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他们。
“别愣着了，快回去，再晚怕是救不回来了。”
那人的声音像是磁铁一般将她生生拽了回来，她赶紧迈开步子追着前方的身影。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挺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知语殿内，只有两名宫女不住来回的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因为张嫣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只百灵一个贴身宫女和两个负责打扫做些细活的宫女，连管事的太监也没有一个。
搁着珠帘，温和却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宫女都值得你亲自为其擦洗？上药？”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百灵，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几近透明，只那换下搁在一旁满是血腥气息的碧色绮罗裙摆下，大块的血迹已经把清莹的织锦洇成了黑褐色。被水点点晕开化作一朵朵要命的罂粟花。
张嫣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泪水绝了堤似的夺眶而出，转身冲出珠帘，却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她不悦的抬眼瞪他“放手！”
“你想要做什么？不准去”近乎命令的语气从那人嘴里说出脸上却满是关切的神情。
张嫣用力挣脱了几下，无奈那只手却像烙铁一样嵌着纹丝不动。
心里的憋屈更加肆无忌惮的啃噬着双眼，那人蹲下身来，轻轻用手指抹去了她满脸的泪水，“找她没用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太后，要一个小小宫女的性命就像是捏死一只小蚂蚁一般。”
喉头有些堵，张嫣努力张开口“为什么？皇祖母她为什么要处死百灵，她不过就是陪我去捡风筝而已，真正调皮的是我，何况我也好好地什么事都没有，她都说了不会罚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宫女，她要杀鸡儆猴吗？我要去问问皇祖母为何这样狠心，视人命如草芥。”
放开拽着张嫣的那只手，那人站起身来“傻丫头，当下之急是要保住你那小宫女的性命，那些想不通的问题先搁在一边吧，去找你皇帝舅舅，他会帮你的。”
“对啊，现下百灵的命还危在旦夕，我怎么糊涂了。”张嫣喃喃低语着，抬眼朝那人感激一笑“谢谢你救了百灵，谢谢你开导我，你在这里别走，我会让皇帝舅舅好好赏你的。”
说罢，转身飞快的踏出房门不见了踪影。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背影，那人从怀里拿出早已被揉焉的花，纵使过了十年之殇，她的容颜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么亲切、美丽，但却无法亲近，就像天上的星星。
有时耳边又响起了她那清脆的笑声，好像她就真的还活在他身边一样。府里那满园的虞美人都是他从乌江的崖边一株一株小心翼翼带回来的，也许她并不知道她和项羽的故事被人们传诵得有多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