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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节 江阴血战

第二天,枣强王带着锦若和十几个人来赴约。枣强王有些忧心忡忡,身后的人却都满不客气,对着帐篷外面的西门静就大声吵嚷。

遗憾的是,西门静面对他们更不客气,根本没有打算和他们说话,而是将他们中间胆敢多说话的人全部打趴在地上。西门静看着枣强王周围其他噤若寒蝉的人冷冷的抽动着皮鞭,却恭恭敬敬的请枣强王入内,其他人一律在帐外等候。

锦若没有动手,只是申请和枣强王一同进入。西门静入内请示后,经过百里芸同意,枣强王和锦若一起进入帐篷。帐篷内可以看到韩昭德和高敏宗,正在喝着热乎乎的茶叶,都是百里芸此次从北方运回来的。锦若有些奇怪:“七郡主什么时候到海岛的?”百里芸没有搭茬,只是淡淡的说:“我们再等一下橘公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橘妙春匆匆赶来,满脸怒容。她的身后,是威风凛凛的姜瑜炜。橘妙春端过韩昭德递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说了一句:“江阴失守了。”

就像韩昭德预见那样,从海岛大同赶到钓鱼岛是逆风,这一路只有一小截能够用上黑水洋,大部分只能靠风力,而风力不顺,橘妙春也没有办法,赶到江阴城,清军都已撤走多日。

橘妙春孤身赶到江阴城下,看到满地尸身,空气中散发着鲜血蒸发的气味,和阵阵尸臭。橘妙春强忍心中悲痛,默默地走在遍地尸骨的江阴城内。江阴被清军屠城,全城每一个活口,全城十万军民,没有一人投降。

宁可头断,也不剃发,这就是江阴人的心声!

橘妙春有些奇怪,在阎应元家里没有找到他的尸身。这时有个老奴走过来,橘妙春以前跟着韩昭德来阎应元家时见过此人,也不惊奇。老奴头前带路,将她带到栖霞寺。橘妙春看得出来老奴露在脖子上的重重裂纹,那是以身护城之术,知道此人也算是个异人,所以能在全城都被屠戮的过程中活下来,也不奇怪。

栖霞寺中,阎应元尸身还在,虽然遍身血痕,那是抗争到最后时刻的标志。清军并没有将阎应元砍头作践,算是恭顺。但是老奴对橘妙春跪地磕头,橘妙春通过脖子上的河马怪知道他的意思,老奴向她乞求保存阎应元的尸身。

蓝色的河马怪跳落地上,对着阎应元的尸身低声哀嚎,仿佛连这个畜生也在悲痛阎应元的离去。河马怪后背的毛向上飞去,橘妙春也赶忙召唤星力,从天空落下一股淡绿色的星力,橘妙春将其捧在手里,慢慢的安置在阎应元老人身上。就看到绿色的光芒缠绕住阎应元,宛若缚茧之蚕,将阎应元裹在其中。

橘妙春强忍心中悲痛,对老奴说道:“武曲星力不同于贪狼星力或者禄存星力,低温时间有限,还需要早日入土为安。”老奴磕头致谢。

橘妙春长叹一声:“闫典史可有墨宝遗存?”老奴将橘妙春带到江阴城楼,那里,有一副用鲜血写成的绝命诗: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远方夕阳两个身影,分明在捂鼻掩臭匆匆离去。老奴叹口气,从城楼上下去。橘妙春咬破手指,在那血书下面,也写了一首诗:

腐胬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橘妙春走下江阴城墙,向着海边自己的入云龙丸前进。码头上有一个眼盲的说书人,用沙哑的声音在路边喊道:

“杀、杀、杀,痛睹国亡十有八,戮男*屠全城,孺子老弱尸枝趴!

哭、哭、哭,千里弥望人烟绝,贼寇惨绝吃孺妇,惨苦万状尽殃害,瓦屋楼阁尽毁诛。”

周围路过的人不禁落泪,橘妙春觉得内心不忍,扔下一块碎银子,走上船去。

橘妙春看了一眼姜瑜炜,无奈的摇摇头,姜瑜炜一拳砸到甲板上,跪在地面。虽然姜瑜炜不怕死,但是,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苟活下来,是这样的悲伤。

橘妙春命人扬帆起航,内心希望,再也不会登上这片土地。

橘妙春就这样从江阴赶回来,今早才到。众人沉默一阵,为江阴城殉难的百姓默哀。

百里芸最先打破沉默:“橘公主前来,你认为江阴城破最大的教训是什么?”

橘妙春冷冷的说:“团结。江阴城被清兵围困的这三个月内,隆武帝登基,居然不发一兵救援。鲁监国那里有人跑到海岛大同寻衅滋事,怎么没有人去江阴救援?”

百里芸点头称是:“此言甚是,眼下天灾人祸接踵而来,我等若再不团结,就等着在海上淹死吧。我本来就是草原一个郡主,到海岛大同无非是讨个饭吃。枣强王,你说呢?”百里芸说着把话题抛向枣强王。

百里芸手中暗暗凝动太阴之力,若是枣强王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念想,百里芸决定以他开刀,对付门外的那些大明的人,理由就是藩王不得干政。因为无论自己,还是橘妙春,人数毕竟太少了。枣强王若是想作乱迷惑人心,自己迟早是死。

枣强王微微探身,认真的说:“我不过一个藩王,按照大明律例不得干政。既然七郡主要我说,我就说说我的意思。我在藩王府邸呆了二十多年,政务经历有限。但我知道,眼下这群人在南方瞎闹,取得无非是偏安一隅的打算。”

枣强王喝口茶,继续说道:“然而咱们大多数都是大同出来的,包括我也是。我不相信姜帅就会这样投降虏清,他若真心想投降,当初把我的人头送给虏清就好,为什么要接我逃到海外?既然逃到海外,我们就应该先生存下来,再做打算。而一切的打算,都应该以维持大同为根本,因为大同是北方锁钥,有了它,北取中原光复大明就有可能。”

百里芸惊讶的看着枣强王,将太阴星力散去。都说朱家皇帝糊涂,怎么看来一个个都有些眼光。枣强王当初在姜宅,也就是给没用的胖子,现在看来很有远见。

橘妙春皱着眉头:“王爷说的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百里芸咳嗽一声:“姜帅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枣强王点头称是:“七郡主短短时间在草原上就建立集宁城,这种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希望七郡主能够拿主意。”橘妙春眼睛也一亮,认真的听百里芸说话。

有了枣强王的支持,百里芸心中就放心了,慢理丝条的说道:“这里在大同府叫做海岛大同,我打算也按照大同的方式弄。那就是三城拱卫,建立新城。而我,就是新城主人。”

“橘公主掌握水军,而且你又是东洋人出身,我建议就在以港口为中心,建立一个城。这个城的作用是维持水军和船只维修,因此这里要多造仓库,而减少市场。”

橘妙春不解:“减少市场,就少了生意来源。”百里芸摇头:“不是,生意让他们到陆上来谈,我想就在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寨子,然后再建立新城。还叫做集宁城,或者叫做七娘子城。一切商品贸易都在集宁城谈,减少无用的人在海港码头那里作乱,减少不稳定因素,货物放到你那个海港就行。公主,你的港口叫做?”

“橘洲!”

“对,货物就放在橘洲。而枣强王和我就住在集宁城。集宁城和大同一样,陪酒作乐洗浴一个不少,花楼餐馆该怎么开还怎么开。”

“这是为何?”枣强王不解。

百里芸解释道:“此事有三个好处,第一,海港减少威胁,因为那里是存货的,自然不需要太多人。人少,乱子就少。第二,海港作为集市,容易被海盗水军洗劫。而作为仓库则不会,没人知道仓库里面都是什么。验货的时候才去的地方,平时人一定少。第三,在集宁城可以维护您的权威,王爷。因为按照大明律例,一个城市有王爷,就不应该有别的王爷再来。”

高敏宗知道百里芸想说什么,索性点明白:“这样就避免南面的皇帝派王爷来到海岛大同就藩。”

锦若有些奇怪:“哪个皇帝?现在南面可是有俩皇帝啊。”韩昭德冷笑:“他俩,哪个是真的呢?等他俩弄明白再说。弄不明白,我们就先全不支持。”

枣强王眼睛一亮,这就等于摆脱了各种皇家势力的控制。枣强王一旦想有真正的权力,那就需要称帝即可。那么问题是,在那一天之前,他还需要走多久呢?眼下几个王爷在南朝就打的乱七八糟,而自己在外海,何尝不是坐山观虎斗。

百里芸继续说道:“第三个城,就是由韩先生负责,还叫左胜。专门抓粮食和生产,实行军屯方式,有商品交易全部到集宁城来,左胜那里闲杂人也尽量少用。我的纺织场子和高先生的机械场,都建在左胜。只要左胜平稳,粮食足够,我们就能自给自足。能够自给自足,做什么都有底气。”

韩昭德补充:“粮食还能出口挣钱。我已与高先生联手,现在能够在左胜生产甘蔗。到时候扎出糖来,我们可以拿来卖钱。”

当时糖的价格与黄金同价,这个话一出来,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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