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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一回宋均辞喜笑放生鸡

第十一回

宋均辞喜笑放生鸡姚校长巧堵胡同口

元书府孰忍不可忍姚校长俨然鸡人儿

从官遥那里出来,宋均辞、元书府与明成化各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一前一后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宋均辞推门进家,正看见宣红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的墙壁,嘴里面好像还在叽咕着什么。看上去,既相似凝聚思考,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宋均辞觉得有点好笑:“哟,干么哪,发什么呆呀?是不是也给你们下了面壁思过的任务?”

“哦。”宣红见宋均辞回来了,不由得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中走出来,半笑不笑地向着宋均辞指了指蹲在墙根下瑟瑟发抖两只脏不垃圾吧小鸡说:“看,学校又补发给的鸡,马赛克主任亲自给送来的。”

宋均辞顺着宣红所指方向望去,这才看到躲到墙根处相互挤到一起的两只脏不垃圾吧小鸡,半死不活的,一点的声音也没有,如果不仔细地看的话,或许会被人认为是扔在墙根中的一团破抹布。宋均辞看了又看,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说:“学校补发的?还是马赛克亲自给送来的?”

“对,咱们一排四家,每家各两只,都这样大小,没有什么两样。送到隔壁唐老师家中的那两只中,还飞出来一只黑鸽子,飞跑了。”宣红唯恐宋均辞不相信,非常认真地说。

“鸡里面还飞出黑鸽子来?奇迹,这也是无奇不有了。”宋均辞说着放好了自行车,也在宣红一边蹲下来看了看这地下的小鸡,一时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说:“这鸡,吃它的命呀?他们也真的是太有能耐了,真的是让人佩服了。”

“就是,是怪可怜的,还吃哪,看着就不忍了。”宣红也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

正说着,女儿天青从屋内跑了出来,兴冲冲的向宋均辞说:“爸爸,爸爸,妈妈刚才说了,咱不杀这可怜的小鸡了,将它们放归到大自然中去。”

天青也是随妈妈离开农村到城里来,刚刚放学,正在屋内做作业,听到爸爸回家来,便要第一个把这个放归事情告诉给爸爸。

“好,好,这个主意好,我赞成!”宋均辞说。

宋均辞与宣红的结合,纯属于媒妁之言,婚前只有简单的接触,不要说是有过什么真正的恋爱过程,就是连那种简单的形式上的恋爱也没有过,几乎双方连对方的眉毛眼睛长得好看不好看,五观端正不端正,也都没有能够仔细地多瞅上两眼审上一审,直到了婚后,两个人才皆大欢喜。

当年,中学毕业后的宋均辞继续回家务农,家中三间破草房,父母住东头一间,自己住西头一间。一个小院用高粱稭围成,一扇大门用麻线绳与树条子编成,是一家铁三代的贫雇农。一天下来,十分的工分收入,遇到风调雨顺,还能有一个温饱,如果遇到欠收,那个温饱就只能成为了理想,如果再盼着还能娶上一个媳妇,不算是奢侈,也是属于浪漫的了。

在宋均辞所在的生产大队,象他这样的中学毕业生有七八个,要说是成绩,宋均辞当属第一。可要说是论成绩在生产大队里安排一个象民办教师或赤脚医生或记工员之类的差事,宋均辞同样也当属第一,而这个第一应当排在后面的位置上。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按成绩排座次的社会资本,比如说在你的家人中,有没有一个当生产队长或会计的,或在你的家人中亲戚的关系中,有没有一个在生产大队或人民公社中也有一个一官半职的,最不济,家中有个贫农主任或贫农小组长的干部也可以。可这一点,宋均辞是一穷二白。因此,他也只能每天去面朝黄土背朝天,黄土地里割锄收种,场院里面打垛晒扬,早晚两头顶着星星,才能挣满一天十分的工分。

有一年的秋收麦种期间,他被生产队长派到邻村搞三秋支援,自己吆喝着一犋牲口到邻村搞帮耕,一个人站在木耙之上,被三头牛在刚刚深耕过的土地上拉得上下飞舞,好似惊险,成了邻村三秋战场上的一道风景。也就在这其中,邻村的社员中有一个媒婆,这媒婆姓窦名彩,这人长得也有精神,力气也有,可她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不把这生产队的活当作一回事,而主要的精力全都用在了走村串巷给人家说媒娶妻之上了,成为十里八乡中有名的媒婆。而也就是这个窦彩媒婆,在观景之中看中的这个满身黄土加高粱花的宋均辞,她心里说:“好家伙,一个十**岁的人,竟能使唤这么熟练的牲口,以后,准是把好手,至少也是一个能过日子的人,谁家的姑娘找上这么一个小伙,那会是一种福气。”于是,这个窦媒婆一次拿来六张照片让宋均辞选老婆。宋均辞是来搞支援的,所以也并没有当真,嬉笑之中,就选了现在的这个宣红。后来,婚后的宋均辞考入了大学,窦媒婆更是走红了这邻近的十里八乡,有多少人家都向这个窦彩送上自家闺女的照片,让其来为自家闺女也找上一个能够象宣红这样一个好归宿。这个窦彩不仅是一炮走红,而且也身价倍增了。

宋均辞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陶市这样一个中等城市中的博物馆工作。环境变了,条件好了,但宋均辞依旧看重这个在农村土生土长的结发之妻,做出了以放弃在市博物馆那么一个极有前途的职位,甘愿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换回了一个让老婆离开黄土地的结果。他们夫妻之间的相互依赖与相互默契,即非那些亲得死去活来的叽叽喔喔恩恩爱爱的现代派别的小夫小妻们所能够理解,也非那些死守相随从一而终的古典派别的老夫老妻们所能够体会。

天青是宋均辞和宣红的掌上明珠,宋均辞不仅是特别疼爱自己的女儿,更喜欢天青这个好听的名子。当时,为了给这个女儿起一个好听的名子,可是费了一番力气。最后,还是宣红从宋均辞的一本书中找到天青这个词。书中说:明朝万历年间项元汴所著《历代名瓷图谱》认为,钧窑有五种釉色,一为珠红,二为青紫,三为茄紫,四为月下白,五为油青。所谓月下白,即天青,是钧窑瓷器中之天青为青色中最浅者,故又有月白之俗称。书中又说,《古瓷汇考》又称:“钧窑紫色与月白并重,后人则尤重紫色,其实紫釉之干涩而无蚯蚓走泥纹者,远不及月白莹润者也。月白而能莹润,则仿柴之雨过天青者也。”又听说,这柴窑瓷器的雨过天睛,后人也称之为雨过天青,那是历代皇帝都难寻找到的宝贝。所以,宣红执意要为女儿起了天青这个名子,奶名叫天青,学名叫宋天青,正是宋均辞名字中所含意中的宋代钧窑瓷中的一分子了。

天青提出了要按照妈妈的建议,来放生这两只小鸡,宋均辞也极力支持,边说边鼓励女儿天青说:“等天青长大了,也要做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将爱心献给那些需要人们帮助的小动物。”

“爸,妈,现在咱们就做,老师在放学的时候,还给我们每一个同学布置了保护小动物的课外作业呢。”天青说。

“好呀,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就有这样难得的思想,这可比我们这些个受到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还有我们的那些领导们难能可贵了。咱们说做就做,走,让你妈一块参加。”宋均辞看了看宣红。

天青高兴了,赶忙拉着宣红去解小鸡腿上的绳子。

说时迟,那时快,宋均辞一家三口人就将那两只小鸡从家中赶到了胡同口处。

说也巧,校长姚辩此时正好下班回家,他的专车也恰巧刚刚停到了胡同口处。姚辩此时刚从汽车上下来,正遇到了宋均辞一家三口人赶着那对家鸽子似的小鸡出胡同口,双方不期而遇。

姚辩也曾经在市窑务局机关工作过,所以现在仍然住在市窑务局机关过去的老家属宿舍中,位置就在宋均辞他们四个老师的后一排平房中。

这胡同本来就狭窄,胡同口也就只有三米宽的样子。此时,姚辩要进胡同回家,正遇到了宋均辞一家三口人赶着那小鸡挡住了道路。而宋均辞一家三口人赶着那小鸡向胡同外走,却又被姚辩连人带车堵了个严实。虽说这邻居关系的时间并不是多么长,但毕竟是在一个单位上班,又是领导,宋均辞与宣红自然要向姚辩打一声招呼。姚辩呢,自然也要向宋均辞和宣红回敬上一句,这都是人之常情,这毕竟不是在学校里,到了家,就成了邻里了,而做邻里本来就应当是个样子。不过,姚辩看着宋均辞一家三口人赶着那对家鸽子似的小鸡,脏吧垃圾,好像刚从锅底下掏出来似的,便也有些好奇的问:“你们这一家子这是干什么呀?那里弄来的这脏吧垃圾的小东西。”

宣红刚要张口,却被宋均辞制止住了。宋均辞半笑不笑地向着姚辩说:“不知是谁家的,跑到这里来了,到处拉的都是鸡屎,得赶它们一边去。”

宋均辞这话音刚落,顿时听得身后面一阵的鸡叫。宋均辞转脸一看,只见元书府从后面提着他家的那对小鸡跟了上来,那对小鸡腿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绳子的一头撒拉在地上,那两只小鸡被元书府提着,边扑打着翅膀边叫。而元书府的那张脸,也气冲冲板出了一脸的怒色,好像似有一肚子的气在往这两只无辜的小鸡身上转移。

要说,在这个时候,校长姚辩也应该想到了后勤处的马赛克向他回报的买鸡送鸡的事情了,可这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看着这宋均辞后面的元书府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是谁家的鸡又跑到了你们的家中去了。”

元书府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听到姚辩这话,头脑中也就这么一热呼一冲动,早就忘了这个姚辩是何许人物了,冲着姚辩说:“这不是你们家的,还给你了!”嘴里说着,拎起手中的那小鸡,扬手一甩,像扔篮球似的,越过宋均辞、宣红和天青三个人的头顶,朝着胡同口的方向扔了过去。而此时的姚辩下车后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汽车门,而那两只小鸡也恰恰径直地扔进了汽车之内,落到了姚辩刚刚下来的座位上。

也就在此刹那之间,随着元书府手中这小鸡凄惨的惊叫声,被宋均辞一家三口人赶着那小鸡也于惊恐万分之中一阵狂飞,各自逃命而去。

这个元书府到底使了多少的劲,谁也不知道,而且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姚辩哪,顿时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弄懵了,他急忙缩身用两胳膊捂着头脸,躲过了那团迎面飞来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等那团东西带着声响从头顶飞过之后,他才在惊恐之后略有了些清醒,但当他再回过头来之后,发现刚才从自己头顶飞过的原来就两只小鸡,而那两只小鸡又恰恰落到了自己刚刚下来的汽车内的坐位上,随之,那两只小鸡挺了挺腿,扑打了几下翅膀,张了张嘴,不动了。接下来,那鸡嘴出血,屁股流屎,一时之间,将坐位上的那精美的铺垫,搞了一个血污横流。

这姚辩刚刚在放学来的路上还是高高兴兴的,本来吗,安排给马赛克买鸡的任务完成了,自己也向葛龙泉副局长作了回报,领导上不仅是满意,还将学校下一步发展过程中的一些情况多少也透射了出来,自己也当然高兴。还有,办公室主任官遥的任务也正在进行中,对专业课教研室的几个的人的心得要求,也进行到了第二遍,而且,这几个也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表示虚心接受,继续重写。可以说,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样舒心如意。可就是没有想到,在就要走进自己的家门之时,突如其来了这样一个惊心与动魄。

本来,姚辩看着宋均辞一家三口人从家中往大街上赶鸡就有点好奇,邻里之间,彼此说点好奇的话,似乎也算是拉近一点点的距离,从学校中的那个领导与下级的关系,回到这前后邻里的关系上,多了点邻里间的人情味,少了点上下级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也算是一点点做领导的艺术,或者是做人方面的人情味的补充。但他就没有想到,就当他看到元书府的第一眼时,于一刹那之间,所发生的这般的事情。

再说姚辩坐的这汽车,也不过有七成新,但这汽车内部的设施,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官遥,的确也算是费了心机的,就说这坐位的铺套,那是上等的竹编,外加一整套的上等的套花羊绒坐垫,干净时尚,漂亮美观,而眼下却是鸡屎鸡血一鼓脑儿流了一大摊,再加上这两只小鸡一阵临死前的挣扎,又将那一大摊的鸡屎鸡血拍打到了整个驾驶室内,顿时之间,五颜六色,这哪里能是一段文字能表达得透彻清晰的呀。

这那里还容得下姚辩再有什么思考的余地,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姚辩迅速抓住还留在车门外的系着鸡的绳子,使足了力气,反手向外一拉一扯一扔,说也巧,那鸡又呼拉拉地回到了元书府的手中。

而此时元书府头脑中的那根弦仍然还没有转过弯来,立时又轮圆了胳膊,“唿”地一下,那死鸡又顺着原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那小鸡并没有再落到姚辩的专车内,因为那车门已经被姚辩随手给关上了,而当姚辩他再一次转过身来时,那鸡正落到了他的胸前,一条细细的绳子,搭过姚辩的肩头,将两只小鸡前后分开,一只搭在前胸,一只搭在背后,那鸡屎拌着鸡血快速从姚辩的头上脸上流过,再顺过肩头,流向后背,滴向两腿与双脚。此时的姚辩,那鸡血,那鸡屎,那鸡毛,那狼狈,俨然就成了个鸡人儿。

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有霉事随时生;假如莫作侥幸事,此番祸事何来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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