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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回姚辩乘酒听汇报(上)

第七回

姚辩乘酒听汇报官遥趁机风带影

会议高调论公道老唐情绪受刺激

市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校长姚辩,三十多岁,离四十不远,个子不高,但人长得敦实。有人拿他与武大郎来比,说是高一些,也有人拿他与宋江来比,说矮了点。姚辩,泥瓦匠出身,有一手很好的瓦工手艺,当年在全市大力发展窑务建设的工作中,特别是在市局直属的各窑场的基本建设中,也当过尖兵,做过榜样。后来,被市局柴局长看中,送到上边脱产学习了半年,回来后成了领班,当上了队长,最后成了市窑务局基建科的副科长。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扩建时,整个工程由姚辩负责,基建完成后,柴局长就将姚辩留到学校当了的副校长,不久又升为校长了。校庆之后,市里下文公布了学校升格为副县级单位,姚辩这一个乐呀,就甭提了,自己睡在梦里也没有想到能成为一个副县级的干部。他盼呀盼呀,就只等着有那么一天,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天,有那么一纸红头的公文来到,自己这个名符其实的副县级也是落袋为安了。也就是有这么一个乐字,今天市职教办有个会议,本来通知是要求来一个教务上的负责人参加,但他还是亲自去了。其实,这开会并不是目的,而到职教办的那些老伙家那里随便坐上一坐聊上一聊,显显摆而已。就是想让他们再重新来瞧一瞧看一看自己过去一个普通的小窑工,现在是怎样也弄到了一个副县级头衔的。会议结束,职教办的那些老伙家们故意将姚辩留了下来,说是为他搞一个小小的祝贺,四菜一汤,多多少少也是一个态度。姚辩那里能让这个穷得丁当响的职教办破费哪,一场子下来,也算不了几个钱,全记到陶瓷职工中专的账上就是了。

酒足饭饱之后,也正好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姚辩要叫学校的车来接,职教办的那些老伙家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哪里还能让学校来人接呢,便让职教办的司机把姚辩送了回来。

姚辩挺高兴,乘着酒性,先来到办公室里,想随便了解一下上午学校中有没有什么事情。可还没有进门,就让官遥生拉硬拽地扯到办公室一边的学校接待室里,将宋均辞及元书府如何将学校告到了局机关,告到了局领导那里,以及葛龙泉如何到学校大发脾气训人,如何甩钱补偿等等,或有或无,或绘声绘色,或添油加醋,或沾风带影,或夸大其辞,或事实摆列,或论而分析,滔滔不绝,一口气汇报了足有三十分钟,直说到两嘴角的白沬外溢,直说得姚辩那张胡茬子的脸,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绿,一会儿变青,一会儿变紫。直说得姚辩那个半躺在沙发上的短而平的身躯,一会儿挺着,一会儿缩下,一会儿直了起来,一会儿短了下去。最后,从姚辩那张被胡茬子包围着的嘴中,只硬磞磞地磞出来几个字:“东西,开会!”

时间特快,十分钟之后,全校所有的教职工全部被集合到了学校的小会议室内,正在上课的老师也各自安排好了自习课,赶来参加这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紧急会议。

人都到齐了,整整的一会议室的人,将长长的椭圆会议桌整齐地围了三层。但与往不同的是,或许是大家被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正端的校长姚辩的那张被胡茬子覆盖了近二分之一的脸上,所正在处于半青半紫的乌云密布的状态,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威慑,几乎让进到会议室内的所有的人,都已经预感到在这次即时召开的紧急会议上,将有可能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什么危机正要发生。

室内鸦雀无声,没有人会第二次去观察姚辩校长的那张乌云压城城欲摧的脸,也没有人在低声的讨论或叽咕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控制在自己眼前最近的距离内,屏住呼吸,等待会议的开始。

宋均辞与元书府并排坐在椭圆会议桌的第一排,与大家共同等待着会议的开始。然而时间长了,元书府看着校长姚辩的那张一会儿青紫一会儿红黄的脸,不由得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形象的比喻,于是,他用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道:“校长的脸像什么?”然后,将笔记本推到了宋均辞的面前。

宋均辞看了看,没有作声,又将这个笔记本重新推了回去。宋均辞在想,姚辩今天突然召开的这个会议是不是与葛龙泉来学校有关系。

元书府拿起笔又写道:“人随其名。”接着又将笔记本推到了宋均辞的面前。

宋均辞知其含义,意思就是将姚辩两个字变成另外两个同音字:“窑变。”

什么是窑变呢?

从定义上而论,所谓的窑变,是指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由于窑内温度发生变化,导致其表面釉色发生的不确定性的自然变化。而古人对窑变的定义,相对来说,更加宽泛,有时候甚至将瓷器器型的变化也包括在内,有时候也加上了一些人为的因素。例如《稗史汇编》一书中就这样写道:“瓷有同是一质,遂成异质,同是一色,遂成异色者。水土所合,非人力之巧所能加,是之谓窑变。”而在《古物指南》、《陶成记事碑记》中,则进而将“人巧”所为的釉色变化,增加进了“窑变”之中。《景德镇陶录》也认为:“窑变之器有三:二为天工,一为人巧。其由天工者,火性幻化,天然而成……;其由人巧者,则工故以釉作幻色物态,直名之曰窑变,殊数见不鲜耳。”对这种具体的“人巧”之法,《南窑笔记》记载道:“法用白釉为底,外加釉里红元子少许,罩以玻璃红宝石晶料为釉,涂于胎外,入火藉其流淌,颜色变幻,听其自然,而非有意预定为某色也。其复火数次成者,其色愈佳。”而这种“人巧”的窑变也往往不是一种特定的色彩。

也有人将窑变的结果总结为两种情况:一是窑病,二是窑宝。如《南窑笔记》一书中就这样说:“釉水色泽,全资窑火,或风雨阴霾,地气蒸湿,则釉色黯黄惊裂,种种诸疵,皆窑病也。必使火候釉水恰好,则完美之器十有七八矣。又有窑变一种,盖因窑火精华凝结,偶然独钟,天然奇色,光怪可爱,是为窑宝,邈不可得。”

不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对窑变的研究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颜色的变化,或美或丑,或奇或怪,或恨或爱,或阴或霾,其颜色都是与原来的认为的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给人一时不可解或也解不了的感觉。而元书府现在用窑变这个词来形容姚辩的脸色变化,就是这个意思。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的窑变,可以使瓷器变成为宝贝,但人在气愤中所产生的如同实现了窑变一样的脸色变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宝贝,而且是恰恰相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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