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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节 大同再战(一)

姜瑄冲杀了三回,战场上已经没有站立的朝鲜兵。而姜瑄停马,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民堡,心中痛苦不已。

刘晨宇闪了出来:“将军,请节哀。”姜瑄长叹一声:“看到火势本帅就派兵来援助,只是还是来晚了一步。你的烟火很及时,本帅没有跑冤枉路。”

刘晨宇看着面前一片火光狼藉,心中也是难过。姜瑄问道:“姜大帅最近可好?”刘晨宇连忙答道:“大帅安好。”刘晨宇递上一封信,姜瑄打开看过后塞入怀中,然后回身命令道:“不要俘虏,都宰了,我们没粮食养活白眼狼。全军跟本帅速回阳和,还有事情要做。”

朴爻莲趁乱逃出姜瑄的包围,因为朝鲜物资很少,所以大将和士兵穿着差不多,姜瑄没有注意到四散的人中,这个人是大将。

朴爻莲被朴素的衣着救回了一条命。

朴爻莲和几个心腹灰头土脸的回到大清大营中,戈什哈看到他们样子十分不屑,但是看在令牌的面子上,还是入内和阿济格通报。不多时戈什哈回来,让朴爻莲一人入内,其他人被挡在外面。

朴爻莲自己推开帐门走了进去,一股热浪袭来,在巨大的帐篷周围,是红木家具,上面点缀着三五绿枝。虽然大同城十分寒冷,但是帐内已经春意盎然。帐篷里面坐着十余个人,都在热乎乎的铜火锅面前大口嚼着羊肉。而他们面前有五个身穿旗装的少女,露出青葱的臂膀,正在卖力的切着羊肉。朴爻莲知道这是大清贵族喜欢吃的涮羊肉,铜火锅配着手切羊肉。

阿济格看到朴爻莲进来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近前,握着他的手:“老朴啊,别在意,你损失的兵,我都不给你。”

朴爻莲心中暖呼呼的,被阿济格拉倒座位上,被生硬硬的放下。朴爻莲身前也是一个巨大的铜火锅,已经被木炭烧的火热。

朴爻莲习惯的从靴子里掏出刀来,在刀的旁边,有一副银质的筷子。朴爻莲习惯的拿出筷子,开始吃涮羊肉。阿济格有些奇怪朴爻莲的筷子,又细又长,却没有满族人的筷子好看,十分古拙,非要手指十分有力量。

这时又有旗装少女送上羊肉,阿济格大剌剌的说:“诸位今日饱餐一顿,从明天开始,本王要与大同姜瓖会战。这战持续时间会长达数日,届时无法这样爽快的吃肉了,还望各位海涵!”说着,阿济格一抱拳。

索尼看了一眼朴爻莲,又看了一眼阿济格,心中嘀咕。眼下,运到大同的饮食越来越少了,为何阿济格敢如此放心的大吃一顿。当然了,阿济格说要和姜瓖会战,此话应该不假,若是战争结束,自然可以敞开肚子吃。但是阿济格要怎么做,打的什么主意,索尼完全看不出来。虽然满腹狐疑,索尼也只好对鳌拜摇头,示意鳌拜不要心急。

火红的炭火着的火锅内的水滚开十分快,除了羊肉,还有糖蒜、韭菜、芫荽、酱豆腐等多种小料。虽然没酒,因为阿济格说酒要打胜仗之后喝,但是诸位将军都高高兴兴的吃过下去了。

草莓走到阿济格跟前,为阿济格擦擦汗:“王爷,干嘛对那朝鲜狗那么客气?”阿济格劝阻:“嗨,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要那么刻薄啊。本王知道就是他们这些南部朝鲜人害得你的父母养不起你们,但是他们也要为大清送死,朴爻莲今日已经损失不少手足,本王又为他补足的五千人,都是朝鲜士兵,就是让他们送死的,你可满意?”

草莓恨恨地啐道:“便宜这帮狗贼,全无廉耻。”草莓知道宣祖大王是朝鲜国王,尚不同意外派一兵一将帮助大清。可是这些南部朝鲜人却自愿做清军的义兵,来到千里之外替清人作战。当初压迫济州岛百姓的也是这些南部朝鲜人,最是可恶!

阿济格看着草莓:“五福晋,你也吃点肉吧,看你的瘦的。”阿济格握着草莓的手,轻轻揉揉,心疼地说:“过几日大概只能吃猪肉了,到时候大概就要吃你的猪肉酸菜炖粉条子了。过些日子打仗打仗,兵士们亏待不得,但我们的粮食又不够,这个菜正合适。”

在大同城内,一枚烟火冲天而起,射向高耸的天空。

姜瓖在大同都司正在看着军报,看到烟火放下军报,嘀咕一声:“三个多月了吧?这三个月来,还没有外围的消息。”

按照惯例,每天大同城都要发出一个美丽的烟火,告诉远方人,大同城还在坚持。若附近有明朝的援军,会立刻找到大同,与大同里应外合。但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一百多天了。可是大同,完全没有收到明朝的一个消息。

张悦拿着文书走过来:“不妙,又有三座堡城被攻克了。”大同号称北方锁钥,二十座城池,五十二座堡城。阿济格率领的部队虽然不敢攻击大同城,攻击作用也不明显,但是全部心思都在攻击大同附近的堡城,与多尔衮布置的战术一致,分而击之。大同各种军堡、民堡反抗十分激烈,死伤掺重。

山西战况像雪片一样飘到姜瓖书桌前,张悦唾沫星子直飞,给姜瓖介绍战况。在晋东南,韩昭德的哥哥韩昭宣集合虞胤、李启晟等人占领韩城。何守孝的哥哥何守忠、胡国鼎占据潞安。张光斗、陈杜等人占领泽州(晋城)。山西全省几乎全部叛清投明。魏世骏已经带兵冲出在河南布置形势,任命文武官员,与大清分庭抗争。八旗人数不足的问题在此暴露无遗,魏世骏不过雁北军一支分支,因为大清主力被姜瓖吸引,因此魏世骏在河南所向披靡,大清无人敢于与其争锋,魏世骏的兵锋直指潼关,孟乔芳完全在守势。而高鼎和刘永忠,已经威胁宣化,在宣化旁边的山上建立起曹家寨。因此在五台山、平型关等地,刘迁予取予求,只剩下代州等几座孤城。

姜瓖皱着眉头:“倒是永历皇帝那里,有没有新的消息?”张悦摇头:“完全没有消息。”

姜瓖皱眉,永历朝廷历来反应缓慢,比如执行隆武帝的政策,就是在隆武帝去世后。再比如,永历皇帝任由南方明军互相征伐,却无法统一北伐,弘扬洪武大帝一代功业。

姜瓖只得苦笑:“张先生莫要悲伤,本帅这里有个好消息。”说着拿出一封信。

信是小羽寄来的,吴三桂答应暂不出兵。

在吴三桂劝说下,在汉中的吴三桂、在川东的夔东十三家和在陕西的孟乔芳,三家达成了默契,按兵不动,只看山西以及大同的战局变化。

姜瓖冷冷的问了一句:“有左胜城的消息吗?”张悦一愣:“左胜的消息不是我负责啊。”

姜瓖摇头,张悦这种典型从机关出身的人,从来不懂的主动工作。姜瓖知道姜建勋的死,很大原因与左胜有关。张悦虽然报喜不报忧,但是那些事情何喜之有?眼下左胜城生死不明,这才是姜瓖关心的事情。

高敏宗匆匆从门外进来,姜瓖关心的问:“草料的事情怎么样?”高敏宗身子一如既往的清瘦,他一擦额头,笑着说道:“姜帅高瞻远瞩,那御米配合鸡蛋、盐巴还有豆子喂食马匹并不掉膘,但是城外的八旗精锐,哈哈,马匹剩了一半不到吧。”

“本帅若此时进攻,可有优势?”

高敏宗看着门外的嗖嗖寒风,点头说道:“雁北苦寒,这样的气候恐怕不到一个月了,一个月后,天就转暖了,到时候仗就难打了。若要行事,最好尽快。”

姜瓖站起身来,喊道:“来人,击升帐鼓。”

姜瓖手下的主要将领都来了,*、杨振威、姜小轩、姜灵、姜崇武、孙徙等人都来了。

大同被姜瓖夺回后,大同府原来三支总兵的部队几乎全在姜瓖手下,于是姜瓖让*主管骑兵,姜小轩主管步兵。其中杨振威是个特殊,他是跟着锦若公子杨茂林来的大同,并不是姜瓖的势力,看似是个官宦子弟,却在姜瓖重夺大同时发挥了重要作用。

姜瓖认真得和众人说了形势:“眼下,左胜一直没有消息,本帅打算亲自去看看。”*不解:“左胜很重要吗?”高敏宗笑着解释:“马鹞子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其实左胜是姜大将军两个重要存粮处。一个存粮处在保安堡,早在半年前就将粮食运回大同。另一个就是左胜,它位于榆林北面,辐射榆林和大同,最总要的是,那里有马匹和粮食。”

姜瓖点头:“左胜一直由本帅最信任的姜建勋负责守卫,当时闯军来到这里,张天琳防备的就是这支部队。眼下这支部队被太原博洛全歼,具体情况本帅也不知道,但本帅觉得,若是后援被断,姜建勋也许真会拼命,才会中了清人的奸计。据本帅所知,太原守将博洛不过五千人马,若不用计策,无论如何是不能和姜建勋对抗的。”

*点头:“那就必须要查明左胜城什么情况,否则这么一直奇怪的部队在附近,对我们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姜瓖点头:“传本帅将令,从明日起,*与姜灵、姜崇武和姜植一起,轮番出城迎敌,不求打击目标,就要把清军打乱,吸引敌军注意力就行。”

姜瓖看着杨振威:“就麻烦杨总兵,你与姜小轩一起守城,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如果本帅的计划没错,城外的流民将会趁着这次机会涌入城中,里面可能有永历皇帝的人,希望杨总兵你来负责流民。”

杨振威眼睛一亮:“您是说?”

姜瓖点头:“永历皇帝的使者,可能就在流民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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