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点点头，但那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李莫筝，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她的心思。
“那么，莫筝你的意思是……”
李莫筝微微颔首，掂量着自己的每一句话“祖母，莫筝的意思就是，莫筝难以生孕，婉儿妹妹又有严重腿伤，三妹妹又是庶出，达不到身份嫁给卫王，卫王将来是前途无量的，我们不能因此委屈刁难了他。所以……所以莫筝觉得，还是都不要嫁的好。”
祖母叹口气，“这不成，如若不能把我们臣相府里的女儿嫁给卫王，那么嫁给其他人，岂不是降低了我们臣相府的身份？莫筝啊，我们臣相府，是必须嫁一人过去的，确实婉儿这腿能不能好还是个未知，但你看着是个健全人啊，祖母也不想逼你，要么就你们俩一起嫁过去，要么就你一个嫁过去，但是，这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要面临很大的危险，就像你亲娘新兰，身体一直很健康，生你的时候吧也是很困难，好不容易生出来了，可是你看，生出来以后啊这身子就大不如前，一病不起，最后命丧黄泉了啊。你可想清楚，你这很难受孕，即使怀上了，在生产之时可比其他人更危险啊，祖母劝你不要布了你娘的后尘。”
李莫筝静静地听祖母说着，只是恭敬地点点头，当祖母说到她母亲之时，李莫筝更是听得十分认真，想从中听出些蛛丝马迹。
待到祖母说完，李莫筝为其斟满了一杯茶“谢祖母说教，莫筝会好好考虑的。”
“嗯。”祖母喝完了茶，手抚上鬓角“那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我说了这么多，也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李莫筝听完，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是，莫筝告退。”这才向外退了出去，生怕又被祖母叫住做一番说教。
第二日，李莫筝想到前一日祖母对她说的关于她母亲的话:从生了她以后身子就不好，最后一命归西，她母亲的身子一直很好，就算这个世界的医疗卫生技术再怎么糟糕，也不至于达到生完孩子一段时间就因病去世的程度。顿时觉得疑点重重，于是一早就让雪茹偷偷把她娘乔装打扮后请来。
雪茹的娘一进屋子后就恭敬地对着李莫筝跪了下去，“老奴谢大小姐救命之恩，不知道大小姐请老奴来所为何事？”
“起来吧。”李莫筝将雪茹娘扶了起来“雪茹娘，今天叫您来还是希望你能再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娘的事。”说完，李莫筝将雪茹娘扶到一旁的官椅中坐下，并让雪茹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以防隔墙有耳。
雪茹娘坐稳后一脸感激地瞪着无神的双眼感激地看着李莫筝“大小姐，您对老奴和雪茹这么好，老奴一定知无不尽。”
接着雪茹娘叹了口气“大小姐啊，你是不知道，老奴的眼睛，本来是不瞎的，不然我怎么可能去照顾夫人呢，可就在夫人死后，突然有一天，就看不见了。去找大夫吧，大夫也没有办法。从此，就瞎了，幸好我还有雪茹这闺女一直养着我，雪茹又遇上了大小姐你这么好的人，不然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喽。”
李莫筝将雪茹娘那干枯粗糙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雪茹娘，您这么尽心的照顾我娘，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那您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么？”
雪茹娘摇了摇头，“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感觉身体有些异样，然后早晨起来就看不见了，我还以为天还没亮，一摸身旁，发现雪茹不见了，我就叫她，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雪茹还小，她说天亮了鸟儿太吵，他就起床去追赶鸟儿，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就一片黑，最后才发现原来是我瞎了。”
李莫筝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开始记录一些重要的细节。“雪茹娘，昨日我去拜访了祖母，她说我娘生了我以后，身子骨一直都不好，是真的么。”
雪茹娘点点头，开始回忆起和新兰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初我和夫人，就像现在雪茹和大小姐你一样，唉，夫人生了你以后身子骨确实不好，一直很虚弱。那时候我就给她送饭倒水，然后我就扶着她在院子里逛逛，或者是把你抱到夫人旁边让她看看。唉，可惜呀，这么好的人，就这样走了。”
雪茹娘说着，那无神而又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思念与忧伤。
李莫筝听着，顿时也被雪茹娘对她生母的忠心而感动，虽然她对生母新兰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是她这身子的母亲，听着雪茹娘的话，心里也是有淡淡的忧伤。掏出手绢递给了雪茹娘。
“谢大小姐。”雪茹娘接过手绢擦了擦眼里即将溢出的泪水。“不过夫人的身子确实虚弱，但日常生活还是能够进行的，也不至于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李莫筝立即抓住了这个话头“那么，雪茹娘你也觉得我娘的过世有疑点喽。”
雪茹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心里打定了主意，吩咐雪茹去点了一盏油灯，然后将油灯拿到前来仔细看看了雪茹娘的眼睛，雪茹娘发现李莫筝突然没有说话而是让雪茹找来油灯，觉得很是疑惑。
“雪茹娘，你靠近一点，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雪茹娘听完向前一些，李莫筝看着她的眼睛，眼球完整，虹膜清晰，如果不是那么无神和聚焦涣散，平常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双完好健康的眼睛。
“雪茹娘，你的眼睛是一点也看不见么，能感受到一点光线么？”
“唉。”雪茹叹了口气，“一点也看不见，全是黑的。”
李莫筝更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好像有些确实有些异样，于是用手指轻轻撑开了雪茹娘的眼皮，将油灯又靠近了一些。最终，在眼角到虹膜间发现了好像有一条淡淡的黑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