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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的极致

唐七身形一展,绕开众人,直取中央的陈易,鱼肠剑锋芒半敛,忽隐忽现,宛若蛰伏地毒蛇一般,近到陈易面门前尚有一米多时,那柄鱼肠剑突然从唐七袖中激射而来,剑被脱手掷出,电闪般戳向陈易咽喉,剑的来势极快,并且毫无征兆地掷出,谁也没料到唐七竟然还没这么用剑,剑招堪称极其诡谲。

陈易眼神一眯,右手迅速一翻,截向鱼肠剑。

砰!

金铁交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柄鱼肠剑受到劲力的冲击之后竟然并没有落下,反而斜刺里刺了上来,好像被掷出后依旧有人操纵一般。

鱼肠剑速度不减反增,依旧向咽喉部位袭来。

陈易心中一惊,左手忙又一转,点向鱼肠剑,与此同时头微微后倾,堪堪避过鱼肠剑,咽喉处甚至隐隐有一丝如坠冰窖般的彻骨寒意,他不禁凛然,忽然想到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但是到底是什么感觉一时间却又想不真切。并且唐七的招式虽然乍看上去没有什么花巧之处,像是随意击出的一般,不过陈易却隐隐感觉这种简洁直接的招式好像自己以前也见过。

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那刀又诡异地上移几分,竟像是被人暗中操控一般,蓝色的幽光乍闪,又向面门处探来。

陈易干脆直接避过鱼肠剑锋芒,向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扫过那鱼肠剑的末端,似乎隐隐看到鱼肠剑后面似乎系着一根眼色极浅的丝线,又细又浅,如果不是他眼力好,几乎很难看出来。

原来唐七竟然是通过这跟丝线来操控鱼肠剑的,并且就在这时,他脑中似乎猛然闪过一个画面,刹那间他瞬间便想起来了唐七的招式到底跟什么很相似了!

就是那天晚上在夫子庙的那个老人!那个将《夫子庙堂碑》交给他的老人!

一样的狠戾,一样的诡谲,出手干净利落,一击必杀!

陈易心中大为震动,忖道:难道这人竟和那个老人有什么关系不成?想到这里,双刀上下翻飞,卷出银树绽开般的刀花,刀势猛烈不少,将唐七逼退几分。

唐七退了一步,复又站定,将鱼肠剑拢在袖口处,与那十位好手围成一个圈,将陈易层层围在中央,蓄势待发。

陈易被围在中央,却一点也不急,过了一会,反而淡淡笑道:“唐七,你觉得你剑法最得意的一点是什么?”

唐七一怔,没想到情势如此险峻,他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几乎是脱口道:“速度。”

他不说其实陈易也已料到,这么短的鱼肠剑自然长于速度了,并且看这人脚步灵活多变,招式轻灵,速度显然是他最大的优势。

陈易继续笑道:“那好,我就和你比比速度。”

唐七又是一怔,冷笑道:“比速度?你说什么笑话?”

“当然不是说笑了,我知道弥勒佛派你们来的目的,如果我输了,今晚我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怎么样?”

“那要是你赢了呢?”唐七微微眯起眼睛,“又当如何?”

“要是我赢了嘛,也很简单,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唐七沉吟一会,眼神蓦地凌厉起来,一字一顿道:“这个赌注太小了,陈先生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来玩玩大的?怎么样?”

陈易道:“什么大的?”

“如果我输了,唐某项上人头以后就是陈先生的,而如果要是你输了,”唐七语气渐冷,“今天就得把命留在这里,怎么样,敢赌吗?”

宁玉闻言俏脸不禁一变,她看着陈易的侧脸,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只希望他不要答应。

陈易长笑一声,道:“痛快!不过唐七先生要是输了,大可不必留下性命,任我差遣便可以了。”

唐七见他如此大的信心,显然没将自己放在心上,怒极反笑道:“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说怎么比?”

陈易缓缓走出包围圈,唐七对手下人示意,青帮众好手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来,陈易顿了一下,走到一个木桌前,右手折刀卷出,刀光一闪,几乎是一个瞬间,咄咄声大作,桌上顿时出现三个白印来。

他回过身来笑道:“怎么样?一分钟的时间,谁出刀多,谁就算赢?”

唐七也跟着走出去,站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只见蓝光乍现,鱼肠剑从袖中迅速探了一下,很快便缩了回去,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他这个桌子离宁玉比较近,宁玉好奇看过去,只见那桌子上竟然出现了五个白印,并且排列有序,隐隐呈一个圆形,心中不禁暗暗惊讶。

唐七冷笑一声,“可以,看来唐某有幸,今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收到阁下的命了。”

他此言显然是对自己的剑法有着极大的信心,川中鱼肠剑一门,向来便精于暗杀之道,暗杀之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唐七自记事起,每日每天便苦练速度,五岁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河塘边练习,一般来说训练方法就是在河塘里面放几十尾小鱼,每条最多不过长五厘米,再用顶端削成极尖极细的长钢针插这些小鱼,难度极大,并且还是由孩童来捕,难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一年的时间,如果在一年之后还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捕到十尾鱼,那就被判定为废材,也就是被放弃了。

唐七记得很清楚,七岁那年,他捕到了二十二尾小鱼,堪称唐家第一天才,就连那个一向严厉的父亲也难得地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而在七岁之后,渐渐地,自己的天分被挖掘出来,越来越惊采绝艳,刀也越来越快,快刀同龄人出一刀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出三刀了,但是唐七记得更清楚的是,自己那个父亲却越来越不满意,在十七岁那年,他已经是唐家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了,并且许多唐家的长辈也不及他,但是他的父亲唐无邪却叹了一口气,说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宗师的水平了,而在那之后,唐无邪就消失了,直到现在也还没出现,他就算想知道原因也不可能知道了。

而在那之后,更令他绝望的是,他果然再没有办法提升一点了,就算是一点也不行了,并且,他似乎还在下降,他的剑法似乎还慢了。

这让他从天才跌倒谷底,最后甚至近乎于绝望,他每天练剑十二个小时,但是剑法却在越来越慢,他越来越绝望,唐家的境遇也一落千丈,越来越势弱,到后来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搏杀,不断的搏杀,从生死之间历练。

所以他到了青帮,虽然他的剑法不如巅峰状态,但是他还可以敢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找不出来剑法比他更快的,有些人的剑法可能更厉害,更致命,但是一定没有他快!

唐七想到这里,压制住有些躁动的心绪,心中泛起一丝丝冷笑,这个人头,他拿定了!

两人准备好,各自站定,这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倒不怕有人作弊,陈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唐七反应极快,出剑迅疾如电,须臾之间鱼肠剑仿若一道幽蓝色的光影,唐七袖口起落之间,剑影罩出一团团刀花,霎时好看。

陈易慢了一拍,他想了想,为了以示公平,还是将右手放到了背后,左手折刀翻卷开,点劲应力而生,刀花如雪树银花般迸散开来,这一瞬间,似乎他双手周围都是银色的刀花,刀势如大江泄流,又如千峰陡转,又险又急,有时候折刀几乎是堪堪划过手背直插下去,在五个手指之间来回跳跃,宛如银色的精灵一般。

唐七见他竟然只用左手,如此托大,心中暗自冷笑不已,鱼肠剑越来越快,到最后宁玉发觉自己的肉眼已经很难跟得上刀尖的走势,他的刀仿佛化作了一片淡蓝色的云影,罩住了半尺见方的桌面,剑几乎没有起落,布满了一大片区域,其实不光是宁玉,在场的所有好手都已经看不清唐七的剑了,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他的剑很快,简直快到了极点!

剑速越来越快,已经达到了他平时的巅峰状态,唐七松了一口气,这下他已经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了,这一瞬间,剑法也变得更加流畅起来,像是跳动着的鱼儿,一上一下暗暗复合某种奇特的韵律。

对了,跳动的鱼!

就在这时,唐七心中突然如明镜一瞬间照过,蓦地亮堂起来,又仿佛是打开了另一扇门,而门的那边,赫然便通向剑道的另一个新境界,他心中激动不已,似乎冥冥之中抓住了一种感觉,手中的鱼肠剑焕发了新的光彩,他像是感觉到了剑的律动,出剑之时,剑法倏尔转慢,众人好像都感觉他的剑似乎慢了下来,已经渐渐能捕捉到剑的轨迹了,但是却又不大对劲,剑虽然慢了,但是桌上白印增加的速度却明显增多了!

唐七狂喜不已,他现在已经来不及看陈易的刀了,他坚信,自己的刀已经是最快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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