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稍稍沉吟了一下，说：“按我对他的了解，老孙这个人的脑子并不是很糊涂，否则，他也不会想到通过我来接触你。
“唐桡不是选择了直接去你家了么？其实，在基层的很多正常人看来，和你父母搞好关系，可能比找我更有用，这是一种很低端的实用主义，老唐就很喜欢搞这一套迂回战术。
“不过，老孙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大失水准，让我也有些失望，不好再帮他多说什么，更不敢给你打包票，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万一他昏了头，我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宁宇眨了眨眼，问：“小枫，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带给他？”
凌枫嘿嘿一笑说：“姜还是老的辣，宁叔，确实想麻烦你跟他说说。我觉得这个人还没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如果他自己能开阔一下眼界，把握好分寸，说不定将来会有一番成就。
“不过，决定权在你，你要是觉得他不大可能改变，或者也许人家就认定了他自己的做事风格，我也算尽心了。如果你愿意和他谈谈，也请你策略一些，不要像我那样直来直去。”
宁宇看着凌枫，叹了口气说：“小枫，老话说的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好吧，这个好人我愿意当。
“另外，你这次来调研，昨天下午下班前，林主任已经给各部门的主要领导开了会，要求我们全力配合。
“我们分局这边要人有人、要车有车，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绝不含糊。”
凌枫笑着摇了摇头说：“人和车都不需要，我们有一辆车就够用了，我们出去调研也不敢动用警官保驾护航。
“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宁叔。我们这次既然是来调研的，就要接触一些人，这些人既包括机关干部，各村屯的一些老人，也包括个体业主等方方面面。
“可是，虽然我是本地人，对临江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我希望你能帮我框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尤其是农村那边，我要找一些年纪大一些，最好是有点文化，能讲清楚事情的人了解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我原本曾经想过依靠孙茂生，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未必靠谱，他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让我不敢相信。”
宁宇叹了口气说：“这个老孙啊，挺好一件事儿，全让他搞砸了，这下装大了吧？行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各村的治保主任和我们都有电话联系，我保证安排好，镇里这边，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凌枫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时间，说：“那就谢谢宁叔了，还有件事儿，现在应该差不多是课间时间，我想请你给我爸打个电话，他没有手机，只能打到中学。
“中学的人未必知道我是谁，所以……”
宁宇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说：“行了，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没给你妈打，而是找你爸，就是担心小学的张玉走漏消息，你小子每件事都想得这么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宁宇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那边马上就派人去找了。
凌枫听出来那边接电话的是中学校长罗宝华，宁宇直接告诉人家，要找凌老师单独了解点情况。
罗宝华二话没说，就答应他暂时回避一下。
宁宇拿着听筒等着。
不到两分钟，听筒里就传来了凌枫父亲凌海蕴的声音：“宁所长，你找我？”
宁宇哈哈一笑说：“老哥啊，和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所长，叫我老宁，这样听着顺耳。你身边有别人吗？”
凌海蕴笑了笑说：“没别人，罗校长说了，你要单独和我谈话，人家回避了。”
宁宇简洁第说：“不是我找你，是你儿子。”
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话递给了凌枫。
凌枫在接过听筒的同时，按下了固定电话的免提键，电话机里立刻传来凌海蕴的声音：“哦？这臭小子，搞什么鬼？”
凌枫笑着说：“爸，不是我搞鬼，有点特殊情况，我想核实一下。是不是今天早上，胡春玉和张校长去咱家了？她们是什么时间去的，带什么东西了吗？都说了些什么？”
凌海蕴略微顿了一下说：“嗯，她们大约是七点刚过一点去的，两个人带了两样你不让买的那种营养品。
“胡春玉说，她听说你女朋友在省城工作，她儿子正好也在省城上大学，乡里乡亲的，想让倪虹帮忙照顾一下她儿子。
“那两样东西，张校长说是别人送给她的，很久没来咱家了，不好意思空手，因为咱家和张校长有人情往来，你妈也不好意思不收。
“不过，她们走了之后，按照你的要求，你妈把礼品都打开看了，里面没有夹带什么别的东西。
“怎么了，小枫，是不是不该收？东西都打开了，也还不回去了，要还的话，只能你回家看看都是啥，咱们再想办法买了，我没记住那些东西。”
凌枫思忖了一下，笑着说：“既然是礼尚往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了就收了吧。不过，老爸，当时我舅妈是不是在咱家？”
凌海蕴立刻回答：“嗯，她一大早就过来了，在咱家吃的早饭，张校长她们过来以后，你妈知道胡春玉是唐书记的老婆，担心你舅妈乱说话，就找个借口把她赶走了。”
凌枫迟疑了一下，问：“老爸，你记清楚了吗？我舅妈是在张校长和胡春玉离开之前离开的？”
“哼！我又没七老八十，今天早上的事儿，我还能记不住？你舅妈走了最起码有四、五分钟，李校长和胡所长才走。到底怎么了，你问来问去的，没别的事的话，等回家再说，我还要上课呢。”凌海蕴的声音明显有些提高。
凌枫赶紧赔笑说：“老爸，您别发火么，好了，没别的事儿了，今晚我可能就不回家吃饭了，晚上回家住。
“您让我妈再跟前院杨婶说一下，我们单位有个女孩子，准备借住她家，镇里这边没有女宿舍。”
挂断电话之后，宁宇笑着问：“小枫，你按下免提，是想让我给你证明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