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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打探消息

抬步走到排位前,见那块牌位摆在正位之上,上边写着六个大字,“爱女莲儿之位”,李昶心道,爱女?难不成是陈家老父的女儿,抬手端起牌位,却见牌位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丁酉年六月十四”,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东西,丁酉年,李昶眉头微皱,那也就是两年之前,再想到于洋说陈三的父亲积郁成疾,难道是因为痛失爱女才积郁成疾?

眼光移到放置牌位的桌子,见上边放着一个香炉,还有两盘贡品,一盘点心,一盘果子,香炉里边有三截已经烧尽只剩尾部的残香,李昶拿手在桌上抹了一下,抬起手搓了搓手指,发现上边有淡淡的一层香灰,又伸手捏了捏两盘贡品,发现那盘点心还是软的,而果子也还很新鲜,这两样东西放置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时间。

他翻过去看了一下牌位的顶部和背部,发现都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而桌角,包括桌面下的横梁上都几乎没有灰尘,可见平素这个放置牌位的桌子时常被人打理擦拭,以至于其上没有一丝灰尘,但桌上却有香灰,应当是上了香之后就在没有人管过,这才使得桌上存有香灰。

香炉中香灰也很少,看样子香炉中的沙土也是刚换了不久,所以给牌位上这三炷香的时间绝对很近,应当就是近昨天的事情。

可药渣却最早也该是前天就放在那里了,这表明在他的父亲喝了那碗延命药之后的一天后,还有人给这个牌位上上了香,放了贡品。

香炉中还换了新沙,说明上香的人很在乎死者,而且这次上香对他来说很可能还很特殊,或者说是很慎重。

李昶脸上咬肌肉紧绷,脑中神思急转。

李昶手中端着那个牌位,脸上阴晴不定,牌位上所写时间证明这个名为莲儿的女子是死于两年之前,而陈三到林府的时间也是两年之前,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关联,还有里间那个带牡丹花纹的盒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个名为莲儿的女子的。

陈三的父亲此刻十有八九已经死了,而尸体的不知在哪里,从刚进巷子问那个中年妇女的情形看,显然巷子里的其他人并不知晓陈三的父亲可能已经撒手人寰,而陈三不守孝且秘而不宣自己父亲的生死,却执意留在林府代替徐管家,说明他一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林府灭门必然与他有着密切的关联。

于洋见李昶端着一个牌位发愣,走过开问道:“怎么了?”

李昶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走到里间,将药锅里的药渣倒出来拿纸包好,又将那个牡丹花纹的盒子取了出来,转过身对于洋道:“那张药方你还拿着呢吧?”

于洋点了点头。

“拿好,可能是很有用的证物。”

最后连同那个牌位拿走,转身迈步离开了陈三家,走出院子后,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看地下,不时还蹲下身摸摸院子里的土壤,于洋见他行为奇怪,也低下头看,发现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痕迹,也不知李昶在找什么,好在李昶也没耗费太多时间,只在院子里看了看,走出篱笆墙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简朴的小院,便径直朝巷子外走去。

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那个妇人还在那边舂米,见他们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却人手拿着东西,目光顿时有些不善,李昶自然看到了妇人眼中的警惕,走上前去道:“大姐不必警惕我两,我们本是官衙之人,我们所来其实是为了查案。”

说罢见妇人脸上微微讶异,想是惊讶陈三如何招惹了公门众人,眼中却却还是不怎么相信,于洋在后边道:“那陈家病父孤子,一贫如洗,家中有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

妇人想了想也是,这二人衣着虽不算华贵,但也并不是寻常百姓的穿着,何况李昶常年为官,气质沉稳,而于洋世家公子,也自有一股子潇洒之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个歹人,目中防备之色慢慢退去。

李昶拱了拱手道:“不知大姐可知陈三的父亲去了哪里?”

妇人愣了愣道:“不在那小院之中么?”

李昶摇了摇头道:“我们适才进去,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妇人面露疑惑道:“那小妇人也不知了,陈伯身子有病,常年不能着风见人,所以我们很少见到他。”

“不能着风见人?”李昶转过头看了于洋一眼,见于洋缓缓摇头,示意从药方上来看,根本看不出有不能着风见人这一说法。

“这话是陈三对你们所说?”

妇人点了点头,“自然是陈三说的。”

“他们父子到这儿有多久了?”

妇人不假思索道:“刚好两年。”

李昶想了想道:“大姐可知他们因何住在贴近臭水沟的最巷尾?”

妇人道:“还能因为啥?穷呗,越靠近巷尾地价自然越便宜,现在挣钱不容易,自己养活自己还能宽富一些,可他爹是个药罐子,天天这么吃药,花销自然不小,住的就只能差一些了。”

顿了顿后,李昶见妇人又继续低头舂米,只好再躬了躬手道:“再耽误大姐一会儿功夫,请大姐说一下陈家父子当初到这里时的情形。”

妇人抬起头盯了李昶一眼,开口道:“小妇人斗胆问一问两位官爷,陈三一向亲善,这邻里街坊的都清楚他的为人,小妇人这些年也没少受他帮忙,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惹了官司。”

李昶抿了抿嘴,看样子这妇人很笃定陈三不是个为非作歹的人,顿了顿后道:“不是他惹了官司,而是他除了事,他待着的林府昨夜起了大火,满府没留活口,他也死在其中,所以我们二人才来此求证。”

妇人“呀”了一声,满脸的惊讶还没褪下,悲戚已涌上眉梢,她呐呐道:“陈三死了?”

李昶沉着脸点了点头。

妇人呢喃道:“多好的小伙子啊,又孝顺,又爱帮人,老天爷不开眼呐。”

李昶道:“官府自然会尽力不让一人枉死,林家的火起的蹊跷,所以还望大姐也莫让林三枉死,对他所知之事,还望你知无不言。”

妇人想了想,眼中流露出追忆神色,“住在这条街的人,不少都是外乡到临安谋生的,大人也知道这些年金人欺压宋人,越靠近南边越安全,可临安城中低价贵的离谱,受苦人拖家带口的自然就只能在京郊这低价便宜的地方住,小妇人和丈夫都是四年前到这儿的,在这几年里,不断有人落脚到这条街,陈三便是两年前来的。”

“我记得他来的那天,因为住的地方贴近臭水沟,小妇人还劝他说,那块儿地价虽然便宜,可实在是太臭,住人怕实在不妥,如果是因为实在缺钱,可以先和我们借一些,住在不那么靠街尾的地方,他说不打紧,臭些也熏不死人,得省些钱给爹看病。”

“他当初先是一个人来这儿的,我不知道他爹患的什么病,听他这么说就和邻居几个妇人一起说,有病人那就更得住的好些了,谁知他说他爹患的是肺痨,不能见人,怕过病给别人,我们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了。”

李昶想了想道:“所以这些年你们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爹的样子?”

妇人点了点头道:“陈三都说那病不能见人,还怕过病,谁还凑着非要去看,后来熟了后,即便有人去看陈三,拿些东西也都是放在外间,至于里间很少有人进去,小妇人也去过他那屋子几次,只听他爹咳得撕心裂肺的就知道病的不轻,肺痨这病会过人的,我还常提醒他说当心点,年纪轻轻的可别也染上了,男人家得了肺痨就是个废人了,他总是笑着说自己会当心,谁知肺痨倒是没染上,竟然横死在火场,哎。”说罢叹了口气,神色上有掩饰不住的惋惜。

李昶蹙着眉头想了想道:“那这些年可曾有什么亲戚之类的来探望过他们父子两没?”

妇人摇了摇头,“都是些战乱逃生的可怜人,陈三来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死在半道上,被歹人削了半截手指,家里的人怕是早都死光了,哪还有人来探望啊,这两年就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李昶眼睛微凝问道:“他特意跟你跟你说他的手指是被歹人削去的?”

妇人摆摆手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他来的时候手上包着白布,血渗的很厉害,我们妇人家心直口快就问了,他便告诉我们了。”

李昶听罢眼中动了动,脑中念头微闪,灵牌之上的时间,陈三到林府的时间,他到这边住下的日子,他手指失去的时间都是两年前,这么多的吻合不可能是巧合。

包括于洋看药方已经清楚他的父亲乃是气滞血塞之症,显然并不需要不见生人,更不会过病给旁人,他却这么说,而且以此为借口,特意住在人少的街尾,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在试图掩藏身份,而他敢光明正大露面,甚至敢在缺了手指的状态下到林府为奴,而且还从未刻意低调,这说明他的身份没问题,不担心被别人认出来,那么唯一需要掩饰身份,怕别人认出来的就只能是他那个病重的父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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