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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偷天换日

“阿伯,您收下吧!这多余的钱是我个人私房钱,不是部队经费,请放心!”税天龙不由分说,站起身慌忙离去,与游清明会合。老伯捏着铜板,干涸的眼眶流出颗颗泪珠,扑簌扑簌落在衣襟上,只有红军才会如此这般对待老百姓,让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感受到无限温暖。

那次救助瞎眼老叟后,游清明又看到班长有过几回类似经历,由衷敬佩,也开始效仿,像税天龙那样积德行善,帮助穷苦百姓。然而囊中羞涩,游清明心有余而力不足,常常抱憾而归,也因此对有钱人家产生一种嫉恨,总想找机会报复他们,发泄心中不满。

缺盐那段时期,游清明成天都想着如何找到食盐,谁只要提到一个“盐”字,立马便会追问下去。那天游清明和小章一道出去买菜,路过一排砖瓦房时,小章指着房子说:“喏,看见没有?这里面全都住着有钱人,非富即贵,要说他们没盐吃,打死我都不信!”

游清明正在低头想事情,听到“盐”字立刻抬起头,劈头问道:“你说啥?再说一遍!”小章嘻嘻笑起来,游清明真是对盐着迷了,恨不得钻进盐堆里去。

“我是说,这排房子都是有钱人住得,他们不可能没盐吃吧?”小章又复述一遍,这回游清明听清楚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游清明心里暗自琢磨:小章说得有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咱们红军战士可以忍受没盐的饭菜,这些富人受得了么?

“我听老乡讲,那个最大的宅院是一家盐商自建,始建于清末明初,曾经显赫一时,后来没落了。最鼎盛时期光丫鬟佣人就有好几十个,姨太太七八房,是当地大户。”小章如数家珍,好像这家人是他的亲戚。

“如果真是这样,应该有盐库吧?”游清明若有所思,“以前有,还不止一座,据说都被军阀没收了,现在还有没有不清楚。”小章说完继续往前走,急着赶回去擀面,中午打算给战士们做烩面吃。

游清明也跟着走,脑子和步伐一样飞速转动:大盐商即使没了盐库,最起码应该给自己留点存货吧?这个道理连三岁伢子都明白,会不会私藏在家里?想到这儿,游清明兴奋起来,开始筹划具体行动。

若说上房揭瓦、偷鸡摸狗的糗事游清明做不来也不愿做,但上树抓鸟、下水摸虾的小事绝对没问题,他决定当一回鼓上蚤时迁,到这家盐商宅院走一遭。

夜半时分,等执勤查房干事走了之后,游清明从床上翻身落地,换了一身深色便装,脚蹬软底布鞋,打开房门,悄悄翻出营房墙壁,直奔目的地。

外面月朗星稀微风拂面,街上一片静寂,偶然传出几声狗吠。游清明一路小跑,很快来到盐商住得房子,门外有一株大槐树,枝干已经伸进院内,白天时游清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唯一一条捷径。

游清明顺着大树爬到树干上,轻轻一跳,落到院子里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的目标是厨房,凭着一只灵敏地鼻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后厨,那种油腻的味道太熟悉了。

有钱人的房子就是不一样!——游清明环视四周,由衷感慨。这间厨房足有五十多平米,高大宽敞,各种厨具一应俱全,两台大炉灶赫然在目。从厨房陈设不难看出,这户人家人丁兴旺,每天吃饭的人应该不少于二十个。

时间宝贵,游清明来不及欣赏厨房摆设,迫不及待走到橱柜边,打开细看,不消说,他在寻找食盐。清油瓶、辣椒盒、醋罐子……果然在一个大瓷罐里,游清明发现了食盐,而且满满一大罐!

狗娘养的,还真藏着这么多盐!——游清明心里暗暗咒骂,一边骂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把食盐倒入布袋里,换上这种东西。游清明并不想害人,白色粉末是面粉,吃了没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游清明的预料,这家厨子炒菜时发觉盐的味道不对,肯定以为搁置时间太长变味了,家里食盐多得很,再换一罐便是。这样游清明就可以再来一趟,找到藏盐的库房,搬一些回去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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