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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策军

三分钟后。

陈易将昏过去的女佣还有老卢放在水曲柳木椅上,又翻出门外,绕了一圈,从五楼的窗户后面悄悄爬进了刑渊的房间,可能是在五楼又或者是对老卢的身手太过放心,窗户那里竟然没安防盗网。

陈易轻手轻脚地潜了进去,刑渊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的房间并不大,只有不到三十平米,灯光有些暗淡昏黄,陈易屏住呼吸,缓缓走到刑渊后面,脚步轻盈地像是灵猫一般,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刑渊身子坐的很直,正在练字,只见他援起狼毫,想了一会,方才动笔。

洁白柔滑的宣纸上,落下的第一个字是“神”,第二字是“策”,第三个自然就是“军”了。

陈易见他落笔张弛有度,要摹的竟然是柳公权最为著名的《神策军碑》,不禁微微一震。

这《神策军碑》来历甚大,渊源甚广,当年唐武宗御驾禁军中最为精锐部队之一的“左神策军”时,宦官仇士良借机奏请立此碑以纪圣德,当时柳公权在朝中任职,便奉命书碑,因为是天子钦命,柳公权便格外费尽心力,碑书骨架端庄清朗,森严遒劲,堪称平生最得意之作。

所以常人要想临摹的话没一点功力那完全是自讨苦吃,看来刑渊居然还是一个精深书法的人,否则也不敢临摹这《神策军碑》了。

陈易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刑渊的落笔,初时还没看出什么来,都后面渐渐看出一些端倪,心中震惊无比。刑渊开始落笔有点小心谨慎,字也颇为平朴,虽然极有功力,但是比之柳公权不免差了许多,而到后面则渐入佳境,雄厚的笔力登时展露无遗,他骨架越写越开,越写越显得劲朗,挺拔之势呼之欲出,但是往往在每个字的结尾又如峰回路转,收势明朗,功力极深,堪称收放自如。

并且更难得的是,刑渊并不像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从他的住处还有言语举止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内敛的人,但是他的《神策军碑》摹帖却锋芒凌厉,骨架极具张力,峻峭挺拔,将神策军那种气冲斗牛的凌厉表现地淋漓尽致,气势十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刑渊才放下狼毫,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陈易见他停笔,不由击节赞道:“邢老爷子笔势雄浑,凝练紧凑,*又不失锋锐,好,好功力。”

刑渊闻声身体猛地一震,霍地一下站起,侧过头来,看着陈易,满脸震惊:“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陈易摊了摊手,道:“很简单,走进来的,难听点说,爬进来的。”

见陈易没有什么恶意,刑渊缓缓放松下去,他只是为陈易地突然出现所震惊,还不会蠢到认为陈易会对自己不利,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眼睛微眯,道:“很简单?老卢呢?他怎么了?”

陈易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道:“他没事,我觉得他现在比邢老爷子和我都要舒服一点,不不,是舒服的多。”

刑渊缓缓道:“什么意思?”

陈易只是笑了笑,从身旁拉过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继续笑道:“睡着了而已,睡着了总比醒着舒服,不是么?”

刑渊哼了一声,道:“那你来了多久了?”

陈易淡淡道:“没多久,从邢老爷子提笔起,我就在这了。”

刑渊脸色一变,顿了一顿,又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易摇了摇头,道:“不,邢老爷子这么聪明的人应当明白,甚至比我还要明白。不过既然邢老爷子故意考量我,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能做的到的事,蛊王也能做到,不过等他做到的时候,邢老爷子只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刑渊虽然隐隐猜到他的来意,但是一听之下还是感觉全身血液加速上涌,怒气不可抑制地冲击着中枢神经,陈易见他脸上风云变幻,却不为所动,淡淡道:“邢老爷子,我知道这话听上去会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但是我希望您还是先冷静冷静,再仔细想想。”

他将桌上墨迹还未彻底干涸的摹帖拿过来,看了一眼刑渊,道:“不介意吧?”

刑渊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陈易拿过摹帖开始慢慢欣赏起来,一句话也不多说,他深知像刑渊这样的聪明人说这么一句就足够了,他答应的自然会答应,不答应的多说也无益。

两人就这么坐着,差不多过了近一个小时,陈易松了松筋骨,舒了一口气,将刑渊的摹帖小心放心,笑道:“邢老爷子考虑地怎么样了?”

刑渊面无表情,正欲开口,陈易却伸手拦住了他,道:“先不说这个,说说邢老爷子的字吧?”

他顿了一下,忽然道:“邢老爷子的字练了有几十年了?”

刑渊一怔,没想到在这个关头陈易竟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便道:“四十年了吧,每天四个小时,一天都没断过。怎么?陈公子懂这个?”他原以为陈易刚才那番赞辞不过是随口一说,附庸风雅而已,故有此一问。

文人大多自命清高,这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毛病,刑渊书法堪称宗师水准,自然也算是文人,所以他也不例外地骨子里有种看不起像陈易这等庸人的高傲。

陈易点点头,道:“略有研究吧。邢老爷子的《神策军碑》骨架硬朗,却又带着几分特有的腴润,水平相当高。不过开篇却有些平淡了,开篇是一副帖的关键,邢老爷子这前面几个字虽然有几分老气,但是却少了神策军那种锋芒凌厉的感觉,骨架太过平实保守了,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所以前面这几个字大失水准,败笔。当然后面就好了许多了,骨力愈发洞达,气势浑然贯通,很好。”

刑渊心底暗暗震惊,他初时的确感觉放不开,自己也觉得前面几个字写的不算太好,原本以为陈易不过是一个纨绔公子或者是一介粗鄙武夫,却没想到他对书法有如此精深的研究。要知道,刑渊浸*法之道已有整整四十年,成就之高,难以估量,就连国学大师陈岳林也颇为赞赏。所以一般人很难看出他书法的好坏来,就算能看出来,大多囿于水平也只能看到它好,却看不出好在哪里,更看不出差在哪里。品评书法,看出它的坏处远比看出好处难,尤其是看宗师级别的书法,如果不能跳脱出来,根本便看不出来。

文人一般疏狂,总喜欢以自己喜好看人,刑渊在黑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性格上虽然算不得真正的性情文人,但是骨子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倾向的,所以当听到陈易居然能精准地指出自己的缺点时,心中除了震惊,隐隐还有几分知己之感,不过他为人老成持重,面上并不表露出来,语气松动几分:“想不到陈公子对这些还有这么精深的研究,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陈易自谦道:“哪里哪里,邢老爷子谬赞了。对了,说到书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陈岳林大师路过m市的时候,我曾和他探讨过关于《夫子庙堂碑》的原拓本问题,承蒙大师看得起,我手上的那副拓本竟然有幸被他奉为原本。”

刑渊脸色大变,激动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都因过度激动而显得通红,他大声道:“你说什么!?你手上有《夫子庙堂碑》的原拓本!!??并且陈岳林大师居然鉴定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

陈易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暗中得意无比,不过表面上却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道:“这个自然是真的了。这幅《夫子庙堂碑》来路奇怪,原先我也并不以为它是真的,但是陈岳林大师精通国学,他说的话想必不会假。”

刑渊颓然坐倒,他自然不会认为陈易会在这种事上骗他,喃喃道:“那不知陈公子将拓本放到哪去了,如果可以的话......”

陈易故作大度地扬了扬手,道:“当然可以了,明天有时间我就给老爷子送来,老爷子也不必急着还,想看多久都可以。”

刑渊双眼爆出两团精光,“陈公子所言是真的?”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夫子庙堂碑》如果真是原拓本,应该极少有人能借出来的,毕竟它太珍贵了,而且自己现在与陈易说起来还算是半个敌人,陈易如此大方,不禁让他感激之余又生气几分疑心。

陈易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点头道:“这个当然是真的,邢老爷子的为人我并不怀疑。并且邢老爷子完全可以放心,这件事只是私事,我向来不喜欢将私事和公事混淆,所以不管邢老爷子你借不借人,这碑帖我都会借的。”

刑渊想法被他道破,老脸有些挂不住,但是心中之喜悦早将这点微妙的不快压过,也附和笑道:“陈公子真是大方,刑某再次就先谢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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