人太多的债，因为他还不起。
尤其在他和倪虹确立了关系之后，他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保持暧昧的关系，那样，他会对不起倪虹对他的一份信任。
不过，既然古玉如还拉来了一个表妹，这方面到是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他看了看田雨，微微点头说：“听海洋说过他的这位哥们儿，前几天，海洋还从你们那边把红酒都搬空了。
“只是我有个疑问，既然你和你老公是做红酒生意的，经济上应该很宽裕啊，怎么会开出租车？”
田雨看起来很健谈，微笑着摇头说：“你说这个啊，凌哥，我是愿意开出租车，所以，哥哥有事的时候，我会给他打替班。
“好了，该解释的解释完了，凌哥，你和我表姐聊吧，陶斌那个窝囊废，昨晚就知道你受伤了，还大骂刘志龙无能，这些都是我姐刚刚说的，嘻嘻！你明白了吧？
“好了，还是让表姐说吧，你现在是她的精神导师，我们开车说边聊，告诉我，你要去哪儿。看样子你真的没多大问题，表姐也该放心了。”
古玉如歉意地看着凌枫说：“凌枫，你别介意，小雨就是这样，遇到对心思的人话特别多。
“她从我这里了解了你的一些事，对你很崇拜，你别怪我多嘴。”
凌枫微微点头说：“好吧，玉如，我没有怪你，有这样一位妹妹可以说说心里话，对你有好处，不然，时间长了，你精神上会出问题的。
“田雨说的对，我们别在这里了，时间长了会引人注意，我现在可是名人了，这里又是政府家属楼，认识我的人不少。
“田雨，往前开，然后掉头，去北门的税务家属楼附近，我和女朋友约好了在那里一起吃早餐。”
说完这句话，凌枫故意缓缓看向了窗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古玉如的表情变化。
见她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什么异常，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也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古玉如像苏傲雪一样，对他产生感情上的依赖感，因为他的存在而导致和陶斌的离婚。
他对陶斌当然不会有好感，可是，他也不愿意因为误会，而导致古玉如这个可怜的女人把最后的婚姻都丢掉了，而自己是不可能给她的。
他对古玉如只有同情，或者还曾经包含着男人对女人那种占有的欲望，这种欲望，正像古玉如所说的那样，一方面来自于对征服对手女人的虚荣。
另一方面，来自于，古玉如本人就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那天半真半假的暧昧带给他的感官刺激，让他的内心偶尔会泛起涟漪。
可是，凌枫是一个理智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和她发生什么，否则，他会看不起自己。
所以，一旦古玉如对他有女朋友这件事没有异常反应，他不但没感到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转回头来，看着古玉如，说：“谢谢你，玉如，我没什么大事儿。既然你都听说了，我也不瞒你，当时确实挺危险的。
“骤然遇到突袭，几乎没有精神准备，还好，我身体素质不打错，只是背部挨了一刀，挺了过来。
“反而把他们的一个人打死了，还伤了一个。我受伤的地方都是皮肉，没有伤到骨头和脏器，养几天就好了。”
田雨一边开车，一边有些诧异地从倒车镜里看着凌枫，问：“这就完了？你不问问表姐，她是怎么知道你受伤的？
“你不想知道，陶斌都说了什么？这些，对你难道不是很重要么？”
古玉如微微一笑说：“小雨，我说过了，他不希望我出卖陶斌，因为那样会让我感到良心的不安。”
田雨连声啧啧地说：“还真有这样的男人？你不希望表姐帮你吗？陶斌不是你的敌人吗？
“他的女人主动向你提供他的消息，说明你这个男人很了不起啊？说明你已经在心里上征服了表姐。”
古玉如娇嗔地看着田雨，轻轻叫了一声：“小雨……”
很明显，她是想要阻止表妹说这些，却显得很无力。
凌枫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田雨的侧脸，微微一笑说：“田雨，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吧？
“既然你是玉如的知心姐妹，就该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内心的痛苦是怎么产生的，你应该了解吧？”
田雨似乎没想到凌枫会反问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当然了，还不是被姓文的那个人渣害的。”
凌枫点点头，转向了古玉如，轻声说：“玉如，其实，我一直都向你隐瞒了一个事实，是担心你知道了会感到不安。
“现在，我觉得你实际上是很坚强的，否则就不会直接把那件事告诉陶斌了，而且，时过境迁，我觉得只有告诉你全部真相，你才能更容易理解我为什么要向我刑警队的同学求情，帮你隐瞒。”
看着古玉如疑惑的眼神，凌枫微微点头说：“实际上，我比我那位做刑警的同学更早知道你的遭遇。
“是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的，他和陶斌很熟，也是陶斌求他给我打的电话，因为陶斌那时候已经心里有鬼，不敢找我了。
“那位朋友说，陶斌在一次酒醉之后，说出了事实真相。他对你很佩服，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经历了那样的遭遇，还能把家庭维持得很和谐。
“而且，他说，陶斌的性格懦弱、阴柔甚至有些猥琐，你能一直容忍他，让外人感觉到，你的家庭和睦，是很不容易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话，再加上我对你的一些了解，才让我从内心里更加敬重。而且，我还多加了一条。
“以你的智慧，你不会想不到你把自己的遭遇告诉陶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猜想，你当时应该很犹豫，对吧？”
古玉如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说：“是啊，他的性子太软了。按理说，我不该当着另外的男人，说自己的老公的不是。
“可是，凌枫，因为你什么都了解，我才不想瞒着你，也没必要瞒着你。他实在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气量又小。
“告诉他之后，恐怕不会给我什么安慰，反而会迁怒于我。可是，他是我的丈夫，有权知道真相。”
凌枫微微点头说：“这就是我说的，再加一条，也是你更令人敬重的地方。因为你的受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实际上受伤害的是你们两个人。
“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陶斌都有权知道，尽管你明白让他知道以后，无助于平复你所受到的伤害，你还是告诉了他。
“我说这些，只想告诉田雨，我对你表姐，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所以，她才会对我敞开心扉。
“如果我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利用她对我的信任，你觉得，我这种人还值得信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