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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舔犊之情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税天龙和老罗刚走,炊事班便发生变故,游清明闯祸了!虽说起因是为了大伙能吃上食盐,但严重违反了部队纪律,不仅受到处分,还到受害人家里上门道歉认错。

税班长走后,连“铲锅盐”都没有了,连队仍然保持高强度训练和战斗。几天之内不断有战士倒下,不是因为负伤,而是缺盐所致,游清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部队有江浙沿海边生长的战士,常在吃饭时念叨:如果苏区在他们家乡就好了,海带、海鱼、牡蛎、虾米……这些海产品都富含盐分,搁在太阳下面晒两三个小时,盐粒自然而然凸显出来,一口咬下去,满嘴咸味!说得人和听得人嘴角都流出唾沫,馋得要命。

游清明也屡屡咽了一肚子口水,作为厨师,深知食盐的重要性,再好吃的东西没有咸味,跟猪食差不多。开门七件事:盐米油盐酱醋茶,最重要的莫过于食盐,其余六样都是人工炮制,唯独这食盐属于天然制品,取自土壤,无法合成。人体不能缺少饮用水,其次就是食盐,没有食盐,铁人也会变成废人。

在攫取食盐的问题上,税天龙和老罗遵循根据地有关部门的指示,把突破口放在国统区,买盐进来。游清明却把眼光放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试图从身边找到食盐,解决目前燃眉之急。

苏区哪里还有食盐呢?仓库、店铺早已空空如也,老百姓也断盐好长时间了,按理说不可能还有存货,但游清明偏就找到残存的食盐,而且数量不少。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只因小章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那天清晨,游清明和小章把战士们用过的碗筷洗涮干净后,一同出去买菜。集市离营房有点远,即使快步走也需四十多分钟,要经过三条大街五条小巷,途经民宅无数。这条路他们跟随班长和老罗走过不知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在别人眼里买菜是件麻烦事,既要挑选,又要谈价,颇费时间和精力,在游清明和小章看来,却是一桩体力活。全连一百多人吃喝,每顿饭需要多少蔬菜肉食?还不算米面油等物品,游清明曾经估算过,罗大叔每次买菜满载而归,两个大菜篓最少装了二十斤菜蔬瓜果,两个菜篓就是四十斤!

炊事班通常都是两个人出去购买,一人挑选谈价,另一人当挑夫,在游清明和小章没有入伍之前,这是税天龙和老罗的专利,两人轮换着进行。大多时候是老罗挑菜,税天龙动嘴皮子,毕竟税天龙嘴巴会说得多,十文钱的菜可以谈成七八文,甚至更少。

当然税天龙并非猛张飞,见人便砍,也有不还价的时候。有一回游清明跟着他出去买菜,在集市转了一大圈,该买得都买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税天龙忽然对游清明喊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游清明以为班长内急要去茅房,转眼间却看见他往集市外面走去。税天龙疾步走到集市拐角处,一个瘸脚瞎眼的老伯蹲在那儿,旁边是两小兜青菜和蒜苗。税天龙眼尖,早就看到这个老伯,让他揪心的是,大半天老伯没有卖出一文钱,意味着他将空手而归。

“阿伯,你这些菜多少钱一斤啊?”税天龙蹲下身,亲切问道。老伯抬起头,一双瞎眼深凹下去,像两只黑洞。“您看着给嘛,多少没关系。”老伯用嘶哑地嗓音回答。税天龙深深叹息,红军打跑了反动派,建立苏维埃政权,可是仍然还有许多人生活在贫苦之中,多久才能脱离苦海啊!

“阿伯,这是您的菜钱,收好喽,不要掉了!”税天龙把五个铜板塞在老伯手里。按照市场行情,五块铜板足够买十斤青菜和五斤蒜苗,远远超过老伯的菜钱。

老伯捏了捏铜钱,急忙说道:“太多了!给太多了!一个铜板已经就多了!您是红军同志吧?你们为我们打仗,不能亏待你们了!”老伯边说边把铜板往税天龙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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