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笑了笑说：“主任，这个主意是您给他出的吧？您担心我会误会您？是不是多余了？”
于凤仪“噗嗤”一笑，瞪了他一眼说：“就你小子聪明，看破不说破，才是最高境界，忘了那天晚上我给你打分了？”
凌枫嘿嘿一笑说：“我不是觉得在您这里装也没用么？看到你犹豫了一下，应该也是想到了我不会那么浅薄。
“你放心吧，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别说这点个人恩怨，当年国共两党曾经杀得血流成河，还不是也要坐下来谈。
“能增进一些了解，不是坏事，可是，我觉得，我和刘家父子之间，不仅仅是私人仇怨的问题，更主要的是价值观不同，理念不同。
“化解恩怨容易，可是，一旦遇到一起，恐怕冲突还是难免的，主任，该做的都做了，有些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
于凤仪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和桌上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于书记那边，毕竟你是第一天报到，我陪你过去。”
凌枫也带上于凤仪交给他的一些文件，来到隔壁最里面的门前，于凤仪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穿过第一间稍显狭长的秘书的办公室，再推开一道门，才是市委书记于盛智的办公室。
正在埋首案头的于盛智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于凤仪和凌枫，微笑着点头说：“很准时么，凤仪主任，该交代的都给他交代了吧？”
于盛智没有起身，更没有让座。
凌枫从林放那里了解到，于书记是知识分子出身，为人比较谦和。
不仅是其他常委，就算是资深的副市长过来，他一般都会起身相迎，把客人让到沙发那边。
唯一例外的，就是于凤仪。
不是对这位办公室主任不够尊重，而是太熟悉了，也就没必要讲太多的礼节。
于凤仪微笑着点头说：“这小子悟性不错，以前又当过秘书，只要把重点工作交代一下就行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于盛智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凌枫依旧重复他在于凤仪那边的动作，先打开于盛智面前的茶杯看了看，然后，去茶几那边烧水。
于凤仪把带来的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于盛智面前。
于盛智看了一眼档案袋，又转头看了一眼凌枫，疑惑地问：“你没跟他说？”
于凤仪微微摇头，说：“我觉得，还是您亲自跟他说比较好。”
于盛智想了点，微微点头。
于凤仪这才笑着说：“还有两件事，需要向您请示一下……”
凌枫烧开了水，给于盛智的茶杯续上茶之后，拿起另外一只茶杯，准备给于凤仪泡茶。
于凤仪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说：“不用管我了，我还有事，你就算正式上岗了，有什么搞不明白的，随时找我。”
说完，于凤仪转身离开，凌枫把他送到走廊门口，才又回到于盛智面前，恭谨地说：“书记，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做么？”
于盛智点点头说：“坐下吧，我们先聊聊。”
凌枫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于盛智对面三把椅子最下首的位置。
于盛智把刚才于凤仪拿过来的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了凌枫面前，笑着说：“先看看这个，然后我们再谈。”
凌枫疑惑地看着于盛智，后者微笑着点头。
凌枫这才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一张纸，只扫了一眼，他就看清楚了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封公函，是春城市委办公厅发给古榆市委办公示的公函，内容是商洽拟调凌枫到春城市委办公厅工作。
凌枫微微皱了一下眉，问：“书记，这份公函搞错了吧？我还不是市委办的人，怎么把公函发到这儿来了？”
于盛智微微点头说：“程序上是有些错误，不过，既然是商调函，不过是个意向，也可以理解。
“我想知道的是，你本人是什么意见。你看看日期，虽然标注的是昨天的日期，可是，昨天一早就到了。
“可见，对方的愿望很急迫，而且，春城市委是我们的上级领导部门，我想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凌枫沉吟了一下，苦笑着说：“书记，我可以发表个人意见么？”
于盛智点头说：“当然，这是你个人的事，组织上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虽然程序有些问题，可是，你应该懂得。
“这是一份公函，只要我们盖上章，签署上同意字样，你就能直接调到春城市委办公厅工作了。
“无疑，这对你个人来说，是个机会，你女朋友在省报工作，而且春城市委办公厅以后的发展机会也比这里多的多，怎么选择，不用我多说吧？你考虑清楚。”
凌枫笑了笑说：“书记，其实您和于主任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而且，这个选择和我个人的意愿是吻合的。
“所以，我觉得，我个人没什么要考虑的。”
于盛智微微点头说：“其实，你的选择不出我的预料，因为我大体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公函以外的内容。
“就在昨天早上，于主任还接到了春城市委办公厅一位负责人的电话，具体谈了一下你到春城市委办的工作安排。
“他们的初步意向是，准备让你到秘书一处工作。你做过秘书，应该知道秘书一处的服务对象。”
凌枫嘴角漏出一丝讥讽，说：“书记，我想这种事，上级领导是不会知道的，我也知道幕后推手是谁。好在他们没直接在商调函上面写上职务，说明那个人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分。
“我的意见是不能接受这个调动，不是我没有组织纪律性，因为这不是一次正常的调动，我并不是什么稀缺人才，动用这种方式，很不严肃。”
于盛智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已经明确表态，这件事就交给于主任处理吧。我个人的意见，如果有人向你提起这件事，你也不要太冲动，毕竟长辈也是一片好心。”
稍微顿了一下，于盛智说：“你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帮我清理一些文件，这其中，大部分于主任和你的前任林放都弄得差不多了，你熟悉一下就行。
“另外，除了日常工作，比较紧迫的是，下周，我要抽时间去三个乡镇调研，于主任给了我一份名单，一共选择了六个乡镇。
“你在其中帮我选出三个有代表性的。同时，你要说出理由，这算是给你的一个考验。周五上班之前完成就行，有些事要提前通知和安排。
“另外，周四的常委会上要研究的几项工作，你也要熟悉一下，帮我把相关材料整理清楚。
“具体资料，于主任应该已经给你了……”
接受了工作任务，凌枫回到外间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埋头整理文件，同时，也兼顾着于书记这边的情况。
一上午，于盛智接待了两位客人，分别是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程万良，一位是市委组织部长高升民。
无疑，他们研究的事情都和下周四，也就是后天下午的常委会有关，因为常委会上，要研究两个人事变动问题。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就快。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
临近中午之前，凌枫给于盛智的司机王闯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请教于书记中午用餐的安排。
他本来可以直接问于盛智或者于凤仪，不过，他不想用这种小事麻烦领导。
如果事事都找领导，会显得他这个秘书很无能。
其实，他也了解一些于盛智的生活习惯，给王闯打一个电话，既是为了稳妥，也是为了拉近和王闯的关系。
果然，王闯告诉他，午饭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不用凌枫操心。
于书记的工作比较紧张，一般情况下，中午不愿意离开办公室，所以，他的午餐基本上都是让司机王闯在市委宾馆这边定好了直接送过来。
从林放时代开始，于盛智的观点就是，机要秘书的主要工作是他工作上的参谋和助手，一般情况下，生活方面的问题主要由司机负责安排。
像于盛智这种副厅级的领导，不会配专职生活秘书，绝大部分领导都是把这份工作交给机要秘书和司机分担。
虽然从王闯这里得到了答案，凌枫还是在下班之前，询问了一下于书记，中午有没有特殊安排。
听完凌枫的寻问，于盛智抬起头来，笑着说：“中午就不用管我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以前林放也是这样。你需要有些自由支配的时间，可以熟悉情况，然后给我当好参谋。”
得到了于盛智的证实，凌枫才放心，回到自己这边，先给政府办那边的徐静打了个电话，询问中午食堂那边有没有包房。
确定下来之后，又给吕大河打了个电话。
因为昨晚他和吕大河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约好了，如果今天中午有时间，在一起坐一下，把他的工作进行一下交接。
昨晚，从吕大河那里，他还了解到，昨天上班以后，肖筠玥已经向吕局长明确表态，不想离开办公室，同时，那个樊必成也不愿意到办公室工作了。
这种情况，不出凌枫的预料之外。
本来，凌枫的工作交接，只要和肖筠玥碰一下就可以了，是吕大河提出来，要亲自和凌枫谈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