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说网 > 人生五味 > 50、第三十五回寻找葛龙泉

50、第三十五回寻找葛龙泉

第三十五回

无胃口姚辩寻找葛龙泉香椿芽香了他人苦自己

歌厅前姚辩太多掰不开小个子撞了舅舅一满怀

下班了,干烈依旧开车送姚辩回家。

姚辩坐在车内,脸色铁青,目光呆滞,紧闭着嘴,时而鼓起两腮,时而透出一口长气,而这口长气是叹气还是恶气,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这一切,干烈从前面的透视镜里看了个一清二楚,但他不敢开口,也不愿意过问,会议上袁始池的讲话,至少也给了干烈一个提示,这个新来的袁始池好像与这个校长姚辩有点问题,或者是有什么矛盾,或者是因为什么矛盾已经交上火了。至少,两个人之间不再是象刚来时姚辩的欢迎辞那样,那么友好动听了。

“对刚才的会议,你有什么感受?”姚辩终于开口了。

没有第三者,干烈知道姚辩是在问自己。不过,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怎么,现在就开始选边站队了?”姚辩又追加了一句。

“嘿嘿,我是在想,这学习的心得体会怎么写哪,犯愁,拿不动笔,不会写哪。”干烈象躲避障碍物一样而言它。

姚辩自知再说下去也枉然,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车已经到了自家的胡同口,姚辩提包下车,可刚到车门口又停住了。

“回家干么去,一点食欲没有,一点口味没有。不行,我得找葛龙泉去。”姚辩想着,又回到了坐位上,向干烈说:“不回家了,走,找葛龙泉去。”

听说要去找葛龙泉,干烈顿时来了精神,心说:“今天这晚饭又有希望了。”马上问姚辩说:“去市局?”

“先去市局。”姚辩说。

车,很快就到了市窑务局。

局机关已经下班了,各科室的门都关得严严的,整个办公大楼上已经见不到了一个人影。

姚辩直奔葛龙泉的办公室,这里的门紧锁着。姚辩知道葛龙泉在市里没有家,只是在市局办公楼的五楼顶层有两间房,成为他的临时住所。姚辩“噌噌噌”地从一楼爬到五楼,来到葛龙泉那个所谓的住所门前一看,同样是铁将军把门。姚辩又从五楼下来,直奔机关的传达室,询问门房里的一位看门人。看门人告诉姚辩说,今天一天也没有见到过葛龙泉副局长的面,现在也不知道葛龙泉在哪。

姚辩从办公楼里出来,重新上车,告诉干烈说:“走,去市人民医院。”姚辩认为,这个时候葛龙泉十有十成会在市人民医院内。

车,很快就到了市人民医院,姚辩知道那位柴老局长所处的住院大楼,他告诉干烈说:“你先到外面吃饭去,不要走远,车就放在这里,不要动,我随时来,注意,吃饭后要张发票。”

“你不是也没有吃吗?一块吃完再去。”干烈说。

姚辩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欲,一摆手,便奔着柴老局长所处的住院大楼方向走去。

院子里人来人往,偶尔有一辆救护车拉着刺耳的笛声从自己的身边通过。姚辩没有心思来想其他的事,一溜小跑似的从人来人往的缝隙中穿过,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葛龙泉,让他来给评判一下这袁始池的所做所为,还自己一个公道。

一会的工夫,姚辩来到了柴老局长所处的住院大楼,踏上电梯,来到了柴老局长所处的楼层,再找到护士的办公室。而护士告诉他,柴老局长已经转入到了特护病房,不让人探望。姚辩再向护士们问及葛龙泉在哪。葛龙泉是这里医生护士的偶像,没有人不认识葛龙泉。而几乎所有的值班护士都说,下午见到过葛龙泉,但现在葛龙泉在哪,不知道。恰巧护士长走进来,她告诉姚辩说,今天有外地来的专家来给柴老局长会诊,这个时间,可能正是专家吃饭的时间,葛龙泉有没有可能陪专家吃饭去了,也不好说。姚辩再问及在什么地方吃饭,所有人都在做一个同样的动作―――摇头。

姚辩在走廊间的坐椅上坐了下来,他想在此等待着葛龙泉的到来。然而,十几分钟过后,他有点坐不住了,他认为葛龙泉是不是在陪同专家吃饭,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便是在陪同专家吃饭,而这一顿饭需要多少时间,同样也是一个未知数。姚辩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来,是回家还是再坚守?

这时,一个老者拄着拐杖颤颤歪歪地在自己一边的坐位上坐了下来,老者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擦拭着从鼻子中流出来的黏液,张着嘴有些喘不过来的样子,同时,嘴里还不断地哼哼着,看似呻吟,而又不象呻吟。老者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姚辩,那目光中透视出的暗淡之光扫在姚辩的脸上,让姚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恐的感觉,似乎眼前的这位老者,与自己在哪里有些相似的同病相怜,在被人遗忘到了这个四面冷飕飕的天地之间,好可怜,好无助。姚辩有些怕,起身离开老者,走了出去。

姚辩又来到了楼下,站在院子里,天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电灯已经亮了起来,但依然躲避在太阳的余辉之下,不敢表现出自己本来应有的光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而另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了过去,二人打了照面。

一个说:“吃了吗?”

另一个回答:“还没哪,刚买的香椿芽,腌制的,挺好吃的,来一点。”

一个回答:“你挺会吃的,那东西不错,香的后面稍稍地带着一点点的苦味,会吃的,就在乎那点苦苦的味道,那是个自然美的味道。”

另一个说:“看你是个行家,给你一半,也享受一下这个自然美。”

一个回答:“不,这东西,还是一个人关起门来独享,这才更有味道。”

两个人匆匆走过。而姚辩却仍在原地呆呆地站着楞楞地想着:“香椿芽,香椿芽,香椿芽,自己不正是那个香的后面稍稍地带着一点点的苦味的香椿芽吗?那个关起门来自己独享的不正是那个袁始池吗?香味被袁始池正在独享,而苦味留却给了自己。”

香椿芽,香椿芽……。

此时的姚辩,除了有着刚才的那位老者无助或被遗忘的感觉之外,其满脑子里又装上了这个香味之下却留有苦味的香椿芽了。

姚辩在为香椿芽而悲,在为香椿芽而泣!刚刚熬过了一个冬天,才见春日,满腹的激情,浑身的生机,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迎着春天的阳光,拌着春天的和风细雨,嫩嫩的细芽喷薄而出,那气势人见人爱,那嫩绿人见人喜。然而,清明不到,却被人或掐或掰或折或处以斩首,入铁锅,下沸水,拌而食之。出芽才几天?露头才几日?其志!其气!甚至是其生命体!则……

姚辩想着想着,只感到自己的肝部之处在隐隐作痛,他伸过手去轻轻地揉了揉,感觉好了些。他看了看天,路边的电灯已经明亮了许多,天已经黑了下来,但葛龙泉还没有回来,他的这顿饭是完还是没有完?

姚辩突然觉得再这样继续等下去毫无意义,与其继续等,不如前去找,说不定会在一个什么地方能够找得到他。于是,他又重新回到了停车的地方,还好,干烈正在车内听收音机。姚辩上车坐下,说:“咱们去市宾馆。”

听说去市宾馆,干烈有些后悔,心说:“早知去市宾馆,干么在这路边的小餐馆吃饭。”但事已至此,饭已经吃完了,后悔也已经晚了。

市宾馆到了。

这一次,姚辩吸取了在市人民医院内的教训,不再去盲目地去找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打听寻问,一下车,便直奔市宾馆的服务台,向着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来了一个闪电般的直白地对话。

“你好,我是市窑务局的,有情况来找葛龙泉副局长汇报,请你告诉我葛龙泉副局长在哪一个房间。”姚辩也不知道葛龙泉就在这市宾馆内,但他报着试一试的心理,来了一个单刀直入。他想,即便是葛龙泉不在市宾馆内,即便是别人再来一个不知道,也会省去了好多的时间。或许工作人员一不注意,就会把真实的情况给说出来。

姚辩的这一招果然有效,一位工作人员马上告诉他,他们的饭局已经结束,专家吃饭后已经回房间去了,葛龙泉还有另外几人目前正在一号歌厅唱歌。

姚辩心中一喜,一号歌厅,是他熟悉的地方,上一次自己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本家,并喝了一个昏天地黑。说不定,今天我那个本家的部长也来了,而且正在一号歌厅唱歌。

姚辩立时来了精神,大步流星直奔一号歌厅而去。他穿过大厅,穿过楼梯,穿过走廊,走在红色的地毯上,远远的,那首电视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曲飘荡而来。没错,正是葛龙泉,只有葛龙泉才能有这样的嗓子。

姚辩有些兴奋,早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也早忘记了自己是因何而来。姚辩大步流星来到了一号歌厅的门口,举手来敲门,但他马上又将举起的手收了回来。他清楚,葛龙泉不结束他所唱的歌曲,是不会开门的,而且他也不原谅这中间有谁来打扰他的歌声。

姚辩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葛龙泉的歌声结束。

终于,伴着葛龙泉歌声的结束,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与赞贺。然而,也就在一阵的掌声与叫好声之中,他听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并且是非常让他既感到意外更感到厌恶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袁始池。而袁始池怎么会来到了这个地方,姚辩不仅是感到意外,而且也感到愕然,更感到迷惑与不解。而既然袁始池能够来到了这个地方,刚才的饭局必然也同样是参加了。而以往陪同专家吃饭的人,都是些市里的领导,就连市窑务局现在正在主持工作的葛生一,也始终没有到过一次这饭局中来陪同专家吃饭,今天怎么就轮到了袁始池呢?姚辩站在门口百思不解。

正在这时,厅内响起了葛龙泉的声音:“老袁,咱们欢迎舅舅也来一首。”

袁始池支持葛龙泉的建议:“好,咱们还没有欣赏过舅舅的歌喉哪。舅舅,舅舅来一首。”

又有另外几个男子的声音也热烈地附和着:“舅舅经理来一个!舅舅经理来一个!”

厅里面热烈起来,好像大家都在热切地希望这个被称为“舅舅”或“舅舅经理”的人来唱上一首。

然而,一阵乱哄哄的过后,厅里面又静了下来。葛龙泉又说话了:“舅舅今天有特殊情况,让我们大家遗憾了。这唱歌哪,就凭着一个高兴,舅舅今天不是不高兴,而是高兴喝得有点稍稍多了一点,但绝不是高了,与我的期望,与大家的期望,这酒还远远没有喝好,但与这唱上一首,显然就不相匹配了。我想,等我们的窑务大厦开工之后,我们将请专家在二十层以上,设计一个将集休息、会客、剧院、球场、游泳、歌舞、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的整体的楼层,竣工之后,我们第一个就请舅舅来到这个最精典最现代最气派的歌舞厅中,为我们献上一首。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欢呼。

葛龙泉又说话了:“舅舅今天辛苦了,该回房间休息了,我看,六哥,你先和其他几位经理们陪同舅舅回房间,我这里与老袁还有点工作的事情要商量一下。”

厅内骚动了一会,接着,门开了,第一个走出门来的是一个油光放亮的秃脑门的中年男子,其大而圆的败顶脑门上,有几绺头发在被发胶的拿捏之下,恪尽职守而有条不紊地各就各位在脑门的上面。其年龄看上去,也不比葛龙泉大多少岁,西装革履,挺有派头。

姚辩心想:“这个人,大概就是那个什么舅舅了。”

此时,随着这位舅舅的身影,后面出现了葛龙泉还有一个也让姚辩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叫尚佑,因为与陶瓷生产过程中的上釉谐音,所以人们喜欢称他为“上釉”。这个尚佑到城里来也没有几年的光景,但一直都在第十八号窑场上班,干过搬运工,当过保管员,做过门卫,也进过车间。两年前,与他老婆租了第十八号窑场门口的一间门市,办起了一个专卖店,专卖窑场出厂的陶瓷品。他老婆叫嬴小六,长得挺漂亮,人也精明,比起这个尚佑来窑场的时间晚几个月,来窑场后,在场内的一个小招待所内做服务员,一直也没有调换过其他工作。开始时,谁也不认为这个嬴小六和尚佑是夫妻,后来知道了,大家都觉得有那种鲜花插到牛屎里的感觉。而这个尚佑倒也会经营,生意也说得去,表面上看,也是挺热火的,于是尚佑就为这间铺子注册了一个企业,叫什么公司,自己任经理,老婆便不再做那个服务员了,便在自家的公司里当会计,并且还从其他的窑场里招来了三名下岗的职工。于是,一些人便也就改称他为尚经理,称他老婆为嬴会计了。先前,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尚佑和这个嬴小六与葛龙泉的关系,也就在前不久葛龙泉的老婆嬴清在职工中专学校出现之后,通过这个嬴小六与嬴清的长相对比,才与葛龙泉挂上了钩。原来这个嬴小六是嬴清的六姐,也就是葛龙泉的六小姨子,尚佑是葛龙泉的对脊梁骨,但葛龙泉只叫尚佑为六哥,不叫他六姐夫。

姚辩现在明白了,刚才厅内那个被葛龙泉称六哥的人,正是这个尚佑。而自从嬴清出现之后,大家理清了这个嬴小六与葛龙泉的关系,嬴小六就改名叫嬴白了,而且改名之后还在她们的公司前面贴了一张告示,将这改后的新名子告知给了大家。而至于今天这个尚佑怎么也来了这样一个场合,葛龙泉怎么会让尚佑来到这个场合,姚辩真的有些掰弄不透了。

姚辩傻呆呆的站在那里,想到这,又想到那,厅里的人已经出来了,他仍然在想着这个与那个,而自己已经挡住了葛龙泉一行人道路却浑然不知。

厅里的人出来了,咋走出那强烈光线之下的大厅,来到这相对昏暗的走廊,大有两眼猛然一黑的感觉,出来的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发现这门口站着这么一个小个子男人。而第一个出来的那位舅舅,正好与姚辩撞了满怀。

葛龙泉赶紧上前,而第一眼却发现这个小个子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职工中专学校的校长姚辩。

这真是,意外意外真意外,撞了舅舅满一怀;吃惊吃惊真吃惊,吓了舅舅咋摆弄?(未完待续)

加入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