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随着人潮往外走，远远看到站在一处的纪如锦，在她身旁的男的，沈夜认识，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市场一部经理，而一旁的女的，感觉也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笑着微微点了下头。
一直走到大厅，沈夜让殷姐他们先回去，自己找了大堂吧的沙发坐下。心里其实是有一种迫切想见到章维越的冲动，可理智尚存，于是她选择在这里等他。
翻出存着的那三条信息，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和宁晓那丫头一样，还是会为这么点点小事情而欢欣鼓舞。
********
君悦小会议间。
四个打架的保安，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又是那么的惶惶不安，不敢抬眼看刚才代他们道歉的总裁。
“五一后第一个工作日，你们四个需要在晨会上跟公司同事道歉。”章维越同样站着，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另外，扣除这个月的奖金。身上的伤都去医院看过了吧？除去医疗保险外的费用拿到公司报销。”
“啊？”四个人明显十分意外，没有被开除，只是扣了奖金和道歉已经是让他们喜出望外了，怎么还可能报销医疗费。
“扣除奖金是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道歉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并不是你们个人的事情而是代表了公司也关系到其他所有同事，报销医疗费用是应该的，毕竟是你们工作引起的事故，也算工伤。”实在看不过他们那诧异的样子，章维越只能简单解释，就算他是剥削劳动力的资本家，但起码也是赏罚分明的资本家。
“谢谢总裁！”
“下不为例。”
“是。”
拿起一旁的资料，递给助理，“余昂，下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处理完毕后，我补你一个假期。”
“是，总裁。”余昂一笑，对章维越的做事原则他当然非常清楚，“这次总应该是马尔代夫了吧？”
呵，“你这小子，好，只要圆满完成任务，我一定全程赞助。”知道他心情好，乘机敲诈啊！
“维越！”
笑着转头，发现是纪如锦，还有一旁的朱晴，依然保持着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没事。”完全没有看朱晴一眼。
“恭喜你，章先生。”对他的冷漠，朱晴却一派热情。
“谢谢。”
“上次的事，并不是我故意透露给报纸的，只是……”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谈。”示意余昂整理所有东西，章维越拿起随身物品，“抱歉……”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显示的是沈夜，笑又一下回到脸上。
“喂。”
“你还在酒店吗？能不能马上出来，送我去医院。”沈夜说得飞快，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慌张，他一听马上就快步冲了出去。
“我在，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先别慌。”走出会议室，外面是还没散尽的人群，他极力搜索着沈夜的身影。
“我在大门口，人很多，我拦不到车……尤夏，尤夏她……我要去医院，快，马上……”语无伦次，沈夜只觉得此刻的心如不属于自己一般。
“好，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去开车过来。”章维越没有再问她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从她的话看应该不是她生病，十分可能是尤夏早产什么的，况且在她这么焦急的状态下一味询问只会增加她的慌乱无措，他要做的是马上拿了车出现在她面前。
沈夜站在门口，手不断颤抖，看着一辆辆车都显示有人，耳边是刚才那通电话，“小夜，尤夏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正送往中心医院。”
尤夏！楼梯！摔？
天！尤夏已经有8个多月的身孕，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了这个消息，只知道需要马上去医院，马上！
而她能想到找的人，第一个就是章维越，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打了他电话。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才找回了点点意识，才能清楚明白的说让他去开车。
他说的那一句：我在。她忽然就舒了口气，他在，那就好。
直到章维越开车过来，她跳上车，说去中心医院，他都再没有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说我们会马上到医院的，别急。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阮尤夏已经被确认为大出血，早产，而且胎位不正。
医生拿着手术的家属签字单站在尤夏丈夫杨牧面前，沈夜从来没有想到经常认为戏剧化的一幕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当事人竟然是尤夏。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何其残忍的选择！失去哪一个都是刻骨铭心的痛。
都说孩子没人可以再生，可是父母心头的伤痕却没有办法轻易愈合的啊！
“医生。我两个都要保！拜托。”
一向都是温和的杨牧，此刻坚定的眼神，那里不是绝望，而是希望。他不放弃！
“不行，手术单你必须得签。”
医生的话似乎没有任何温度，沈夜眼睛一垂，“哪那么多废话，医生难道不是救死扶伤的吗？为什么非让人签这么残酷的生死状？为自己开脱？好不尽全力？”她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但是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
“夜。”章维越上前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医生，请尽力。我们相信您。”
医生的目光一滞，这样的情况其实早见得多了，比这更激烈的都有，但是……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叹了口气，“你们这样是浪费时间……”
“拜托！”
三个人竟然异口同声。
“好吧……”医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不过，亲属得跟我进来，如果实在不行还是一定要签字。”
“谢谢，我原本也打算一直陪着她的。”杨牧回头看了一眼沈夜他们就走进了手术室。
原来医院的五月也是这么的冰冷。
沈夜靠着章维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只觉得四肢无力，脑袋都是沉沉的。她的记忆里还是昨天尤夏说着买婴儿床了，布置小房间啦，那些欢快的笑声。
她还在等着可爱的宝宝来叫她干妈，为什么上天总是这么无情？
一直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终于嗦嗦的落在章维越的肩头，而他的手臂环绕着她，传递着唯一的一丝温暖感受。
“你们谁是AB型血？”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因为大出血而急需输血。
“都是。”
“都是。”
护士一愣，两个都是？
大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两个人的血型是一样的，这并不奇怪吧？
“抽我的。”
“抽我的。”
“到底谁是AB型，抽谁的？”
相视一眼，谁都知道无法说服对方的。
“两人都抽。”
“对，每个人400CC，够不够？”
护士又是一愣，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好吧，都跟我来。”
血站里，沈夜看着血从自己身体慢慢抽离，再看一旁的章维越，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状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占据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