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收支并轨弹冠相庆老虎出笼饲夫美梦
谋求高职争做内行你帮我助要的双赢
一幌几个月过去了，然而，教职工每月百分之五十的工资还是照旧如此。有人一打听，修胚的工资关系还在局机关没有动哪，修胚每月照旧还是在局机关中领工资，怪不得他在这个百分之五十的工资还是照旧坚持以前的观点，即什么时候从预算外资金管理的圈子里脱离出来，才恢复正常。而言外之意，让教职工们在社会上大造舆论，以感动上帝，尽早从预算外资金管理局监督之下解放出来。
终于，又有那么一天的课外活动，全体教职工又被集合起来，修胚兴高采烈地向全体教职工们宣布：“我们终于从预算外资金管理局里解放出来，从收支两条线中走了出来，变成了完全的独立自主。”
这也就是说，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已经脱离出了那个什么规定之下的收支两条线，摆脱了那个所谓的制约与监督，求得了一个自由的解放空间。说白了，以后学校每花一分钱，就没有必要去看那个市预算外资金管理局的脸色了。不少人当着修胚的面庆贺起来，也有人向着修胚竖起了大拇指，一些人大有弹冠相庆的意思，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们学校不仅少了一份统筹，多了一份的财富，同时，也多了一份的自由，不仅那个百分之五十不存在了，而福利的分配也会逐一厚实起来。特别是近几年间，袁始池已经从不提及职工的福利之事了，教职工们也已经没有了那个胆量去为福利说上一个一二三四了。所以，更有少数人在为修胚的壮举载歌载舞，为来至于草根阶层的学校新领导如此感命于百姓之实，倍感于葛龙泉的英明。
当月，工次的发放又恢复到了百分之百，而且每个教职工还意外地领到了一提卫生纸及两条毛巾。
第二天，官遥副校长来到了专业课教研室，他是奉修胚之命下到各科室进行走访的，了解一下教职工近来的思想动态，特别是对近几个月来百分之五十工资的发放，思想上还有哪些顾虑，存在着哪些活思想，对领导的工作还有哪些意见或建议。
官遥刚进门，雍正款大声叫起来：“哎哟，你看看，说曹操曹操到，正在念叨你哪，看看，你就来了。来来来官领导，我这里有张药费条子，你来签字一下，我找会计报销去。”
“哈哈，我们签字权被收交上去了，你找咱们的修校长去吧。”官遥当头给了雍正款一盆冷水。
“什么时候的事，来来来，再签最后一次，将时间朝前写一写。”雍正款说着，将手中的药条子塞到了官遥的手中。同时，又将自己的坐椅拉过来塞到了官遥的屁股底下。
官遥看了看条子上的钱数，说：“去你的吧，才十几块钱的事，你十几万都不要了，何况这十几块钱。”说着，将手中的药条子又扔给了雍正款。
“哎，对呀，雍正款，你的那个打官司的事怎么没有动静了。”主任双而平问。
“咳，还提那事干么，一提这事就闹心。”雍正款说。
“怎么一回事？说出来，大家也好为你分担些。”元书府也好奇的问。
“早就他妈的给撤了，还没有等到开庭哪，就给撤了。”雍正款说着，嬉皮笑脸地的笑了。
“一定是学校到法院找关系给撤的？”双而平说。
“哪有被告撤原告的，是我自己去撤的，不光是挨了那个法庭庭长的一顿批，还他妈的自己掏腰包交得费用。”雍正款说：“里外赔他妈的钱。”
“怎么一回事？当时你不是很坚决吗？怎么自己又撤了哪。”双而平问。
“老婆让撤的，这不撤还行吗。明显的是人家找到我的那位对脊梁骨了，咱不是依靠人家调过来的吗。拿人家的手短呗。这事肯定是葛龙泉从中使劲了。”雍正款解释着想把自己洗出来：“没有办法的事。你看看，这老百姓办个事有多么的难。让你官领导签个字都不行。”雍正款又扯回到了官遥身上。
“哎呀呀呀，现在我已经不如你老婆厉害了，我签的字已经不起作用了，可你老婆的话可是起作用了。”官遥一句话引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官遥接着又说：“我呀，就奉修领导之命，到下面来听取群众意见的，是来走群众路线来了。领导说呀，看看同志们都是在想些什么，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来一个集思广益，为进入伟大的二十一世纪做好思想准备工作。”
“还能想些什么呀，以后不再有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发，就是大家现在想得最多最多的。想的另外一个最多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将已经拖欠了的那个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再补回来。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雍正款首先抢着说。
“你这样想法，你去给领导直接说去。头头一准说你是一头钻到钱眼去了。”官遥说。
“哎，他没有钻到钱眼去，为什么还不把工资关系办到学校里来，也和大家一块领这个百分之五十。”雍正款不接受官遥的这个说法。
“你一边去吧，你自己去说，我才不会传你这样的话哪，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官遥说着把话头转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宋均辞，说：“就是人家宋老师稳当，一般情况下不随便说话，不轻易表现自己，宋老师，也说几句，给大家听听。”
宋均辞笑了笑说：“你官领导是咱们系统内的会说会道会总结的理论大师，你各科室走上一遭，什么样的总结领导听了不高兴。”
大家一起鼓掌，笑了起来。
“怎么样，在宋均辞老师面前，我官某人是甘拜下风，并且对宋均辞老师的话，一定是洗耳恭听。今天，现在，绝对如此。怎么样，宋老师，说两句让大家开开心。”官遥向着宋均辞认真地说。
“对，宋老师，说几句，别总是把话憋在肚子里，说出来，也让大家长长见识。”双而平说。
“对，支持官领导的建议，支持我们主任的意见，老宋，来几句，打个比方，讲个故事，都可以。”雍正款也说。
“老宋，既然官领导是来走群众路线的，来几句。”元书府也说。
宋均辞推迟不过去，说：“这样吧，我讲个故事，纯粹与咱们学校无关，也与你官领导来走群众路线无关。”
“行行行，热闹就行，热闹就行。”官遥说。
“好吧，我就讲个《老虎与它的饲养员》的故事：说是，有一只老虎，每天都自在地躺在宽敞的大铁笼里，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笼外人按时按量的肉食供应。突然有一天，老虎望着笼外喧闹的世界突发奇想。老虎想呀，这每天的肉食供应固然鲜美，但这毕竟不如活食呀，而且这有数的东西，实在没有想象力和刺激性，更何况那笼外人每次投食时所带来的香喷喷的活人味，实在是太诱不可挡了。于是，老虎便陷入到了许久的沉思之中。终于有一天，老虎开始行动了。一个艳阳天的早晨，老虎首先来到了铁笼前，向着前来投食的笼外人说：‘您好呀！今天又辛苦您了。’老虎的态度特别体贴而给人温顺。笼外人说：‘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工作，能够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老虎说：‘其实呀，你们人类已经把这个主与次的问题给弄颠倒了，你们才是主人呀，我应当来为你们服务才是。’老虎的话显得特别诚恳，还给对方带去些贵族精神。笼外人被老虎的话感动了，有些激动地对老虎说：‘谢谢！谢谢您的理解。’说着，从眼前的一大堆的肉食中，挑选出一块最为精美的肉块放到了老虎的面前。老虎并没有来吃这块肉，继续地说：‘你们呀，始终都是我的主人，我始终都是这样想的，这就是我的世界观。可惜呀，因为条件的限制，我只能每天不情愿的违心地接受着你们的服务，而不能为身为真正主人的您服务，实在是罪过呀！所以，我每天吃过饭之后，只能来做一件事，那就是忏悔，忏悔自己的罪过，企盼着能够有一天，也能恢复我的奴仆身份，为主人您服务。可惜呀，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条件论者！’笼外人并非是哲学家，也不懂得什么是唯物主义的条件论，但却能够从老虎那一句句充满着对罪过的忏悔和不能对主人服务的感叹中，体谅到了老虎的朴实与诚意。于是，笼外人便不由得问：‘条件论是什么呀？’老虎很高兴能够听到笼外人这样的回话，因为它知道，笼外人不仅不是一个哲学家，而且是一个对哲学甚至是其它一窍不通的土包子。于是，便指了指这身边的大铁笼说：‘比如说这大铁笼吧，就成了限制我向你们做主人的进行服务的条件，结果呀，我这个本来做仆人的，却成了主人，你们做主人的，却成了仆人。如果没有这个大铁笼的限制，你看哪。’老虎说着，指着不远处在山坡上吃草羊儿，还有在山沟中嬉戏的野兔，动情地说：‘主人哪，我会每天抓几头肥肥的羊儿外带几只鲜美的野兔孝敬你们。’笼外人望着那山坡上吃草的羊儿和那山沟中嬉戏的野兔，不由得联象到了那餐厅橱窗中那肥肥的羊腿和那流油野兔，再回头看看这老虎的乖巧，于是，便和老虎一起努力，共同拆除了阻碍他们共同利益的大铁笼。老虎出笼了，老虎干了些什么，那山沟中嬉戏的野兔与山坡上吃草的羊儿看得清清楚楚。”
“好故事！高！妙！”元书府拍手称赞。
而官遥、双而平与雍正款仍在那里竖着耳朵，好像是还没有听完似的。
就在这时，司机干烈出现在门口，手指着元书府说：“元老师，修校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有事吗？”元书府问。
“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干烈回答。
于是，元书府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修胚一个人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来来来，老元，坐坐坐，喝茶喝茶。”修胚挺热情地向元书府送过一个茶杯：“热热热，刚下的茶叶。”
“校长找我有事？”元书府一边接茶一边说。
“没事没事，说说话，拉拉家常，也没有别的什么大事。”修胚与元书府坐了个对面。
“修校长的茶叶不错，够级别。”元书府接过修胚递过来的茶杯，欣赏着茶杯里的茶叶。
“这还是我从局机关带来的，是招待上面领导来时用的。其实，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修胚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元书府认真而又仔细地抿了一口，连忙说：“好茶，好茶。”
“这说明你老元还真的懂茶，不外行。”修胚说
“也就是经常在一些藏友那里遇到这样的茶，其实，我个人的消费，连碰也不敢碰。”元书府说。
“对，你是搞收藏的。收藏这玩艺，是门子大学问，一不小心稍不留神就来事了。是这样吧老元？”修胚说。
“其实，只要自己小心别当了钱的俘虏，一般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元书府说。
“唉，你说到了这个钱字上，我还真的发现我们学校教职工的钱，还真的不低。”
“你说的是工资？”
“对，学校教职工中的中级职称一大片，都赶上局机关的正科级的钱数，局机关中的县级、副县级待遇的，也就是那几个局长副局长，可学校的高级职称也好几个，都比副局长的钱要多，所以，我在学校还不能去套副县级待遇，应当搞一个高级讲师的技术职称来兑现工资。你说是不是应该这样老元？怪不得唐三采找局长几次了，要求局里兑现他的这个高级职称工资。”
“局长给老唐兑现了没有？”
“机关中没有职称的评聘，唐三采真的想要兑现，只有回学校里来，可他又不愿意回，所以在局机关中没法兑现。”
“所以，老唐现在也是只拿我这样的工资？”
“对，你是高级职称，但却是高职低聘，拿中级职称的工资。对，老唐现在和你的工资是一个样。”
“校长你如果也搞一个高级讲师的职称，局里不给指标，也不能兑现呀。”
“你这是听袁始池说的，你别听他的那个撒猴尿放猴屁的话，局里什么时候也没有给过学校指标什么的，行不行，多与少，就凭他袁始池一张嘴。”
“这个老王八蛋！”元书府骂了袁始池一句。
“等到我的高级职称搞到手，咱们俩一块兑现吧。”
“修校长是什么学历？”
“与你们嬴清副校长一样的。看人家高级职称搞到手并兑现多年了，我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哪。所以呀，人不能与人比。”
“行吧，我就等着和你一块兑现吧，托你的福了。”元书府心想，与袁始池没有搞好，现在千万别再给这个修胚弄僵了。
“那，你得帮我过了外语这一关。”修胚说。
元书府心里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哪，怪不得……”于是便说：“外语，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老宋，宋均辞老师的外语基础比我好多了，你找老宋，他要比我保险。”
修胚笑了笑，说：“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在局政工科查你们的成绩了，他考了六十二分，你考了八十六分，景泰兰考了九十八分，可景泰兰那是假的，是别人替她考的。整个陶瓷职工中专学校的外语成绩，就你们俩是自己考的，现在，我就相信你的这个八十六分，忘记了些，能考个六十分就行。如果叫老宋去，六十二分再忘记一部分，就过不了关了。”
“这样吧，修校长，你让我想一想，一个星期后给你一个回话。怎么样？”元书府想回来找宋均辞拿个主意。
“你就不要推迟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搞这个高级职称，一半就是为了你的高级职称兑现，如果单独兑现你一个人，那说不定又会出什么幺娥子，光袁始池在局里也得折腾得让人受不了。同时，我搞这个高级职称的另外一半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学校以后好开展工作，你想一想呀，一个校长没有职称，那就是一个外行，外行怎么能领导内行。你老元说是不是？再说得简章直白一些，这也算是一个你帮我助，结果就是一个共赢。”修胚说到这里，好像直接将元书府一把推到了墙角似的，使元书府再也无路可退了。
这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