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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门机密

溪林。

苍奇经过了一整夜的奔波,终于在日出之前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可惜的是,月银川还是跑了。

自从左羽下令缉拿月银川之后,他们在江北周旋了一阵。当月银川意识到自己成了苍奇和左羽的目标,便忍痛告别了舞天姬,独自南下。让他没有料到的事,左羽竟然也一同率军南下。

残月已经从朦胧天空的最高处西落,四周用竹子搭建的小楼浸泡在冰冷的破晓前战战兢兢。

在被子中蒙着头瑟瑟发抖的人们,听着屋外马蹄和皮靴踏地的声响渐渐远去。这一夜和着鬼魅和惊恐难以入眠,在太阳升起之后,寻常的生活一切照旧。

只是,人们特地跑到暹城时,再也找不到一个面目丑陋的大汉早早支起的烧饼摊子。有人驻足了片刻,然后选择去买别家的早点。

阳光下,仍然岁月平静,一切安好。

诛神战争结束一千五百年后,人间一直太平安宁。

苍奇将卖烧饼的中年男人带回溪林,忙碌了一夜,还要弄清楚月银川指向的这个陌生人的用意。

她心中其实隐隐觉得,这也许就是那个浪荡的男人的恶作剧。但是任凭鞭子火钳落在身上,中年男人平静的反应让她改变了想法。

左羽说过,遗神后人大多数都隐没在街头巷尾的普通人之中,如果只用眼睛去看,根本分辨不出他们和凡人的差别。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满脸伤疤,身材高大魁梧,这样的人即使隐匿在人群之中,也太不寻常了些。

他经历了什么事情,脸上才被砍伤成这样的?

苍奇想,这种伤痕一定不是被猛兽所伤的,伤疤边缘有些金色的痕迹,联想到她曾用左羽的神箭刺穿过自己的手掌,拔出之后在伤口边缘,就留下了这样差不多的金色焦痕,即使在伤口愈合之后,仍然没有消失。

而且他即使容貌被毁了,从脸型和轮廓以及那双有些老去的眼睛中,也可以窥见到这张脸曾经的美丽样子。

“住手吧!”左羽命令道,他感到酷刑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于是苍奇停止了拷问,心中充满了失落感。

“对不起将军。”即使她是最疲惫的人,但因为缉拿月银川是她的提议,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痛苦,“我们从江北追到了这里,好不容易赶上了残月鬼祀节……”

“好了!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左羽打断了苍奇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自责,没有抓住月银川,是个令你不满意的结果,但是今晚我们的收获反而更大!”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苍奇一眼。

“将军很满意?这个人……”

“你和神兵左氏有什么关系?”左羽对中年男人说,他又打断了苍奇的话。

苍奇已近很明显的感觉到,左羽对她失去了耐心。

左氏在人间的职责就是守护众神陨落之后留在人间的神器,左羽看到男人的脸,就知道,伤他的是家中的风凌镀。

左氏族人可以任用自己守护的神器,但是很多器物被左羽的父亲设了限制,他不能随意取用,比如这件风凌镀。

二十年前,左羽父亲左言西年轻的时候,曾想放弃自己作为长孙而要继承的神兵将军之位。左羽出生前,父亲一直离家在外,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是左言西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尽管父亲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左羽仍旧窥见了很多蛛丝马迹。不要与任何遗神后人有联系,是父亲多年来对左羽不断的叮嘱。

结合不谷美溪的突然离去,左羽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与其他遗神后人有很多的矛盾。

眼前的男人的年纪与他父亲相仿,脸又被风凌镀所伤。

“我想你父亲一定不会向你提到我的!”男人说。见到左羽的第一眼,从相似的轮廓和眼中的复杂,他就知道了左羽的来历。

内心沉重也许是左氏的家族特点。

“这位前辈的全名是什么?”左羽问。

“炎陵!”说完,他叹息了一声,口中的名字已经许多年不曾向人说起过了。他隐姓埋名多年,名字已经是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了。

炎!

不知是不是巧合,左羽遇到了第三个遗神后裔。

炎氏降魔,月氏鬼召,舞氏迷神。

更为巧合的是,这三位天神曾经各自征战一方,他们三个联手,才将魔王打败了。

“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左羽想要追问二十年前的事情。

苍奇看到他皱着浓重的眉头,这样露出喜怒哀乐的情况,在左羽身上十分少见。

她也在思索着男人身上的秘密,但是毫无头绪。

苍奇想,有些人会将伤疤当做耻辱,拼命遮掩,有些人把疤痕当做勋章,时常拿来炫耀。然而伤在脸上的伤,究竟是痛苦的记忆还是荣耀?男人波澜不惊的脸上,苍奇什么都猜不出来。

“你父亲不会希望你听到这些事的,但之于我,它值得终生珍藏!”

“现在是我再问你!”左羽有些愠怒,他不喜欢这种被当做毛头小儿的感觉。

一想到在远离京都的西南方,左羽竟然能够遇到隐藏着父亲秘密的故人,他一面很好奇上一辈人的恩怨纠葛,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想赶快揭开真相。另一面,他隐隐的预感到,真相隐藏着他不能承担的秘密和龌龊。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你听没听说过天门?”炎陵说。

“天门”二字像是打开记忆的钥匙,记忆之中,走在青翠山峰中的炎陵还是个英俊爽朗的少年,不谷文圣想将神明后裔集结在一起,去揭开天门背后的秘密。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那个地方也是在左言西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禁忌。

“这世间有太多的秘密,天神坠落,四海之争结束,很多地方被封存了起来,曾经危害四方的妖魔不见了踪影,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静美好,但是你能不能感觉到,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异样?”他的嗓子也被毁掉了,说话太多就会忍不住的咳嗽。

“什么秘密?”左羽思索起炎陵所说的“异样”,因为带兵以来可以四处走动,从江南到江北,他确实发现了很多异常地方。

早在七年之前,西方五大神兽的星辰就莫名的陨落了,致使四方守卫失衡,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灾难发生,但是作为守护神器的族人,左羽隐隐预感到继续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另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武帝要诛灭妖灵的决定。

“我们本来已经站在了天门外,但你父亲亲手毁了揭开秘密的机会!不谷文圣之死,我脸上的伤疤,笛荷的失踪……”

“够了!我并不想听没有意义的东西!”左羽打断了他的话

“你父亲背叛了我们!”

“将军?”

苍奇走出鸭翠山的时候,在山脚下看到牵着黑马的左羽。

雪水溶化后在石板上流淌着,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溪。

左羽是跟着自己来的,还是专门来找不谷美溪的?

苍奇颇感意外,不知是不是错觉,左羽从黑马旁转头面向她的脸上,带一种氤氲暧昧的神色,转瞬间又变得异常忧伤。

他又转向马,扶着马身的手细腻缓慢,眼神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亲昵和温存。

黑马虚弱地嘶鸣着,眼中淌着泪。

“将军已经知道谁在这里了吗?”

他点了下头,沉重缓慢。

“要去见故人吗?”苍奇问。她还不明白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很信任你!”左羽终于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苍奇感觉有人向她扔了块巨石。她恍惚着险些倒在地上。

莫非是她找到了不谷美溪的事情将左羽激怒了吗?

“既然遇到了故人,那……”她小心地试探着。

“不如不遇见!”左羽斩钉截铁道。

不见!

他这是什么意思,苍奇又疑惑起来了。

她想起不谷美溪形容自己的话,又愚笨又心胸狭隘,虽然伤人,但是一针见血的准确。在左羽面前,她有没完没了的疑惑。

“你根本不知道他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心中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你知道左羽是个脆弱敏感的人吗?”不谷美溪的话萦绕在苍奇耳边。苍奇第二次来见美溪,被她的一席话差点打退了继续爱下去的勇气。

没有过相同的经历,永远不能感同身受。

“将军的意思……”苍奇的话终于没被打断,这次是她自己的声音弱了下去。

“八年前我们已经没有缘分了,这匹马也已经太老,总被我带着奔走,对它也是种折磨!”左羽抓住左胸前的衣服,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心。他用力捏着,想把心捏碎。

他要为了他想做的事,想要得到的成功,杀死自己柔软的心。

“你和不谷美溪已经成为朋友了吗?”左羽问。说着,他将腰际的弯刀拔了出来。

“她……”苍奇纠结着两人的关系要如何描述,不过左羽似乎已经知晓了一切,“她至少相信她正在帮助我!”

“很好,你下次再来这里,就说些事情的进展!”

“进展?”苍奇完全糊涂了,他知道她们的事情吗?

苍奇还在努力理解他的意思,左羽却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吻了下去。

然而这个吻极短,怀抱的温度还来不及感受,她就很快被推开了。

老马痛苦的嘶鸣让苍奇意识到,她因为推开时没站稳而摔在地上,她的脸上、手上沾满了血腥温热的液体。

嘭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倒地,溅起了一地的溪流和淤泥。

左羽用圆月弯刀斩杀了黑马,血溅了三尺高。

“你吓坏了吗?”左羽脸上带着红晕,暧昧地看向苍奇,砰砰的心跳声在突然寂静了色山脚下让人感到不安。左羽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和飞溅到身上的血腥让她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她很想掩藏自己的颤抖,却无能为力。

“你可能很吃惊,但是我要将自己柔软的地方全都斩断。你不可能明白世代为官的家庭,其实每一代都在帝王面前诚惶诚恐着。越是和平年代,越要有功业,还要克制言行。你认为,我杀死那么多妖灵,是因为我真的憎恨她们吗?她们美丽善良勇敢,我和普通的凡人一样,都很喜欢她们!可是,帝王却让我去做屠夫!你懂吗?”他停下来,渐渐平复了心情。

“杀死这匹黑马,过去的事情都结束了!”左羽站在与美溪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永远不会去见她。

诛杀妖灵背后掩藏着的秘密,遗神家族想要揭开的真相,父辈们的往事,还有他手上死去的妖灵们!

“我要你继续和不谷美溪接触,必要的时候,她会对我很有用!”

父亲们的往事早就注定了他会面对的事。

“将军不用担心,这件事苍奇会为你出面解决!”她将右手放在左胸口,这句话像是誓言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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